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游戏马甲是所有人的大佬

　　作为一个神秘组织，衔尾蛇诞生的时间其实并不久远。

　　它是抓着降临教派崩溃的浪潮起家的，和许多势力都关系暧昧，既能和管辖局保持藕断丝连的良好关系，也能和大多数人避之不及的无人区开荒者谈笑风生。

　　除此之外，衔尾蛇其实相当低调，低调到别人都无法追踪可疑的资金流动来定位他们。他们成员内部好像也不需要联系，每年叫嚣自己是衔尾蛇成员的乐子人和做梦人不少，最后都被证实是骗子。

　　现在看来，或许是头上压着神出鬼没的大佬，指不定啥时候冒出来吓人一跳，底下的人想不低调都不行。

　　总之，一个奇奇怪怪又神神秘秘的组织，现在宣称自己什么“人类最后的火种”也很符合一贯的风格。

　　“火种？”严商对加入他们不感兴趣，好奇心还是有的，“怎么个说法？”

　　“那是前往新世界的末日方舟。”矿场主态度和善，“我们会从人类中挑选有资格作为火种保留下去的觉醒者，培育他们、支持他们，让他们拥有独占一方的实力和底气。在末日来临的时候，我们会一同在死亡的阴影里来到新世界。”

　　什么人啊……

　　不说人话。

　　矿场主显然精神堪忧，嘎起人来手起刀落毫不含糊，多交流两句就变得神神叨叨，要不是实力摆在这，怎么说也是觉醒者里数一数二的强者，严商在他讲完第一句话后就想推荐他去看看心理医生了，哦，对了，顺便举报有人非法传销。

　　严商摆明了一副“编，你再编”的架势，矿场主倒没气恼，话题离开了“衔尾蛇”开始讲人话了：“来坐坐吧，我这里难得来客人呢。”

　　难得？这可不难得，贺加贝大喊一声“我是叛徒”再爆衣变身都能连车带人送进矿场，不用说阴暗横行的开采区了。那里本来就是灰色地带，治安局就是管也管不过来，黑吃黑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常见。

　　只要有点门路，多打听打听，搞清楚矿场主又给他的吃人乐园定下了什么主题，哪怕是条狗都能嗷嗷叫着向矿场出口人才。

　　“你这次的主题是‘背叛’，”严商说，“和这里的风格挺搭。”

　　“怎么，像个叫人有去无回的埋骨地？”矿场主用手杖点点地，黑雾便向四周散去，露出一条宽阔大道来。

　　他比了一个“请”的手势，笑吟吟地说：“我只是想起来一些不开心的事儿，用这种办法提醒自己不要重稻覆辙罢了，但有的人一定要丢垃圾进来，我也没办法，毕竟脑子长在他们自己的脖子上，我能做的只有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严商想起来变成怪物的贺加贝：“被矿场同化？”

　　“一点小教训罢了。”矿场主默认了，“看在他们为我的矿场安保做贡献的份上，我不会和他们计较太多。”

　　都变成变异物了，还能计较什么？

　　或许是因为没摆着架子，严商发现这个矿场主就是个小气吧啦的家伙，半点儿亏都不肯吃。

　　就像看出他在想什么，矿场主边走边说：“我因为忍让吃过大亏，是我的老师把我的性子扭过来的。”

　　走在别人的地盘，严商是半点儿都不担心，大不了就掉线嘛：“你的老师？”

　　“他是衔尾蛇的创始人。”矿场主的语气里带了些矜持的骄傲，“他是一位伟大存在，我追随他已久，至今如此，想必你也有所耳闻。”

　　严商：“……”

　　没有，没听说。

　　他从中咂摸出点意思来：矿场主是衔尾蛇创始人的学生，大概在他们那个圈子里是个半公开的秘密。

　　严商想起来那个【衔尾蛇创始人的知识（残缺）】，随口问了句：“你们招人都不用问问他意见么？”

　　矿场主的步子顿了一下，随机若无其事地说：“他不关心这些小事，只要火种存续……”

　　懂了，甩手掌柜。

　　严商随手贴了个标签。

　　人家自己组织里的事，他没必要指手画脚。

　　“到了没？”他打量一圈，路好像没短，周围的黑雾没变少，走了这么一会儿跟没走一样，“你不会在找一个杀人埋尸一条龙的‘宝地’吧？”

　　这也不用找，矿场主的主题乐园设计得和废弃矿场没两样，还加了黑雾当遮羞布，指不定埋了多少杀人狂。

　　矿场主听他岔开了话题，有点遗憾。

　　创始人的消息……他恨不得能一直听下去，最好直接扒拉到创始人本人。

　　断头偃师——矿场主姑且这么称呼对方——问出那个问题时的笃定口吻，甚至是他的出现，都无疑是创始人再次现身的最好佐证：

　　没有人知道，断头偃师其实是矿场主的脏刀，专门为他处理不干净的活儿。

　　如果换成其他一个能改换心智、操控他人的觉醒者来，少不得要翻翻断头偃师的记忆碎片，再借着这层关系攀一攀矿场主，这可是个传说级的大人物。

　　只有创始人亲自出手，才会把记忆碾得干干净净，又无需通过伪装他人来达成目标。在这方面，矿场主相信没有谁的异能能比得过他……不，是连伟大创始人的影子都够不着，如果能，那也是创始人施舍给他们的恩赐。

