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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不知道伊势柊真什么时候对鬼怪感兴趣的,切原赤一摸脑袋想到有意思的事,立即分享出来:“仁王前辈,你爸所在建筑公司的施工队,前段时间不是在震中捡到个小孩吗?那件事说来也很诡异。”
据当事人口述,那幼童身上包裹着不合身的黑衣,以及一条被泥水浸泡后,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羽织。
那模样瞧着像已经至少埋了几天,甚至让人纳闷。
好在体表没有明显伤痕,人也还活着。
于是在建筑公司担任会计,地震发生时刚好在因为一些账务问题留宿在工地的仁王雅治父亲,立即决定先将其送往医院治疗。
只是车还没开出去多远,那孩子就从后座离奇失踪了。
现在距离事发已经快过去一个月了。
“怎么样,人找到了吗?”柳生比吕士问。
“还没呢。”
仁王雅治回答着,听他爸说那孩子嘴巴下有颗痣,跟他还挺像的,因而在找到对方这件事上比较上心。
啊,说起来……
仁王雅治看向对面那排末尾突然WiFi图标一样矮下去一截,对比下像跟他们一帮大人坐在一起的小孩,好巧不巧,嘴角下也有一个小点。
不过由于年龄对不上,他也未做什么联想,只是感慨了一下还挺巧。
“……”
伊势柊真越听越耳熟,翻页的手逐渐停了下来。
他也不得不感慨真是好巧,将他从地下挖出来的人里,刚好有切原赤也网球部的前辈的家长,对方现在也是他网球部的前辈了。
听说那件事的后续是虽然报警了,但警察什么也没找到。因为地震的关系,附近路口的监控都失效了,也没有相关的人口失踪报案,算是只能不了了之了。
聚餐结束后,其他人先后离开部活室。
被“留堂”的一年级新部员和部长幸村,还是第一次单独谈话。
只听部长先是和蔼地问:“网球部的训练还习惯吗?”
“已经逐渐适应了。”
部长喝了口水,停顿了一下又问:“柊真……你为什么加入网球部。”
对方会直呼姓名还是让人有些惊讶,毕竟对方应当是看似温柔,实际上很有距离感的人。
伊势柊真紧跟着沉默了一下:“不是你们邀请的吗?”
“……”
幸村精市但笑不语,静待后文。
伊势柊真知道他其实是想推心置腹,问的也是类似“你为什么打网球、站上球场于你而言又意味着什么?”的问题。
上头那个是义勇才会做出的没情商回答,只是因为对方突然亲密地叫他名字,伊势柊真才回了一个玩笑。
至于你为什么打球,这问题显然是没有标准答案的,没有用什么需要学分糊弄过去,他还是认真回答了:“或许不像你们那么纯粹热烈,我只是觉得自己该找点事情做。”
伊势柊真抬起眼,笑意从眼底漾开:“以及——你们打的网球,倒是真挺……好玩的。”
“我们打的网球?”
幸村精市有些听不懂他这话什么意思,不过这不妨碍他以鼓励的温和语气接话:“我明白了,希望你也能在球场上找到属于自己的……乐趣。”
他话音落下时,笑意未减,起身的瞬间却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方才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餐盘还摆在手边,而他的身形在站直时微微晃动,下意识抬手撑住了桌沿,眼睫轻垂,似是在聚拢涣散的意识。
“部长,你不太舒服吗?”
伊势柊真站起身,留意到他比前几日见到时更苍白的脸色,以及那不易察觉的、类似贫血的晕眩。
他想起昨天,柳莲二他们似乎提起过,部长请假去了医院。
幸村已经恢复自然的状态,仿佛刚才只是不小心没站稳。
他避开了这个话题,抬眼看来时目光清澄而宁静,语气却格外严肃:“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以后不能再帮赤也写作业了。”
“……”
伊势柊真干巴巴地答应下来:“好的。”
-
转眼到了这天下午放学,在经历过十足火热的网球部特训后,时针转动到和真田弦一郎的约定时间。
伊势柊真准时来到教学楼后,看到了也正等待在那里的少年,对方少见地摘掉了头顶的帽子,瞧上去气质有了微妙变化,显得没那么老成和严肃了?
二人对视上后,却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
“……”
特地搞了把木剑来的伊势柊真,微笑问身上只背了个网球包的真田弦一郎,“……所以。”
“你不是想看我的剑术吗?”
