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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殇
悠悠转醒,毫无不适,唯一不爽地便是眼前腻得冒油的黑瞳,看的惜云直心烦。
“你就这么喜欢我?”好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却让眼前的黑瞳一亮。但紧接着的一句话却让黑瞳转冷。
“那真是圈里的母猪都能上树了,请公子以后不要大清早的就来恶心人。”惜云不阴不阳的话听得门口的绿衣女子咬牙切齿。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有趣!”
冷眸再次漫上笑意,只是未达心底。
“犯贱!”
惜云翻翻眼,再次倒下,转身背对着,芒刺在背总好过直接扎在眼中。
黑瞳焦灼在惜云背上,看着眼前紧绷的脊梁,如墨黑发,才发觉眼前之人比记忆中娇小,连自己都读不懂自己的心了。翻身上床,眼睛仍旧没有移动分毫,直直盯着。
惜云只觉背后的那双眼睛自始自终都未曾移开。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惜云转身坐立,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双溢满笑意的黑瞳,弱声问道:“你为什么要废我武功?是因为我打了你?”
黑瞳闪过一丝痛色,一丝茫然,最后依然掩上未达心底的笑,手臂垫起后脑,优哉游哉道:“你是一只养不家的山猫,而我最爱的就是驯服不听话的动物。”
惜云只觉一阵气闷,再次咬牙不甘心的问:“我的武功真的没了?”
黑瞳依旧,笑意依旧,房中依旧只有惜云喘气的声音。惜云倔强地忍着泪,忍着痛,如木偶般看着炎,失去了生气。
倒下,盖上被褥,翻身背对烦恼,闭眼静心。
猿臂圈住鼓起的一团,明显感觉棉被一僵。猿臂却收得更紧,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惜云心中郁闷非常,自下山以来一直不顺,现在又摊上这么一个大魔王,为什么不好好学功夫,光是轻功好有个屁用,还不是落得如此地步。惜云越想越是气闷,可无奈后面贴了块牛皮糖,自己觉不允许在他面前认输。紧要下唇止住快要低落的泪,却止不住颤抖的身体。
炎茫然的看着眼前的颤抖,为什么哭?为什么默默忍受?为什么事情不向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
无奈地放手离开!却又放不下……
惜云感到身上的重量离开自己,离开了这件屋子。一切归于平静,唯独那颗心,再也平静不了。
藏在树杈上,看着一胖一瘦身轻如燕,盘旋林中。忽而迅速相撞,忽而急速相避。
“南爷爷好厉害!”清脆稚嫩的声音响起。
瘦削单薄之人,自傲的抬高头,捋了捋山羊须,气得那肚大腰圆之人吹胡子瞪眼(貌似没有胡子),乘南老头自鸣得意时,反手掷出一枚石子击中南老头额头,一个愣青的包慢慢鼓起。
“我知道,这叫兵不厌诈。”
“小云儿真聪明,还有就是不可轻敌。”
胖呼呼的体膀,圆呼呼的脸,肥嘟嘟的嘴,一条缝的眼睛,还有满山银铃笑声响彻云际,气得南老头真哆嗦。
“北老头,老生和你没玩。”
惜云看男老头吹胡子瞪眼气得好不厉害!“南爷爷只是不小心,要是认真的话一定厉害非常。”惜云像只小猫跃到南老头身边,用额头钻着南老头的背心,惹得南老头满心欢喜。
“走云儿,爷爷叫你最厉害的武功!”
“我要当天下第一!”
两根纤细的杆子手拉着手,脚并着脚大步向前进。
“你这臭竹竿想独霸我的惜云,休想。”言毕,北老头跃身向前并着,拉起惜云拽起惜云另一只手,与两人并排前进。
“死肥猪,休想惜云像你一样变成馒头。”
“臭竹竿,身上有肉那叫丰腴,南到要小云儿像你一样一身骨头,跟八辈子没吃过饭!”
“你这臭肥猪,浑身油腻,一动都在滴油,一身肥肉。”
“那是福态,弥勒佛你知道不!再怎么也好过干尸。”
“臭肥猪你……”
真是俗话说的好,打的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想爱!
云雾腾绕,眼前的画面渐渐模糊。
万里碧空,毫无阻挡的阳光透过树林照进人间。一只懒散的猫咪百无聊赖地挂在树上,啃着芭蕉。突然一道明黄越近,抬眼一看,确是只山间猕猴,猕猴正用它那水汪汪的猴眼盯着惜云手上的芭蕉。惜云慢慢伸出手,送到猴子面前,猴子犹豫分毫便立刻夺了过去,那速度惊得惜云足足愣了片刻,直至猴子吞完后再次袭向一旁的芭蕉。说时迟那时快,惜云同一时间将手伸向芭蕉,高手过招胜负定于刹那。最终结局:猴子手握一大把芭蕉,对着惜云“吱吱”怪叫,而惜云手持一根芭蕉,白了猴子一眼,准备叫芭蕉下肚。
这是猴子急了,虎视眈眈的瞪着惜云,又蹦又叫,好不安静。而惜云只看到了一句话,“猴”心不足蛇吞象!
