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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5
她有说不好的权利吗?即便说“不好”池应歌能立刻马上从机场赶回来?
林遥有几秒气促。
太巧合了,她偏偏又知道池应歌的为人,越想越气。硬生生压下来。
“去多久?”
池应歌微愣,她去堵人,堵得上堵不上还是个问题,“最快一周。”
林遥轻笑。
池应歌平素最喜欢林遥笑,但不是这样的笑。林遥生气了。
“池应歌,”
“遥遥……”
池应歌抿唇,“你先说。”
她能说什么?她该说的都说完了,两人各取所需,现在她不想做利益交换了,自然要及时终止。林遥定神,语调生冷,“最慢呢?”
最慢?
池应歌头疼,她手里沈希棠的资料太少,不确定沈希棠会在徐州待多久。她的机会只有这一次,十二月二十日,高级手工坊系列发布,拖也拖不下去。
池应歌喉间微哽,“最慢也一周。”
谈得下谈不下,十二月初这事儿必须得定下来,后期还有太多安排要跟上,时间太紧。
“行,”林遥抬手,捏捏眉心,“我等你一周。”
池应歌蓦地松了口气,她神经一直紧绷着,各种各样的事压在心里,公司,家庭,每天每天的,都在她神经上肆虐。
她找到自己的港湾,现在,也没有了。
但还好,林遥还肯等她一周。
还有机会的。
“遥遥,谢谢你。”
林遥不是没听出来她疲倦的嗓音,照以往的情形,估计是刚出会议室,就立即赶赴机场。
莫名的心疼偷偷摸摸漫出来,立即被林遥按了回去,“池应歌,”
池应歌轻轻嗯了声。
林遥的声音也轻轻的,风一样拂过耳边,险些听不清,“我希望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可不是嘛。
要钱的林遥,她能拥有;不要钱的林遥,她怎么留得住呢?除了好聚好散,她能怎么办?
池应歌咬唇,低低嗯声。
“我这两天会搬出去,”林遥说,“你回来了有什么要说的再见面。”
池应歌呼吸一滞,“不用搬出去。”
林遥蹙眉,“什么?”
手指紧紧攥着,竟一点儿疼意都没有了,只觉得麻木。没有机会了。池应歌轻声说:“你不用搬出去,那套房子本来就是买给你的,我会搬出去。”
林遥一怔,“池应歌,你不用这样。”
“很合理,”池应歌垂眸,嗓音骤然平静许多,“这是你应得的酬劳。”
林遥反倒有点儿膈应,因为她不要了,所以就能得到?那个梦里,池应歌可是勒令她滚出去。
“再说。”林遥不想再谈这个。
池应歌嗯声。
委屈油然而生,她都忍不住想问林遥,真就一点儿都不喜欢自己吗?
问不出口,“为什么”三个字,已经耗尽她所有的勇气。但她心里,又期盼林遥再说点什么,哪怕是不好听的话。
林遥不会说的。
果然,林遥什么也没说,干脆果断地挂了电话。
心口有根针扎进去似的,细细密密的疼。池应歌捏着手机,眼睛泛酸,一点儿泪也没有。
她的眼泪比她聪明。
“池总,”秘书走过来,打断了她的情绪。
池应歌轻吸气,敛眸,“嗯?”
“联系上沈希棠了,她说要跟您亲自聊聊。”
池应歌抬眸,脸上没什么情绪,“好。”
……
林遥坐在沙发上,缓了缓。
池应歌忙,没什么值得怀疑的,每次发布会前,她都有一阵儿忙。
她忙她的,她也不能干等着。
林遥原本对这个乐队比赛还有点儿兴趣,现在是一点没有了,半点儿不敢有。
夏薇。夏薇。
这个名字在嘴里过了两遍,林遥也没能平静下来,荒谬又荒诞。
林遥仔细去想,确定之前并不认识夏薇。不是她空穴来风,不是她心生臆想。
这一切,真的都有人定好了。
相比于害怕那个结局,林遥倒不如说,是害怕被人安排,害怕再怎么挣扎,也逃不掉。
她很久没有这么害怕了。如附骨之蛆,只叫人心惊胆战。她的未来,或者说,她们每个人的未来,都是被人定好了的。
她不喜欢,她害怕。
她在面对池应歌时,总侥幸那是个梦。可当江知宜、夏薇齐齐出现时,她的那一丝侥幸,灰飞烟灭。
林遥揉着额角,惹不起,她躲得起,没什么大不了的。
手机嘟地响了声。
林遥以为是池应歌,低头看了眼。
夏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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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头倏地一紧,手指在拒绝两个字上方停留,久久,挪开,退出来,当作没看见。
完全做不到心无芥蒂。
尽管夏薇什么也没做。
林遥怔怔坐着,其实有一瞬间的茫然。她自己也想不通,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怎么就……摔得这么惨?她每一步,都走错了吗?
