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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看什么呢？”
燕妮的声音冷不丁自身后传来，鲸鲸本能地把手机翻过去，不让燕妮发现她在看容岸朋友圈。
“藏什么藏，我都看见了。”燕妮按了一下鲸鲸脑袋。
鲸鲸知道她应该没看到什么，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让自己不打自招，当然不会上她这个当，于是说：“看见就看见，也没什么了不起。”
“哪个小男生的照片，让你这样偷摸着看，就不能光明正大也给我看看？”燕妮之前只是瞄到一眼，照片中的男孩子穿着校服，看起来像个学生。
“没什么好看的，刷微信看到一个朋友发的朋友圈。”鲸鲸把手机装进口袋，并不想让燕妮瞎想。以燕妮丰富的想象力，不定会把这件简单小事往哪个方面想。
“没好看的你脸上为什么会有这种偷鸡摸狗的扭曲感？”燕妮嘴皮子不饶人。鲸鲸做贼心虚，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可不就是表情扭曲。
“昨天晚上怎么忽然发春了？自拍照又是磨皮又是滤镜，自从你跟姓陈的分手，好久没看到你发自拍了。”燕妮以前都管陈炽叫小炽炽或者陈少爷，鲸鲸和他分手以后，小炽炽变成了姓陈的。
“老娘心情好，不可以吗？”鲸鲸学燕妮一贯的语气说话。燕妮点点头，拍她的肩，意味深长，“可以可以，太可以了，空窗这么久，偶尔发个骚也是人之常情，顺便也可以检测一下，朋友圈里有没有人对你有想法。”
对燕妮的明察秋毫，鲸鲸一向是佩服的，不知道闻律那小子为什么觉得她是个二百五，燕妮虽然大大咧咧，但粗中有细，真的不是个二百五。
“不过心血来潮发一张自拍，就被你说成这样，以后我再也不发了。”鲸鲸被戳中心事后免不了做贼心虚。
“别介，有人爱看，你难道没看到，昨晚卢老师抢在前排点赞。”燕妮想起这事就有点忿忿，可她也知道，这事怪不得鲸鲸，要怪就怪卢庭轩，那家伙表面上看起来腼腆又老实，认真观察起来，心眼儿可不少。
“他点赞了吗，我怎么没发现？”鲸鲸讶异，昨晚她明明把点赞的人都看了一遍的，没注意到有他。
“你不关注他，当然没发现，不像我，哪怕他混在一堆人里，我也能第一个发现他。”燕妮撇着嘴说。不仅如此，卢庭轩还对她说过，鲸鲸的笑容很治愈，特别像新垣结衣。
鲸鲸有些歉意，她发照片的本意可不是为了吸引卢庭轩关注，她也没想到卢庭轩会前排点赞，惹燕妮不高兴更加不是她初衷。
“卢老师是什么意思啊？”鲸鲸有点想不明白，难道卢庭轩对自己有意思？看不出来啊，卢庭轩话都没和自己说过几句。
“我看他是在钓鱼，老千层饼了，套路一层又一层，当老娘看不出来呢。那天在国贸也是，对你老关注了。”燕妮越想越不爽，有什么事明刀明枪来啊，非得曲里拐弯那么多心思，到底是个南方人，不局气。
“被你看出来的那还叫套路？也许人家就是用激将法想让你先表白呢，有些男人喜欢被人追捧的感觉。”鲸鲸想起闻律说卢庭轩的话，觉得以卢庭轩的智商，真要耍什么心思，是绝对不会被燕妮看出来的，除非就是他有意露点破绽。
燕妮淡淡一笑，眼疾手快从鲸鲸手里抢过手机，熟练地点开看看，发现她之前看的果然是一个小男生的照片，而且是个有点眼熟的小男生，像是在哪里见过。
发照片的名字显示是容岸，燕妮略一思索，就想起了那天在商场的偶遇，这个容岸怕不就是那个妹控的变态，当时听鲸鲸提到他的名字，她还觉得这名字很好听。
“你暗恋人家啊？”燕妮把手机还给一脸尴尬和无奈的鲸鲸。
“没有啦，我就是刷朋友圈看到，就随手点开看看而已。”
“长得是好看，难怪你把他当男神，虽然这种冷淡面瘫型不是我的菜，但我知道你喜欢。你和陈炽那样的滑头在一起，我才真觉得意外。”
