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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泰岳华全遇袭奔连州王可送信
且说萧子云自十一月二十七日出征,自十二月二十日,不到一月,便打下东部两城,并与连州与众军会师,围城以消耗敌军士气。消息传到济州,华全心中甚喜,于众臣说道:“孤有萧子云,必得天下,从此可无忧。”此时文官班内,礼司使新陂出班奏道:“陛下,眼下年关已近,陛下初等王位,何不北登泰安山祭天,以安万民。”华全说道:“这登泰安山祭天,有何说法?”新文回道:“昔日荣氏祖荣航曾登泰山向上天祷告,他即位之后,发下令旨‘唯天下之主可登此山以告上天。’并设官吏岁岁供奉。今陛下虎视天下,何不仿前人故事,登岳祭天,以昭示陛下将为天下之主。”华全大喜,下令命中军元帅黄鑫留守济州,后军元帅曹方、相国萧子羽等人随驾出行。
这泰安山位于东海道济州北三百里,泰州西一百里处,连绵数十里将泰州与西部隔绝;崇山峻岭、青耸入云。自战端开启,荣氏朝廷所设一应官吏、兵马全部被抽调一空,泰州兵马将官多数随袁捷东征烟州,留守官员胡安闻东海王王驾前来,于泰山山腰平坦处筑起祭坛,高三丈,方九丈,早早准备太牢、明器等应用之物,华全率文武官员自二年一月初二日出济州,并昭告东海四方百姓;护驾铁甲军三千人,由曹方率领,一路往北而去。一月初五日正午,王驾到达泰山山下,胡安等人早早在此等候,华全在马上受了众官员跪拜,下马观看,只见泰安山高万仞、直入云端,正要徒步上山。萧子羽上前说道:“这泰安山山路崎岖,大队人马王驾无法上山,臣可在前,陛下在后,缓缓登山。”华全笑道:“我征战多年,跋山涉水不计其数,相国多虑了。”随即当先登山,众人紧随其后。登上山腰祭坛处,华全换上五龙绣袍,戴衮冕,跪倒心中暗祝:“苍天有眼,让我早日诛灭奸佞,还天下太平。”一旁新文宣读祭文,埋下祭品,华全起身四处观望。萧子羽说道:“陛下,已经礼成,天色将晚,可早早下山,今夜驻跸泰州。”华全说道:“此处虽然平坦,但孤欲俯瞰东海大地,须登上山顶,一睹美景。”萧子羽说道:“此处往上,道路越发崎岖,几处山路只可过一人,陛下身边护卫不多,不可上前。”华全道:“这区区山路有何所虑?”萧子羽回道:“若只是山路难行,倒也无妨。只是陛下初定东海,四境之人难保有些许居心叵测之人。陛下如今身负东海军民之望,不宜因贪一时之眼福,而以万金之躯赴险地。”华全怒道:“孤平定东海,四方无敌,有何胆大妄为之人,敢行此不轨之事?若要真有,曹方等人是虚设否?”曹方一旁冷笑道:“相国大人此言莫不是嘲讽我等无用?难道东海众人皆不比令弟吗?”原来这曹方乃是久随华全之人,因见起兵四年以来,萧子云屡受重用,如今掌大股兵权,心中不服,今见华全动怒,便乘机敲打萧子羽,萧子羽听了此话,默默无言,华全令曹方护卫他登上山顶,曹方欣然前往。
日落之时,华全登临山顶,四处环视,见东海大地皆在眼中,心中好不欢畅,正志得意满之时,忽然远远看见有几人在不远山坳处锄地耕种,遂向曹方说道:“眼下虽然开春,山中却也寒冷,为何此处山民却开始耕种?”曹方回道:“末将也不知。”华全说道:“可派人唤来一问。”曹方派人前去将那几人唤来,不多时,护卫将几个山民带到跟前,曹方上前搜查全身见并无异物,为首一人面戴黑巾,手拿锄头,低头不语。华全笑道:“你们不用怕,孤既然称东海王,东海境内百姓皆为孤之子民,今日孤在此祭天观景,见你们春寒料峭之时却在耕种,心中不解,特将你等叫来一问。”为首一人依然低头缓缓说道:“就是因为陛下您前来,我等特地在此耕种。”华全不由得上前问道:“这是为何?还有,孤听你这声音为何如此熟悉?”只见那人猛地抬头说道:“我等就是特地在此取你这反贼的性命!”说话间,将锄头握把后端对准华全,“嗖”一声,一支短箭射出,正中华全左眼,左右护卫大惊失色,急忙上前,那人去掉面巾,曹方失声喊道:“曹庆,是你!”原来自棠璧兵败之后,曹庆等十几人四处逃亡,往东各处道路皆被封锁,只能在各处山林流窜,近闻东海王华全将亲登泰山祭天,曹庆便与手下商议:“我等如此四处亡命,不如拼死一搏,也算报了棠帅爷的知遇之恩。”