果然,猴子跃向惜云,目标的最后一根芭蕉。
惜云只得叹气,果然贪心,而后。迅速整根塞进嘴里,谁知猴子比死心,竟将魔爪伸进了惜云嘴里。额上青筋蹦出,一巴掌拍向猴子,打得猴子晕天黑地,“死猴子,不看看是谁的地盘,也敢撒野!”夺过属于自己的芭蕉,一脚踹向猴子屁股以胜利者的姿态,哈哈大笑。猴子红着屁股红着脸讪讪离去。
惜云夺回自己的一方“静”土,再次百无聊赖中。不着片刻,这方“静”土便不再静了,树林骚动,沙沙作响,怪叫不止。不一会儿,周边挂满了虎视眈眈的群猴,再看看不远处指手画脚乱嚷嚷的那只猴子,不正是刚被打得灰头土脸的那只,原来真是回去求爷爷告奶奶了!
惜云正酝酿着准备大干一场,谁料群猴同一瞬间跃向惜云,把她包得严严实实。这场混战用时不久,由于这真是一场大混战,混乱得连惜云自己的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以群猴胜利告终。群猴带走了胜利品芭蕉,以及零散的果子,独留满身狼狈的惜云。
正在家中吵骂对弈的两老头突觉一阵狂风刮开了大门,并扬起泥尘。满眼心痛的看见一身褴褛的惜云,浑身满布泥痕和爪痕。
“云儿,怎么了?”(“小云儿,是谁欺负你了。”)
眼前的焦急心痛烘出了未曾出现的委屈,“爷爷,猴子抢我吃的,还……还抢我吃的。”
满心的委屈找到出口,泪水如决堤的洪水,冲碎了两老头的心。二人的宝贝,怎容他人欺负,更别说是猴子。
两人拽了惜云,飞快的找到猴窝,正看见群猴哄闹抢食。两人二话不说立刻开打,把猴子吃进去全打了出来,最后大战群猴,为惜云赢得猴王地位!
曾经的简单,快乐随着昏暗悄悄离去。惜云感觉自己漂浮在云端,透过白云看见南爷爷毒发痛苦,徘徊在生死边缘,北爷爷憔悴了,瘦了,也老了!惜云如鲠在喉,哭却哭不出来。随着白云的移动,惜云看见冥羁,看见灿灿,最后定格在被炎废掉武功的那晚。
半夜惊醒,汗湿衣衫,泪湿枕头。惜云哽咽着下床,走到窗边,望着清冷的月色出神。绿衣女子从门外离开,走出竹林,来到她主人身边。
“她吃了吗?”
“姑娘才起,一直站在窗边。”
炎坐在床边望着在月华下披上白霜的竹林,似又望着竹林深处那抹倩影。脑中浮现蜷缩在床上颤抖的身影,心中涌出苦水。
默默起身,来到竹林深处,想再一瞥那魂牵梦绕的倩影。刚走向小屋,便看见那抹身影落寞的走出,静静走向后院。炎亦趋亦步的跟着,来到马厩。
惜云走进“乌鸦”,膘肥健壮,乌黑油亮,两眼炯炯有神,怎么看都不似和惜云在一起时的灰头土脸,这才是不折不扣的神驹。
“乌鸦”看见惜云,兴奋的刨蹄嘶鸣。惜云很久没有见过“乌鸦”了,不是不见,而是见不到。惜云多想立刻跳上“乌鸦”,奋力奔跑,逃离这个魔窟。可是她知道,她逃不了,再炎没有腻之前是不会放她离开的。
惜云将头埋进“乌鸦”的黑鬃里,任泪水默默消失在鬃毛里。“乌鸦”似乎察觉了惜云的伤痛,沉默站着,任惜云依靠,久不露面的灿灿也被感染了,沿着手臂一路向上直至“乌鸦”悲伤,鲜红滴血的眼珠染上一层暗色,靠着惜云的侧颈,以冰凉的身体给惜云传递温暖。许是它俩将热传进了惜云心里,惜云缓缓抬头,哽咽道,“臭“乌鸦”,整天在这里好吃好住,还真把自己当猪!还有你,死灿灿,见我被人欺负也不理不顾,你不知道冲出来一口咬死他!你们两个没心没肺的东西,白眼狼,吸血虫。还有炎那个混蛋,等我一天……哪天恢复武功,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呜呜呜”
憋久了会生出病来,骂吧,哭吧,这样会好受些。炎揪着心看抱着“乌鸦”嚎啕大哭的惜云,选择离开。
竹林里,还是那两个人,还是那样漆黑的夜,月光躲进了黑云。
“寂然痛苦,那就放手。”
“若能真放手,自己许会疯狂。”
“我们都没被爱过,所以不会爱人。若你心里有她,放她走吧。”
“放不了,这一生都放不了。虽然月老给我们系上一根扭曲的红线,我也决不允许有人将它垄断。”
“子焰,你和师傅真像。”
“黑夜,你越来越多话了。还有,我不会背地里下药,我会让她心中有我,只有我。”
“现在的你在她面前就是地狱炼火,已经将她伤得体无完肤。”
“我会慢慢治好她的伤,让她忘了痛。”
“那就告诉她冥羁还活着吧,她当他是朋友。”
夜风拂过,竹林里静默一片,今夜的躁动已被黑夜淹没,只余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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