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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冷玉带着白梨他们来到那间旧屋子外面,他查看了一下周围的形势,确定骗钱的老头就是住在这里。
“还是我去敲门吧。”
沈醉不放心,“要是有什么情况,冷玉会保护你。”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去,屋檐下的两盏灯笼在风中摇晃,冷玉带着白梨在暗处躲好,等着沈醉去敲门。
第三次叩门的时候,屋里有人应了声“来了来了!”
门一打开,冷玉就冲了出来,“骗子,还我......”
话只说了一半就停住了,因为开门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穿着桃粉色短衫,笑意盈盈问他们“你们找谁?”
冷玉突然红了脸,结结巴巴地问“啊,那个,姑娘,你们家还有其他人在吗?”
“我家就我和爷爷,你们是来找我爷爷的吗?”
爷爷?冷玉想了想白天的情形,老头年纪好像是挺大的。
“对,我们找你爷爷有事,可否让我们见一见他?”
“可是,我不认识你们呀……”姑娘似乎有些犹豫,但看到旁边的白梨后,这才松口同意“行,你们稍等。”
门再次关上,沈醉转头看着冷玉,问他“你脸红什么?”
“没,没什么。”
“如果真是她爷爷骗了钱,你还要不要?”
冷玉肯定地点点头“当然要,这钱是你的,我自然要拿来给你。”
白梨闻声上前来,问沈醉“你有钱了吗?那十两银子是不是可以还了。”
沈醉连连摆手,“不是我的,是他自己的。这个冷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桃溪县被骗钱,到了清水县,又被骗钱,实在是太可怜了。”
果然,白梨被沈醉的话带偏了,转而问冷玉“你真的,被人骗了两次?”
“啊这个,是,是的。”
话刚说完,门再次打开,走出来一个穿着长袍的老人,“你们是谁呀,听说你们几位找老夫?”
冷玉偷偷打量一下他,身形,语气和白天看到的很不一样,难道他们找错了人?
“怎么样,是不是他?”沈醉小声问冷玉“是的话,我们就直接说明来意。”
“看起来又不像,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时,白梨突然走过去,一把拉住老人的手“可能是因为这位老人家的皮肤太白了,而且,身上的香味,和之前开门的姑娘,身上的味道一样。”
沈醉反应过来“你是说,这个老头是假的?”
冷玉一脸懵,“假的,谁是假的。”
“呆子,自然是说我是假的咯。”面前的老头直起腰,撕下假胡子,语气中带着惋惜“哎呀这两个笨蛋,要不是有这位姑娘在,我就能骗到他们。”
冷玉一看,面前的老人竟然是刚才的那个姑娘,惊讶地半天说不出来话“你,你,你。”
“你什么你,我有名字的,本姑娘叫冯溪溪。”
小屋的院子里,沈醉和冷玉将冯溪溪围在中间,逼问她钱在哪里。可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任凭他们怎么说,就是不松口。
“你都说了,骗你钱的是个老头,又不是我。”
“冯姑娘。”白梨起身走过去“冷玉说他被骗走了两张银票,还有一包碎银子,加起来,怕有四五百两,这么大一笔钱,按照大兴朝律例,已经是欺诈,明知故犯,更是罪加一等,到时候,免不了要吃官司的。”
冯溪溪听后倒是有所忌惮,“你有证据吗?他又找不到那个老头,官老爷是不会信的。”
“是吗?冯姑娘难道忘了,刚才我们三个可是亲眼看见你装扮成一个老人的,这是人证,至于物证,我们三个人,你一个人,想要搜你的房子,应该不难。”
“行行行,算你说的有理。可有件事你错了,他身上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真的只有一包碎银子。不信,你们自己问他。”
沈醉刚听到有两张银票,心里还高兴着,沈将军可以啊,给这么多钱,结果,冯溪溪说只有一包碎银子,当时心情就不好了“她说的是真的?”
“是呀,一包碎银子也不少了。”
白梨见她承认了,继续说“既然姑娘承认拿了冷玉的钱,还请一文不少的还回来。”
“钱是我凭本事拿到的,为什么要回去。”
沈醉倒是有些好奇“凭本事,那你试一试能不能骗走我的钱。”
“我怎么知道你身上有没有钱,没有的话,怎么骗。”冯溪溪伸出手去“我看看,你有没有钱?”
“有,但是不多,看完要还我。”说着,沈醉摸出两文钱,刚递给冯溪溪,就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冯溪溪也得意地捏着铜钱“喏,就是这样骗过来的。”
“倒是有点心思,不过,骗的钱,也还是别人的,快还钱。”
“还钱可以,但是......”冯溪溪指着白梨“我要她帮我一个忙。”
沈醉将白梨拉过来,当场拒绝“这钱不是她的,要谈条件跟冷玉谈。”
“是呀,你要干什么跟我说,不能将白姑娘牵扯进来。”
“你们?你们也是状师,你们会打官司?”冯溪溪说着,掏出一包碎银子递给白梨“白状师,请帮我义父,讨一个公道。”
白梨觉得奇怪“你认识我?”
