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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拉云鍩
轻敲门,蓝衣男子毕恭毕敬地说道:“大人,皇上差人来宣您进宫。”
门,被推开。
岚卿一袭镶着金边的黑色官服,玉冠银丝束发,银色发带飘扬发间,一对靛蓝色的眼睛,宛如两泓深潭,即清澈明净,又深不见底。此刻的他显得高贵庄严,一看就知道是高官贵族。
“蓝洛,备轿。”岚卿知道,该面对的如何也无法逃离,乾龑已经给了自己三天的时间,今天就是做决定的时候。
他没有忘记爹爹的教诲:当忠孝难两全的时候,要先把忠放在最前,所以的道义孝道都放在后面。
所以,首先他是这个国家的宰相,是皇帝的臣子,万事都应该从国家的利益出发;其次,才是他自己。
忽视内心深处的刺痛,他毫不犹豫大步向前走去。
“哐啷”茶杯坠落,洒了一地的香茗。
正在报告一些事情的蓝裊停了下来,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主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夜紫鸣拿着旁人递来的手帕,擦拭着手背溅到的几滴茶水,平静地说道:“没事,你继续。”
他用余光瞥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心中莫名燃起一股不安感,难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待到蓝裊将黑螺城事务交代完毕后,夜紫鸣才缓缓问道:“雪山派怎么样了?”
“无一生还。”蓝裊的语气平静的像是在说天气。
“谁干的?”
“皮皮梅。”
“她人呢?”
“下落不明。”
夜紫鸣闻言沉默,手指有意无意的轻敲着桌面,缓慢的节奏仿佛带动了在场的人的心跳。
他大概知道是谁带走了梅子了,不过再见那个人之前,他还有件事情必须做的。
“雨恆。”
“哥?”夜雨恆愣了一下,不明白为何夜紫鸣忽然喊自己。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有些弄不明白,哥哥不是一直都不怎么让他参与黑螺城的事务,为何今天会让他留下呢?
“雨恆,接下来我会离开一阵子,黑螺城就拜托你了。”夜紫鸣话语平静得就好像是家常便饭般。
夜雨恆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好一会,才不确定地询问道:“哥,你的意思是要我代管黑螺城的事务?”
“这么?做不到?”
夜雨恆思考了一下道:“不确定,毕竟你从来没有让我参与过。”
夜紫鸣嘴角带着一抹浅笑道:“看来是为兄的错了,让你怀才不遇。”
“不是啊,只是……”夜雨恆误以为他是为自己的话感到不悦,急于解释,却在抬头瞬间发现他神情没有半点生气的痕迹,自然知晓自己是被取笑了。
他松了一口气,回道:“我对黑螺城的事情一窍不通,哥哥当真不担心?”
“你不懂的可以去问暗殁和薛梓,他们很了解黑螺城的运行。”夜紫鸣说着顺便对着蓝裊道,“你就跟在我的身边吧。”
夜紫鸣一旦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更改,夜雨恆知道这点再加上自己也很想要给哥哥分忧解难,就没有再推辞了。
“哥,你是要去哪里?”
“我要去一趟庆麟国。”
夜紫鸣话语未落,夜雨恆便带着几分焦急地开口道:“哥哥,你不是说过……”
夜紫鸣霎时沉下脸,甚是不悦地开口道:“我不是言而无信的人,你大可不必担心。”见夜雨恆一脸尴尬歉疚的神情,他叹了口气舒缓了下生硬的语气解释着:“我要去找云鍩,和他要点东西。”
夜雨恆将心放回远处的同时,不解地问道:“哥哥知道云鍩此刻在何处?”
“他说过有事情到庆麟国帝都找他就对了,暂且试试看吧。”
夜紫鸣目光通过窗户投向蔚蓝的天际,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如同太阳般绚丽的神秘少年,嘴角的笑意多了几分真心。
即便是一无所知,却还是惺惺相惜的人,那就是朋友。
坤林殿,历代庆麟国皇帝寝宫:
“哈啾”金发的少年揉了揉英挺的鼻子,紫蓝色的大眼睛中带着几分不确定,低声诅咒道:“那个混蛋,竟然在背后骂老子。”
削着苹果的乾龑向天翻了翻白眼,慵懒地说道:“小鍩,说话斯文点,别出口老子老子的,有损国师形象。”
赫拉云鍩,庆麟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国师,此刻正顶着与他年龄完全不符的可爱容颜,对着本国皇帝用非常不削地口气道:“老子就这德性,不爽告我啊!”