手下人问道:“该如何行事?”曹庆说道:“一月初五,华全会亲自登上泰山,到时我等可办成山民,伺机刺杀。”另一人说道:“华全现在已经称王,身边必定护卫众多,他本人也是勇冠三军凭我们几人,如何接近?”曹庆说道:“我已经打探清楚,祭坛修在山腰平坦处,山腰往上,山路崎岖,守卫必定松懈。我们从后山小路上去,后山到山顶一路山民耕地甚多,可选一处装作山民耕种,再将农具握把掏空,里面安置机簧,□□箭暗器,那华全一向自大多疑,祭天之后更是志得意满,必定要登顶观景,见我等春寒耕种,定会问个明白。乘他得意忘形之时,一旦接近,一击得手!即便不成功,我等也算是尽了忠义之心。”众人一致赞同,这才有刺驾一事。华全中箭往后倒,众人慌乱一团,曹方拔剑上前,曹庆等人手无器械,尽数被杀,曹方等人将华全抬下山顶,路遇萧子羽,萧子羽见华全中箭,顿足捶胸道:“悔矣!应力阻陛下登山也!”众人手忙脚乱,将华全抬下山,请御医调治御医拔出箭头,黑血从眼眶中涌出,用药敷好,当晚便在山下驻跸。
三更时分,华全缓缓说道:“招曹方进帐。”侍从连忙出帐,一概官员全在帐外等候,侍从宣了王命,曹方进帐,轻声走到床边。此时华全已经是奄奄一息,曹方见华全手臂上青筋暴鼓,床单都被抓烂,心知他疼痛难忍,轻声哭泣道:“都是臣护卫不利,致使陛下遭此劫,臣罪该万死!”华全慢慢摇摇头,许久,许许说道:“是孤自大,有此报应,非你罪过。”又过了片刻,华全说道:“孤自知命不久矣,如今将家人后事托于你,你与黄鑫随我多年,情同手足。本应共享富贵,奈何孤中道而别,憾之!憾之!”说这几句话华全已是气若游丝,曹方跪在床边,以头抢地说道:“有何圣谕,陛下但说,且莫说此不吉之言!”华全像是不理曹方,自言自语似的:“孤死后,幼子年方九岁,难堪重任。你乃我心腹爱将,当尽心辅佐;凡事但看孤面,还望教之。”曹方听了此言,泪流满面,叩头流血道:“臣定当为陛下效犬马之劳!”这时华全挣扎起身,在被中取出随身佩剑,交于曹方说道:“只恨黄鑫不在这,不能当面托付。孤死后,不宜发丧,车驾可先回济州,等入济州,你可扶我子华安即位,到时便可向各处发丧,招在外征战将士回城参拜新君。日后,你当用心护卫新君,如有犯上作乱之人,你可凭此剑,先斩后奏!”曹方拜受,华全说完这几句话,忽然向后一倒,随即气绝身亡!享年三十八岁。
华全身亡,曹方急忙起身,出帐唤心腹侍卫进来,将华全尸首用白布包裹,从后帐抬入车驾。然后举王剑出帐对众官员道:“王上谕:‘今伤情较重,当日夜兼程回济州,找良医调治。’”随即传令下去,所有随从官员、将士,连夜起身回济州,又选五百侍卫,前后簇拥在车驾旁,不准任何人靠近。
当晚三更发令,四更全部拔营而起,往南而去。萧子羽骑马远远随着车驾,几次上前想去问安,都被卫士拦住。心中正疑惑时,身后转过一人,低声对他说道:“相国大人可知大事不妙?”萧子羽回身看看,只见一人约十八九岁年纪,穿侍从服饰,面容清秀,萧子羽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这么说?”那人回道:“小的乃是陛下手下侍从王可。相国大人可能不知,陛下已然归天。”萧子羽大惊道:“此言当真。”王可说:“陛下弥留之际,小的就在帐外听着,只听见陛下将一件物事赐给曹爷,并让他好生扶持幼子。其余的不甚清楚。”接着看了看周围说道:“相国可否发现,曹爷腰间佩戴的是陛下的宝剑,可见陛下在临终前将王剑赐给曹爷。陛下何等聪明之人,如此行事必然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再加上曹爷半夜拔营,火速赶回济州,说是给陛下治伤,可重伤之人,怎么能受此颠簸?足可见陛下已经归天,并且让曹爷全面扶持幼子以登王位。”萧子羽思索良久说道:“曹方不让我探视,我心中已然起疑。可你为何说大事不妙?”王可低声回道:“相国您身居高位,陛下临终托孤为何不找你?就是因为您兄弟二人各自掌握军政大权,陛下担心一旦托孤于你,新王年幼,日后你二人会一内一外、夺权篡位。