难道当年就做错了?所以一步错步步错?
林遥想不通,丢下手机走回乐器室。这间房,她和池应歌常待。不乱来的时候,池应歌是个很安静的人,她写歌、练琴,池应歌就在旁边看着,不会多说话,也不会打扰她。
有时候林遥也不知道,池应歌在看什么。
桌面压着许多稿子,她还没来得及收。这两年的新曲子,都积压着,竟只有池应歌一个人听过demo。
林遥转眼,目光落在池应歌常坐的位置。仿佛她还偏着头,微微含笑望着她,“新曲子吗?很好听。”
很好听。
却不能发行。
林遥垂眸,手指触在桌面的草稿上,耳边又响起那个人的声音,“林遥,我看上你是看得起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今天得罪了我,你会知道下场。”
手指紧攥,有几分疼意,她的确知道下场了。可她没想过,现在还有这么一遭儿。
林遥缓了缓神,将稿子一并收起,塞入一样的乐谱柜中。踩着下半场的点儿,出门去了夜曲。
其实林遥也不是不能理解谢朝的心急,都是一个圈子的人,她看着林遥摔下来,什么也做不了,那个在身后偷偷摸摸把她拉下来的人,却要取而代之,站在她的位置上,多可恨呐?!
林遥曾经也恨,恨到后来,淡然了,她被人掐断翅膀,整个儿陷在泥里,动一动都痛之入骨,哪还有时间精力去恨?
林遥拿着车钥匙,走去车库,两个车位,停着两辆车,一辆黢黑,一辆火红。一样的品牌,一样的系列,除了颜色不同,哪哪儿都一样。
林遥甚至不用猜也知道,这是池应歌准备给她的车。
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准备的,林遥出门,几乎全部是池应歌车接车送。
林遥看着那辆车,忽然晃神。
想问池应歌,又觉得没必要。池应歌大抵又会说,这是你应得的酬劳。
她出手一贯阔绰。
林遥索性没问,开着池应歌的车到夜曲。结束后谢朝想拉着她八卦,她实在没那个心情,敷衍了两句又回到那个家。
家。这也能算家吗?
林遥不知道。
池应歌说是。
那天,她过去接她,说的就是,“遥遥,我来接你回家。”
林遥拎了几瓶酒,坐回客厅,一瓶接一瓶。
她跟池应歌在一起,很少喝酒,在客厅里,会一起看电影,会一起玩解密游戏,会做。
连她有时候都会恍惚,这里真的有家的样子。
池应歌,像她的家人,她出现以后,带来的,是一切美好和温暖。
林遥躺在沙发边,头开始疼,些许的不清醒。她也尽量不去想那些事,试着这么浑浑噩噩过下去,好像也不行。
她这样的人,写出来,就是反派,就是配角,就不配获得美好与温暖。
林遥猛地灌了一口酒,有点儿呛,呛得她直咳嗽。
池应歌那天抱着她,说:“没事儿的。”
池应歌以后也会抱着夏薇,说,“错的不是她,你不要针对她。”
错的不是夏薇,那就是她错了。她不该对池应歌有多余的幻想和奢望。
林遥迷迷糊糊,在沙发上躺了一夜。阳光从落地窗前照进来时,手机在地上响得撕心裂肺。
林遥眨眨眼,摸过手机,“喂。”
“遥妹。”
林遥唰地睁眼,“师姐?”
“没睡醒?”那头的声音轻笑,“这都快中午了。”
林遥转眸,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地上一堆空酒瓶——池应歌不在,没人收拾。
窗外阳光刺眼,看着是个好天气。
林遥深深吸气,嗓音微软,再喊了声,“师姐。”
那头一笑,“好了好了时间紧,我就不和你扯那么多了,我今天的飞机,下午就到了。我准备顺路去看看老师,你有没有时间,跟我一起去?”
林遥赫然一怔。
老师,她有多久没联系了?
林遥轻轻换着呼吸,嗓音平静下来,“不是说过两天才回来吗?”
“计划有变,提前了两天。”
“我知道了一点儿你的事,”那头声音一顿,“你也知道我跟那个人不对付,闭关两年,她居然能在你身上下手,我很不高兴,遥妹,你应该和我说。”
林遥止不住怔忪。
和她说?怎么说?那个时候她根本联系不上她,一切快得如同大厦倒塌,瞬间的工夫,她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
后来,后来就没有急着说的必要了。师姐左右会回来,届时自然就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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