云且留住

　　希扬。我想。写完这一篇文，就要真的忘记你了。
　　我一直期待着空虚的期待，盼望着无望的盼望。直到淡忘真的如风一样。
　　我可以想象这样告诉你的时候，你又会鄙视的说不要讲这些小儿科，我听不懂。可是，希扬，你鄙视我仅仅是因为你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吧。是的。我想一定是的。你在逃避什么问题的时候总是这样的。用一些看似清高的话来表现你的逃避。我真的就是这样，在不知不觉中便淡忘了一个我以为我要记忆一辈子的人，想想真的没有理由。我不再是从前的我了。我真的改变了。我想现在的你也不再是从前的你了吧。这是很自然的一件事情。人都是会变的。我们都没有刻意的想过什么做过什么想法就变了。朝着那个我们并不知晓的方向改变着。竟然不会感到不习惯。只是会在难过没人安慰的时候，快乐没人分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和一些陌生的人在交往。那一刻，真的觉得无力挽回什么。会让人难过得想哭。

　　希扬。我想给你打个电话。我想知道你现在过的好不好。可是我没有你的电话号码。我不知道你在哪里。不知道你变成什么样子了。可是我很想你。
　　我手中只有一个你再也不会登陆的□□号和一个无人打开的邮箱地址。
　　我想看到你微笑的时候脸上有些呆滞的表情。我想看到你穿宽大T恤的样子。我想看到你一脸茫然的孩子气。我想看到你一个人走路时有点落寞有点疲惫的样子。可是，我却不知道怎么才能联系到你。
　　在刚过去的这个让人轻浮的春天里。希扬，我忽然喜欢上了五月天的歌，就是在我感冒的以为自己要死掉的时候，我就那么不可理喻的喜欢他们的歌。下载到MP3上的只有两首歌《知足》和《倔强》。自己劝慰自己自己让自己坚强。我一遍又一遍的反复的听。我喜欢五月天的坦白和勇气，歌词总会在不经意间触碰心底的柔软。我想，希扬，我真的如你所说，是个奇形怪状的女孩子。脑袋里哟千奇百怪的想法。会毫无救药的喜欢一个人，又会忽然间没有任何理由的放弃。
　　希扬。我在上个星期回高中学校了。中午的时候，校园里空空荡荡的。我骑着车，看着门卫讶异的眼神，悠闲的进去。我已经半年多没有回来过了。我在塑胶操场上一圈圈寻找，最后还是找到了那棵树。那棵我曾刻下“希扬，我喜欢你”的书。树上的痕迹早已班驳不再明显了。我曾以为那些会深刻留下来的东西，连我自己也要努力才能寻找得到。时光啊，身旁的人啊。飞快的朝前走。可我忽然间想让它停下来，停在高三那个炎热的季节里来。
　　我笑自己那么傻。乌云漫过天边。快要落下雨来。

　　现在，我还是习惯一个人，不喜欢热闹，只一个人抱着书包低着头去图书馆或自修室。大学里的生活那么的窒闷和无聊。我每天从宿舍到教室，从教室到自修室，从自修室到餐厅，再从餐厅回宿舍。我笑称这也算是一个轮回。我对班里的男生说我在剑湖那里可以看到许多美女哦。班里男生就笑，在你眼里，那叫一个美女如云。
　　我还记得，希扬，那时我总在告诉你，学校里真是美女如云哦。我一一指给你看，你一一否定，并笑话我说，眼光再高一点好不好。在你眼里，怎么什么都是美女。高考前的日子真的是凌乱不堪，我们只得用这些小乐趣打发时间。
　　那个时候，每天都忙的要死。可现在，却想不起到底在忙些什么。每天清晨看苍白的天空慢慢变蓝，变灰，变黑，人压抑的想哭想逃跑。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来，像一只陀螺，被不断抽打着。时间就在我们无止休的转动中溜走，甚至不会说一声再见。
　　每晚，我身子懒懒的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看荧幕里的男男女女像观马灯般来来去去。看到凌晨一点都没有人管我。忽然间我厌倦了，想要砸掉电视来发泄心里的疲惫。我关上灯，关上电视，跑到顶楼天台，看月亮安静，那一刻，我难过的想哭。

　　看杜拉斯。她在西贡。那时的杜拉斯真是漂亮。黑白照片也能衬托的她无比美好。她说，让我们哭。
　　我觉得她说的很对。
　　希扬，你还记得你在我面前的唯一一次哭泣么？你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那个午后，安静的陆羽茶庄里，你一直任眼泪流淌在你的脸上。大滴大滴的落下来，泅湿你胸前的那个E字。我到现在仍不知你是怎么了。但我不会问。与其让自己知道一个确切的答案。不如让自己猜测多种可能性并让自己沉浸其中。
　　后来，你对我说了很多很多。你从来都不曾讲过那么多话。
　　你说，你看窗外的人，他们像不像鱼。一尾尾没有方向的鱼。他们一点也不自由。他们只看到相同的店铺，相同的街道。遇到相同的目光。
　　你说，你厌倦这样的生活，想要逃避。你说，你想做一只鸟，可以自在的歌唱。
　　我想，希扬。也许你没有厌倦。为什么你又重新复读高三。我想，你只是心中的理想没有实现。那样一种伤心和失望吧。
　　希扬，希扬。那时我们身在高三，很多事情我们无力改变。我们是过了河的卒子，不能回头，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希扬，高三时我最喜欢的一首歌《四月雪》，晚上吃饭的时间，我们俩一人一只耳塞的听一遍遍的重复：
　　当四月的天空/忽然下了雪霜/就会想起信仰/当个人的往事/忽然失去重量/就拥有坚强的力量/脸色放在一旁/内心反而宽广/人世间开始绝望/上帝才开始歌唱/我们有什么资格说悲伤/为谁而恐慌为谁忙/因为全世界都那么脏才找到最漂亮的愿望/因为暂时看不到天亮才看见自己最诚恳的梦想/****变得荒唐/价值显得虚妄/人世间开始疯狂/终于有一天我们/回到游乐场/终于有一天我们/再看到阳光

　　希扬。后来你说，小雪。你真是个特别的孩子。

　　有时候，自己走路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向北，再向北。不知为什么。北方什么都没有。心里却总是有所挂牵。
　　那次我和H一起逃课去网吧。刚好碰到你和宾里在一起。四个人联机打CS。我每次刚出现都会被你爆头。我甩开鼠标，不玩了，真沮丧。你走过来，对我说了一句话，也许你自己都忘记了。你说，小雪，你是我的北。我想你当时一定是警察没有做过瘾，神智还留在那个冰天雪地里。所以才对我说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吧。
　　可我还是记得那么牢。哪怕是你的一句消化，我也记得清楚。我一直向北，再向北。可我仍然不懂。那天听《一路向北》的时候，我在听同学讲《头文字D》。我想我那么理解剧中周杰伦的心情。
　　可是我仍然不懂。那句话。到底会是什么意思呢？
　　希扬，如果你见到，你能解释么？

　　希扬，我从来不知忘记一个人原来要那么长时间，那些过往，忽然全被我擦拭的那么清晰。
　　可是，希扬，你会在哪里？
　　我要不要在八月里寻找你？
　　你看，其实，我再努力点，是可以忘掉你的。
　　可是，天啊。我怎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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