“你帮阿淼姑娘打官司的时候,我就在那里。还有,你在阿淼家外面帮她解围的事,我也知道。白状师,如果是你的话,肯定能帮我义父。”
沈醉听得云里雾里,打断她的话“等等,你义父是谁,为什么白梨要帮你,还有,你既然是桐州人,怎么会来清水县找状师,你不会又是在骗我们吧。”
这一次冯溪溪倒是一脸认真“我没有,要是在桐州找的到状师,我也不必跑到这里来。”
桐州在清水县北边,交通发达,南来北往的商人旅客都会经过这里,是一座热闹繁荣的城镇。
冯溪溪自小跟着义父冯天生活,虽然漂迫不定,但冯天对她十分疼爱。而冯天原本是靠欺诈骗钱为生,带着冯溪溪生活后,他彻底抛开以前的一切,在桐州开了间小铺子,卖些字画为生。
那天,小铺子突然来了一个宽袍带履的中年男子,他看中了一副《落梅图》。
沈醉有些惊讶“你说的,是桐州第一画师谢洹的《落梅图》?真迹竟然在你义父手上。”
冯溪溪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我义父以前是收集过不少宝贝,这副《落梅图》虽然是真迹,但据说谢洹离世之前,整日精神恍惚,不小心将画烧掉了一截,所以义父只是拿来展示,并不打算出卖。但那个中年男子非要买下这幅画。”
“谢洹的画,极具收藏价值,和艺术价值,虽然有残缺,但仍然是重金难寻,这人想买下来,倒也无可厚非。”
“当时我义父也这样觉得,见那人态度真诚,又十分喜爱这幅画,就卖给了他,那人十分高兴,当即说要花一千两买下来。”
冯天听说一千两银子,心中激动不已,要真有了这些钱,他就可以在桐州买一座大宅子,再置点田地,以后给冯溪溪做嫁妆。想到这些,冯天就答应下来。
到付钱的时候,男子突然说自己今日没带够钱,可又怕这幅画到时候被别人买走,就拿了块玉佩出来,说是先抵押在这里。冯天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看得出来这块玉佩是真的,但也不值一千两银子,态度就有些犹豫。
男子见状,又把手中的一把折扇递过去“你看看加上这把扇子可够了吗?”
冯天接过来一看,也是一位大师的作品,虽然名气比不上谢洹,但这把完整的扇子,也是十分值钱。
“冯掌柜,我把这两样东西抵押在你这里,三天后我带着一千两银子来拿回我的东西,只不过这画我要带走,你要是有顾虑,我们可以立个字据。”
冯天听他这样一说,也没再怀疑,毕竟玉佩和扇子都在自己这里,于是那人就带着《落梅图》离开了。
“当时跟我说起这件事,义父还很开心,憧憬着拿到钱之后的生活。没想到,这竟然是个厄运的开始。”
三天后,男子拿着银票来赎回自己的东西,冯天将物品归还回去,可是那男子接过玉佩和扇子看了看,当场变了脸色“冯掌柜,我抵押在你这里的东西,都是真品,现在我带着钱来,你给我弄两个假的,这是什么意思?”
冯天不相信,拿来一看,果然是假的,他顿时慌了神,怎么可能,自己接过来就锁在了盒子里,钥匙也没丢,怎么会变成假的。
“这不可能呀,我明明好好的放着,怎么会这样?”
男子的语气已经变得严厉“冯掌柜,你是想拿了我的钱,把我的东西也占去吧。我告诉你,我们可是白纸黑字立了字据的,你今日要不把我的东西还回来,我们就公堂上见。”
说到这里的时候,冯溪溪红了眼眶“义父自然是拿不出来真东西,那人就告到了桐州府衙,知府严大人看了字据,认定是我义父偷换了玉佩和扇子,以偷盗定罪,将他关入了大牢。这几个月,我走遍了桐州周围,没有一个人愿意帮我义父。那天路过清水县衙,看见白状师赢了官司,这才想着要找来。”
白梨其实并不想接这桩官司,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抱歉冯姑娘,我看你还是去找别人吧,这件事我帮不了你。我想你义父自己也清楚,他是碰上了专门的诈欺团伙。”
“我明白,义父之前到处欺骗别人,到头来自己也被人骗,这大概就是上天在惩罚他。可是义父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不能看着他不管。白状师,我求求你,帮帮我义父。”冯溪溪哭着跪在地上“无论官司输赢,我和义父,都会永远感激白状师。”
白梨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那个买画的男子可请了状师?”
“他知道我在四处找状师之后,早早地就找了桐州最有名的状师,说是随时准备着。”
“是马亓?”
冯溪溪抹了把眼泪,点点头“就是他。”
白梨的眼神变得坚定,“好,这桩官司,我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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