　　作为创始人的学生，矿场主自然能分辨出他的风格：断头偃师这个无用的躯壳，要么是无意招惹到了创始人，被小小地教训了一下，要么是引来了创始人的乐趣，随手播了个种看能不能有意外的乐子看。

　　真是没用。矿场主的思绪难得这么清醒，能遇见创始人是他的福气，没用的刀连福气都受不住，难怪只能在别人手下做些脏活。

　　（断头偃师：“……”

　　你平时吩咐我做事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创始人一向不屑于使用这么劣等的壳子，他是把断头偃师丢给了别人来使用么？这个人还知道他的行踪，就算不知道，至少也有单方向的联系……是他的新学生？但是创始人明显没和这个家伙说过他和衔尾蛇的关系……为什么？难道在他心里，衔尾蛇已经变得如此无足轻重了吗？

　　这人知道创始人早就抛弃了衔尾蛇么？就像救世主抛弃了他的信徒，任由他们见了光，再重新挣扎在无边的黑暗里。

　　如果我现在杀死他，创始人会出现吗？

　　创始人会为他的死伤心吗？

　　创始人会亲口告诉我们……不，告诉我，他并没有抛弃衔尾蛇吗？

　　黑暗的想法一经冒头，就止不住地扩大，搅动着矿场主本就岌岌可危的理智。

　　严商走在他身后，恍若未觉。

　　最后，矿场主也只是脑袋黑雾多转了两圈，没有做出什么过激举动。

　　说不定……说不定伟大的创始人也在借着断头偃师的眼睛看着他们呢？或许他没有放弃他们，只是在暗中关心……

　　矿场主用拙劣的理由说服自己，停下了脚步。

　　“就是这里。”

　　他微微侧过身，抬手挥散了一片格外深沉的黑雾。它没有主动散开，直到此时，才显露出一条一人多高的狭长裂缝来。

　　裂缝背后是虚无的黑暗，像是深海的底部，透着无人又空阔的死寂。

　　严商适时地问：“这是？”

　　“是【深渊】的入口。”矿场主轻描淡写地丢下重磅炸弹，如果放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为了进入这条裂缝的机会争得头破血流，“如果你有需要，可以从我这里借道。”

　　…
　　…

　　“再来晚点，你的伤口都要自己愈合了。”医生站在魏常川的治疗舱外，“虽然我很想这么和你说，可你要不要解释一下，为什么‘它们’的活性会提升到63%？强效镇静剂都差点压制不住它们。”

　　“两次致命伤，还去矿场转了一圈。”魏常川戴着吸氧面罩，闷闷地说，“它们觉得自己受到了死亡威胁……就这样，你难道认为这玩意儿会有多余的智慧来确、咳，确认自己有没有把宿主吸成人干么？”

　　回答过关。

　　医生皱着眉，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自己有数，可你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希望在清理名单上看见熟悉的名字的。”

　　魏常川情况特殊，他的诊疗记录都由第一特遣队的外勤部部长亲自检查，或许还有更上头的人，不过那就不是一名普通的医生能了解的了。

　　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以及，管好嘴巴和脑子。

　　“哦，我尽量。”魏常川脸皮很厚，“你不要激动得来找我叙旧就好，我酒量不好。”

　　“放心，”医生气笑了，“我会告诉他们用酒精味子弹的。”

　　作为一名合格的病患，魏常川只有嘴巴很犟，话是这么说，还是乖乖地蜷缩在医疗舱里。淡绿色的疗养液冲刷着他的身体，带来轻微的刺痛。

　　“第三特遣队有人找你。”医生见他精神还不错，多说了一句，“要不要帮你推迟？我和他说你还要静养就是了。”

　　魏常川没问是哪个——第三特遣队和一队二队不一样，他们的成员有身份保密的需要，就算是来访登记也不会详细到个人姓名，只通过中央智脑的检查确保不是有人伪装的。

　　“没事，”魏常川想还好医疗舱的盖子不是透明的，“早先说完我好早点休息。”

　　“也是。”医生点点头，“那他几分钟后到。”

　　他没有耽误，检查了一下医疗舱，确保运转良好就离开了。

　　病房的门无声地打开又合上。

　　不到两分钟，门就再一次打开了，病房一角代表监控的红灯悄悄暗了下去，转为黄色。

　　这代表从现在开始，这件病房里的监控会进行加密传输和备份，一般人无法查看。

　　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走了进来，脑袋上严严实实地扣着面罩和头盔，连根头发丝都看不见。

　　“维护好了，能出来见人了？”魏常川大大咧咧地打了个招呼，“说完正事赶紧滚蛋哈，我还等着我们组长来慰问我呢。”

　　“知道我是谁了？我连话都没说。”

　　“还能是谁？不就是你个倒霉蛋子吗？”魏常川语气熟稔地吐出一个名字，“周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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