“对,国师英明神武,要谁敢不爽,朕带人灭了他!”乾龑话是这么说,却用上了一种家门不幸的口气,听的赫拉云鍩浑身不对劲,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放弃和老狐狸周旋,赫拉云鍩水汪汪的大眼睛时不时瞟了瞟乾龑手中快要完工的苹果,紫蓝色眼眸中带着几分渴望,挣扎了好一会酷酷地说道:“我不喜欢吃苹果。”
乾龑手部的动作停顿了一小会,随即用极其魅惑的笑容冲着赫拉云鍩道:“国师大人放心,这苹果本来就不是削给您吃的。”
“你——!”看着乾龑那千年老狐狸的狡猾模样,赫拉云鍩气不打一处来,抡起拳头就往乾龑的俊脸砸去。
乾龑迅速放下刀子,大手中蕴着一股柔气包围着赫拉云鍩的拳头,用力一拉。云鍩便整个人失了平衡跌坐在乾龑的大腿上。
乾龑顺势搂着他的腰,将他困在自己环抱中,笑得不怀好意:“小鍩,别太激动嘛,亲我一下,我就把这苹果给你怎么样?”
在乾龑怀中的赫拉云鍩瞬间神情变冷,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趁乾龑没有注意的时候,狠狠一脚踩了下去。
乾龑吃痛闷哼了一声,稍微松开了手,赫拉云鍩借机逃开他的怀抱,骄傲的用下巴对着一脸又痛又无辜地乾龑道:“你留着自己吃吧,吃死你!”
“你够狠!”乾龑话语中有着隐忍,咬牙切齿地说道,见一脸贼笑准备离开的赫拉云鍩又忍不住不住问道:“你这是要去哪?”
“看美人,省得对着你让我心情烦躁!”
话语刚落,在艳阳下赫拉云鍩如同一只绚丽的金色蝴蝶,飘然消失在乾龑的视线范围之内。
下意识用力,手中的苹果顿时四分五裂,甘甜的果汁顺着指缝滑下,乾龑眼中尽是狠厉。
该死,又是那个女人,真想让她从此消失。
“皇上,宰相大人觐见。”
乾龑缓缓闭上眼睛,平复了下烦躁的情绪,恢复到先前的模样,慵懒地说道:“还不快请。”
岚卿一进门就被桌面上那堆好似被捏碎的苹果吸引住,发现乾龑正擦拭着有些湿漉漉的手,蹙眉不解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试试手劲,没想到不小心捏碎了。”乾龑将手帕一扔,恰好盖在了苹果上,笑容狡猾地说着傻子都不信的谎话。
“那皇上下次要小心了,可惜了一个苹果。”既然皇帝不说,岚卿也没有必要追问。
“哎呦,岚卿大人真是善良,连苹果都同情。”乾龑说着起身走到岚卿面前,道,“可知道今天朕找你来为何事?”
“黑螺城的事。”
“呵呵,对一半错一半。”乾龑有些失望岚卿竟然没有猜对,“我是要问,你,和,夜紫鸣的事。”
乾龑字字用力,说明了势在必得。
岚卿叹气,有丝为难地说道:“非说不可吗?”
“对,非说不可。”乾龑收起不正经地态度,道。
岚卿知道乾龑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会问当真是有什么事情,既然皇帝都开口了,他也不能隐瞒什么,强忍着撰痛将和夜紫鸣之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慢慢回忆,点点诉说,仿佛一切又一次在眼前上演,那些看似忘却的事情原来早就在心中烙下血印。
即使说完了,岚卿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久久无法从那悲痛的情绪中缓过来。
“岚卿……”乾龑认真地看着岚卿带着几分严肃,几分责备和几分心痛,道:“你竟然还答应我那时候的要求,你疯了吗?你要把自己折磨到什么程度才甘心?还是说我在你眼里是那种冷酷无情毫不讲理的君主?”
“理智的来说,那样做是最好的,我实在想不到反驳的理由。”岚卿握紧拳头拼命忍住自己的情绪。
“迂腐,你当真是被你家那老头给同化了!”乾龑深呼吸,拼命忍住不让自己吼出来:“庆麟国没有衰败到非要黑螺城不可。”
呸,被岚卿气的差点就诅咒起自己的国家了。
“听着,岚卿,你忠心与我,忠心与这个国家,都没有问题,但请不要为了忠心而抹杀自己。岚卿,要你辅助我,不是为了让过去那个潇洒自由的你从此消失,你明白吗?”心痛毫无掩饰的在乾龑眼中绽放,此刻的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也不是狡猾无比的狐狸,只是单纯的为自己好友而感到悲伤的普通人。
面对乾龑的义愤填膺,岚卿只能沉默,此刻的他只是觉得自己现在乱七八糟的,根本没有办法运用正常思维来想事情。
乾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无声的叹气着,这家伙顽固起来跟只牛似的:“岚卿,你该不会决定如果事情发生到最糟糕的时候,干脆就以死谢罪吧。”像岚卿这样的木头还当真做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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