这才将曹爷委以重任,并赐给王剑以制衡你二人。曹爷不满元帅与相国您已经日久,这次祭天便已是对您十分无礼,我猜他回济州之后,必然先拉拢黄帅,然后将大权一分为三,您兄弟二人一分,他二人各一份。再加上他有御赐王剑和拥立之功,必然居于众人之上,到时必定压制萧帅与相国您。相国为人谦和,可萧帅素来刚强,岂是愿居人下之辈?只怕最后祸起萧墙也未能可知。”萧子羽听完王可一番话,恍然大悟,再看看眼前这个年轻人,心中暗说:“此人这般年轻,却有如此见识,难得!难得!”接着问道:“那以你之见,我该如何行事?”王可笑了笑说:“相国大人历事已久,方才只不过是一时急迫,我旁观者清,这才提醒。至于如何去做,小的以为您定能稳住局势。”萧子羽反问说:“那你可愿为我做一件事,做好了,你便不再是御前侍从,我定当让你入府为官。”王可马上躬身道:“旦请相国吩咐。”萧子羽说:“你马上出发,昼夜兼程去东部前线,让萧帅率精兵猛将火速返回济州。”王可说:“空口无凭,可有信物?”萧子羽随手取出一串菩提交给王可说:“此物我随身携带十几年,他一定能认出来。”王可也不答话,揣好手珠打马离去。萧子羽又想了想,让心腹侍从连夜骑马,抄近路去沂州,让昭研带一部分兵马向济州进发;又派一人先回济州,给黄鑫等人透露消息;自己留在军中,拖延时间。
且说王可一路往东,抄近路一天两夜赶到连州城外,此时萧子云全军已经将连州围困十几天,只等城中粮草耗尽,便一举拿下。萧子云正与众将商议军事,忽报王上御前侍从王可求见,萧子云忙令引入,王可信步进入中军大帐,向萧子云施礼。萧子云问道:“因何事到此?”王可反问道:“帐中人都能相信吗?”话音刚落,所有人面有怒色,萧子云看了看所有人,左手边是随军谋士礼蔼、运粮官张弼、前军副将袁捷;右手边是中军副将李公博、前军主将云如平、后军主将秋叶凡、后军副将程堂。这一众人都是他的心腹,萧子云对王可说道:“有什么话,但言无妨。”王可取出手珠递给萧子云,萧子云看了,一脸疑惑问:“这是我长兄的随身之物,为何在你手上?莫非是我兄有难?”王可说道:“上已崩,相国大人派我请元帅速回济州以正王位!”萧子云及在场所有人全部震惊,许久之后,萧子云缓缓说道:“兄长信物在此,此必然是真。只是短短一月有余,陛下怎么就崩了?”王可说道:“先王一月五日亲自登泰岳祭天,被棠璧部下余孽刺杀,当晚便归天。临终前将随身佩剑赐给曹帅,让他扶世子华安即位,相国担心日后曹帅有拥立之功,压制于您,特地让我来请你火速回济州。”萧子云起身道:“我兄所虑,我定然亲回。只是,此间连州已经是囊中之物,我走后,何人可在此继续督战。”一旁袁捷说:“大帅可放心回济州,连州可由我来攻下。”萧子云想了想说:“你留下也好,你部下原有六千人马,我在给你留下五千步兵,一千弓弩手,我率大军走后,你要全力攻城,一口气将连州攻破。不能给城中守军留有喘息之机。”袁捷领命,退下调兵去了。萧子云又说道:“我随身护卫的三千精兵,和李公博部下的五千骑兵、秋叶凡部下的三千人随我一起回济州,云如平及其他将官兵马随后跟上,与我前军保持五十里的距离:千里奔丧,大队人马回归必然遭人猜忌;随后而来也有个照应。”说完,一声令下,全军调动,黄昏时分各路人马按序撤退,而中军帅旗不仍保留不动。
且说曹方带着华全尸体并车驾一路兼程回济州,三百里路,原本三四天就能到达,一路上却被萧子羽屡屡以探视伤情为由干扰。曹方部下不让萧子羽靠近马车,萧子羽便以相国之尊压制众人,逼得曹方前来,曹方与萧子羽每次发生争执,众人便不能行进;再加上萧子羽以伤情过重,不宜颠簸为由,走十几里便强令众人停下休息,曹方即便有王剑在手,也不便发作。就这么走走停停,三百里路走了五天,才走了不到两百里。到一月十二日,车驾正在行进,忽报前方一对人马拦住去路,曹方大惊,拍马向前,到前队向远方眺望,只见西南边尘土飞扬,不知是哪路兵马来到?
欲知后事,且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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