以燕妮对鲸鲸的了解，始终觉得鲸鲸内心深处并没有多重视陈炽，所以她才没有发现陈炽在背后搞的那些小动作，鲸鲸又不傻，她真的只是对陈炽没那么用心而已。
“说了不是你怎么就不信呢，他是我小姐姐喜欢的人，我怎么可能有想法。”看燕妮那一脸的不信，鲸鲸深深体会，要辟谣有多难。
“你说的是阳央？那这事有点复杂。”燕妮没见过阳央本人，但是见过她和鲸鲸视频，是个大美女错不了。
“小姐姐追了他好几年都没成功。”
鲸鲸找出自己和阳央以前的一张合照给燕妮看，燕妮看了看，照片中的阳央长发披肩容貌姣好，俨然是个仙气飘飘的仙女，而鲸鲸不仅戴着眼镜还戴着矫正牙齿的牙套，对比十分惨烈。
“你那时候丑是丑了点，身条儿倒还顺溜，五官也清秀，只是没打扮而已。阳央明显是化了妆的，又不是素颜，没法比。”燕妮再次把手机还给鲸鲸，又补充：“男人甭管智商多高，都是看脸的，你不光有脸，还有胸。”
“说哪去了，容岸哥不是那种浅薄的人。”
“看来你是真的一点也不了解你这位容岸哥哥，他上回——”话到嘴边，燕妮还是刹住了，以鲸鲸对容岸的态度，把容岸盯着她的胸看了好几秒的事情说出来不见得有什么好处。
来排练的学生们差不多都到齐了，鲸鲸没有时间再和燕妮闲聊，燕妮也惦记着篮球队训练的事，就此结束了话题。
中午吃饭的时候，鲸鲸习惯性刷手机打发时间，鬼使神差想去看看容岸那张照片下面的评论，结果点进去才发现，照片已经被删掉了。
这人什么意思？照片发了又删？鲸鲸想不通容岸的做法。
人一旦投入到自己喜欢的工作中，就容易忘记时间，鲸鲸每天带领合唱团进行声音训练，陪着他们一句一句反复练习音色上的共鸣以及多声部跳音、连音的配合。
七月底最热的一天，音乐教室的空调年久失修，越热的天越不管用，临近中午，鲸鲸和钢琴老师商量，准备提前下课，人群中一阵骚动，引起了他俩的注意。
“怎么回事？”
“是不是有孩子中暑了，每年暑假合唱团训练都会有人中暑。”
鲸鲸赶忙过去看看情况，结果发现闻律被几个男生架着，人好像昏了过去。学生们七嘴八舌告诉鲸鲸，闻律忽然就昏倒了。
大概是中暑了，鲸鲸一边让人去拿水给闻律喝，一边让人去医务室找校医来看看。
闻律此时已经睁开眼睛，看到鲸鲸焦急地站在一旁，说：“没什么，可能天太热了头晕。”鲸鲸见他醒了，总算松口气。
校医来替闻律检查，也是判定他中暑，给他吃了仁丹之后，让他喝点淡盐水补充水分。
鲸鲸对闻律说：“你回家休息吧，下午的奥赛课就别上了。”闻律嗯了一声，有意瞅着鲸鲸问，“我爸中午不回家吃饭，你能请我吃饭吗？”
“行，吃饭多大的事。”鲸鲸打电话给燕妮，找她一起去外面吃饭。
燕妮自然是不会忘记带上她心心念念的卢老师，闻律看到他俩，心说又是这一对哼哈二将，成鲸鲸去哪儿离不了这两人。
天气太热，卢庭轩选的饭馆离学校很近，因为开在二环里的老旧居民区，小饭馆环境是差了点，胜在饭菜味道不错。
闻律没什么食欲，吃得很少。鲸鲸吃得饱饱的，看他不怎么动筷子，有些担忧，“你怎么不吃啊？是不喜欢这里的菜还是中暑了没有食欲？”
“不是，菜挺好的，但我不太想吃。”闻律只觉得后脑勺隐隐作痛。
鲸鲸看他脸色也不太好看，更担心了，“不行下午我送你去医院找医生看看吧，万一不是中暑，也好尽早治疗。”
“我没事的，我才不去医院。”闻律拒绝了鲸鲸的提议。他有种预感，鲸鲸会带他去他爸的医院，找哪个医生看都行，除了容岸。
“小小年纪，怕见医生啊？”
“谁怕啊，我说了我没毛病。”
闻律和所有青春期的少年一样，最不喜欢别人说他一个怕字，他有什么好怕的，他顶多是不想看到某人。
“那就当陪我去吧，我这两天身体也有点不舒服。”鲸鲸胸痛好几天，一直想去医院检查一下，每天忙着排练就把事情耽搁了，趁着这机会，正好一起过去。
当着两位男士的面，鲸鲸自然不方便说自己胸痛，一言带过，没有察觉闻律一直托腮观察着她。
