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婚姻法则

　　一个月后石膏卸了，莫琳开始复健，又是近两个月的时间，萎缩的右腿僵直的韧带才和伤前一样．而莫琳的心情没有因为右腿上少了负担而轻松，相反，越来越沉重，在莫斐接连三天夜不归家后落到了底谷．

　　莫斐说白了，就是消极反抗，想逼着莫琳早点看破，早点放弃．

　　可是，莫琳竟然没有一点反应．他可是越来越沉得住气了，莫斐想．

　　日子平静如一洼死水，底下尽是不显人前的浑浊．

　　莫琳紧张莫斐，却又不象真的紧张．莫斐注意莫琳，却又不象真的注意．心思都埋到暗地里，但分明已经知道对方的意图，不过是叫着劲，看谁先沉不住气打破着平静的假象．

　　一两个月还好，时间长了，特别是随着结婚一周年的来临，莫琳先动摇了．面对莫斐时，他总是撑不久的．

　　这样拖着莫斐，有什么意思？

　　一成不变的生活让他有时间有空间思考，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现在的状况，怎么比他原本逃避的生活还不如了？仿佛知道自己已经死的幽灵还贪恋着人世，迟迟不愿撒手，渐渐腐化．成为恶灵，为人所厌．

　　时间越久，莫琳就越看不见未来．

　　不能干等着了，破釜沉舟，最后一搏．

　　莫琳把最后的机会放在结婚周年纪念日的晚上，焦急的等待，忐忑的心情，在看见醉酒后的莫斐闻到他身上的熏香时，全部转为心酸．然而，不行的还是不行的．莫斐走了，如以前那么多次争吵一样，极力摆脱自己后，愤然走了．

　　莫琳苦笑着，苦笑着，竟然还在想着＂刚才那么狼狈的样子又被他看去了＂．随即不由摇头又笑了一下，什么话啊，自己在他眼里怕早就是狼狈不堪了．

　　好象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坚持的呢．

　　莫琳笑着，又有了解脱的意味．认清了现实，抱住了绝望，反而不若之前那么难受．难道是因为越是违抗命运越是逃不开．

　　那如果不逃了呢 ？

　　是不是可以好过点？

　　莫斐并没有走远，他就在莫家外停靠的车里吞云吐雾．如果莫琳看见了，一定会惊讶，他竟然抽烟了，原来他们已经生分到这个程度了．但莫琳并没有追出来，他已经没力气，也许还有些残留，那是支撑着他所剩不多的生气．他也没有往外看，他坐在床上，叹息着，回忆着，那为数不多的可以称的上是美梦的东西．所以，他没有看见莫斐的车就在楼下，他也不知道莫斐在门外待了一宿，也在回忆与他之间的点滴，直到天明才离开．

　　莫琳也许要放弃了，真的要死心了．那晚之后，莫琳一直给莫斐这样的感觉．

　　莫斐有时会在莫琳不知道的深夜，望着他的方向．仿佛知道分离在即，突然生出些留恋来．

　　没有必要的留恋，莫斐对自己说．

　　但是，回忆却如抽丝般，缕缕绕过心头．

　　终究是不能照顾他的，莫斐竟生出愧疚不安来，回家回的越发勤快了，就像莫琳受伤的那段日子．

　　然而，当他再次被药倒后，什么愧疚啊不安啊通通丢到了脑后．对于莫琳，他再次轻信，于是，又被骗了．谈不上失望，他似乎没有了感觉，也许是次数太多，愤怒都麻痹了．

　　他瘫软在地，却异常认真地问：＂莫琳，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莫琳慢慢解开他的衣服，手指流连．直到赤诚相对，莫琳也没有回答．他的样子不象是要□□，而是要完成某项大业．一步一步，冷静，沉稳，执着，偏执，独独缺乏了应该有的激情．

　　莫斐妥协似的闭上眼，也许是肌肤相亲，他了解到他的必为之．

　　索然无味，也不全是，只是莫斐觉得少了它本该有的，又多了他不知道的，这欢好到显的古怪，不伦不类．他不及探究，渐渐被身体的本能所惑，无论过程怎样，参杂的情感又如何，形式还是不变的．

　　这不是莫斐第一次看莫琳的兽态，却觉得头一次看的真切，竟觉得可爱．这药是不是还带着迷幻成分？莫斐分心着想．

　　莫琳目标明确，迷乱中仍有一份心思牵着理智．

　　孩子．

　　给我一个孩子．

　　鼻翼残留着另一个人的体味，但更多的是清冷的味道，莫斐闭着眼也知道这里除了自己没有多的人．

　　真的走了．

　　他不是没想过莫琳有一天主动退出的情形，但是他从来没想清楚过自己的反应，到现在他还是没有真切的感觉．他一边边告诉自己，他走了，走了．

　　不知道躺了多久，他猛地爬起来，快速走过整个莫家．更鲜明地确认：他走了．

　　他还是无法判断自己的感觉，轻松吗？为什么松到让人觉得有些空落？

　　他又去了莫琳的房间，房间里的摆设不象缺了什么，那他带走了什么？

　　原来，这个家竟变的如此陌生．

　　对于莫琳临走前所做的事，莫斐连怨恨的情绪都没有了，好象一切都随着这个的离开而淡了，散了．

　　莫琳在社交界一直是个有些神秘的人，与其说神秘，不如说空响着个名头，却从来没有露过面，除了那一次．那次的婚礼惊动了不少人，两个似乎突然凭空冒出的小辈的婚礼．

　　莫琳消失后，莫斐并没有去找，也没有外人知道．再后来想找的时候，却没有了方向．

　　（上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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