正如闻律所料，鲸鲸带他去的就是协和医院，钱东方去市里开会，不在院里，鲸鲸直接找了容岸。
容岸简单询问了一下闻律情况，听他说偶尔会头晕，觉得他这回昏倒不是中暑导致，建议他挂个神经内科的号做个脑部扫描。
“这么严重？还要做MRI？”在鲸鲸的印象里，神经内科治的都是老年痴呆、癫痫、偏瘫之类的脑神经和脑血管病，闻律小小年纪应该不会得这种病吧。
“核磁看得最清楚。”容岸想了想，又说，“不用担心，有可能是松果体囊肿。”
他们说话的时候，闻律已经在手机上给自己挂好了号，对鲸鲸说：“成鲸鲸，你不是说你也不舒服吗，用不用帮你挂个号？”
“不用不用，我自己挂。”鲸鲸才不想让别人给她挂号呢。
“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容岸表情里多了一丝关切。看鲸鲸精神不错，倒是看不出来她身体哪里不舒服的样子。
“没什么，小事。”鲸鲸给自己挂了一个妇科的号。
“很多疾病开始的时候都以为是小事，等到病灶形成，身体有了明显不适感就已经晚了。”容岸想陪鲸鲸一起去找医生。
“我这个没事的，我们还是先陪闻律去检查吧。”鲸鲸想等闻律检查过之后，把他和容岸一起打发走，她自己悄悄去妇科。
三人一起去了神经内科，找了专家替闻律问诊，专家给闻律开了MRI检查单，容岸和专家一起进影像室，大约过了半小时，容岸出来告诉鲸鲸和闻律，闻律脑内松果区有个小囊肿。
“等老钱回来我把片子给他看一下，一般来说小于2CM的囊肿不用手术治疗，只需要定期观察，松果体在脑中央深处，周围血管、神经密布，除非引起梗阻性脑积水或者造成视力下降，能不做介入手术尽量不做。”容岸把胶片装进袋子里，准备送回办公室。
“不严重就行，你和钱主任都是专家，你们觉得怎么合适就怎么安排。”鲸鲸让闻律自己打车回家，她要去做个检查。
闻律见鲸鲸言辞闪烁始终不肯说她要去查哪一科，也猜到个大概，知趣地没有跟着她，打车回家去了。容岸则回了办公室。
鲸鲸松一口气，安心地去妇科排队等待检查。虽然天气炎热，来看妇科的人依然不少，鲸鲸排到三十多号，等了快一个钟头，还没叫到她的号。
快到她的时候，容岸过来了，在她身旁坐下，问她挂的是那个医生的号。鲸鲸有点尴尬，他未免也太聪明了，不仅猜到她会挂哪一科，而且连时间都掐得准。
“李爱云。”鲸鲸只得告诉他。
容岸点了点头，“李教授是我们院妇科最好的医生。你是经前综合征吧，哪里不舒服？到时候彩超查一下。”
鲸鲸听他问得这么直接，有些不好意思，含糊道：“可能吧，最近天气热，我回家不是吃冷饮就是吃冰西瓜，所以不太舒服了。”
“女孩子夏天最好不要经常吃冰的，偶尔吃一回两回还行。”
这时候，大屏幕上显示到了鲸鲸的号。
鲸鲸看到容岸也跟着自己站起来，心里更别扭了，讪讪道：“那个，容岸哥，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去见医生可以的。”
“我这会不忙，带你去找李教授看看，她的号不容易挂，今天算你幸运，一下子就挂到了。”
“可是——”鲸鲸想说，你是个男的，怎么能去妇科？
容岸听出点意思，不以为意地说：“不用不好意思，这里是医院，而我是个医生。”
“可你首先是个男的，其次才是医生。”鲸鲸嘟着嘴嘀咕。
“那你不能先把我当医生，其次才当成个男的？”容岸淡淡有些笑意。
“不能，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已经是个男的，你变成医生是后来的事。”鲸鲸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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