“…”
真田弦一郎看着他怀抱的竹刀,缓缓蹙眉不置一词。
–
最后虽然脑回路没对上,但本着来都来了的第一原则,加上真田弦一郎也想见识下他的剑术,于是二人还是一道同行离开了。
只不过目的地不是网球场,具体要去哪,伊势柊真一开始也不知道。
少年只说要他跟上,而后二人就搭乘上最近一班电车。
坐了几站又跟着下了车,走上一条能望见海的坡道。
沿途树木葱郁,建在山腰上的建筑很少,只零星冒出来些黑白色的屋脊,待真田弦一郎停在一户宅院前,看到门牌上的“真田”,伊势柊真才发现少年是把他领回了自己家。
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请进。”
真田弦一郎侧身让开庭院门,礼数周全地邀他进去,“不用换鞋,我们直接去后面的道馆。”
伊势柊真才知道副部长家里还开了个剑道馆。
这道馆是真田弦一郎的祖父在经营,老爷子临近退休却闲不下来,常年在此教授剑道,门下天赋出众的弟子各年龄段都有,因此道场里备有合伊势身形的剑道服。
两人分别更衣完毕,相对立于道场中央。
竹刀在手,目光相抵。道场里只听得到呼吸与木质地板细微的吱呀声。
“出招吧。”真田弦一郎拉开步子,沉声道。
“好。”
伊势柊真换上剑道服后的模样……不如说他握刀时,和平时在网球部里的气质发生明显变化,会锐利许多:就像他此刻手中已经出鞘的竹刀。
话音落下的瞬间,手中的竹刀已如电光般递出——不是一击,而是三记连刺,分别指向咽喉、心口与后颈。
每一击都在真田格挡成型前稳稳点中位置,轻巧,却带着真实刀刃般的寒意。
行动快,静止的也快。
屏住呼吸还没来得及细看,几乎在反应过来前,这场比试就已经结束了。
收刀回鞘时,空气才重新流动。
“如果我手里的是真刀……”
伊势柊真回身说,“你已死三次了。”
真实生死交锋修炼出的剑术,与在道馆中修习的剑道无可比较,只是他没想到对方握拍时跟握刀时,差距会那么大,甚至不需使出呼吸法。
就是很正常的剑术水平,甚至常规的他都有些不适应……
真想问他之前所向披靡的样子哪去了,但介于太像挑衅还是算了。
真田弦一郎停在原地,仍保持最后格挡失败的姿势,胸膛不住起伏着,方才那三记“死意”好似还残留在皮肤上。
完全没有招架之力,他的剑术也是全国级别的,却竟然连一下都没有防住。
他难以置信地抬眸望去,少年似觉无趣,已经收刀归位,神情平淡得仿佛只是做完一件小事,准备告辞。
那副温驯的眉眼,浅驼色的短发,安静地垂在额前——任谁看都只是个纤细甚至有些柔和的少年。
明明是毫无攻击性的长相,个头甚至只到他胸口,刚才挥剑时却迸发令人刺痛的锋芒。
一白发老人站在道场边,不知已看了多久。他目光如淬火的刀,落在伊势柊真身上。
“请留步。”
他步入场中,真田弦一郎喊了声“祖父”,而后身材魁梧精神头也很充沛的老者接过孙子递来的竹刀,“可否与老夫也切磋一局?”
伊势柊真能从对方沉稳的步伐,认出对方是剑道高手,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过了快十年与刀剑相伴的日子,他穿越回来后许久没有拔刀的对象,也是会技痒难耐的。
片刻后,竹刀再起。
这一次的破空之声比先前更紧、更锐。
三招过后,老者退后半步,手中竹刀轻震。
“承让。”
伊势柊真收势,气息未乱。
“你的剑术──”
真田弦右卫门深吸气收起震撼的情绪,凝视着他,缓缓开口,“师从何人?”
“鳞泷左近次。”伊势柊真向这位剑术前辈低头,“您应该没有听过家师的名字。”
–
伊势柊真跟真田弦一郎的祖父相谈甚欢,天完全黑透,才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脱身。
想到对方大概是第一次来这附近,真田弦一郎跟出门要送他回去。
“不用了,我记得路。”
“嗯。”
对方不是切原赤也会迷路迷到隔壁町去,以对方适才能跟祖父过招不落下风的剑术,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临别时真田弦一郎自然不会说什么“明天学校见”之类的寒暄,最后用一句“明天部活后,我在教学楼等你”做结。
于是时间来到第二天放学后。
两人在夕阳下二度陷入沉默。
“……”
“……”
背着网球包的伊势柊真,好笑地问怀抱竹刀,连衣服都换成剑道服的真田弦一郎,“……所以,下次要不然我们提前说好?”
“……嗯。”
…
暂时没有第三次乌龙,因为第三天是立海大网球部难得的休假日。
原本切原赤也是打算拉他去游戏厅打电动的,但伊势柊真不想往那人挤人的地方钻,并且这天伊势柊真另有安排,一大早就搭车去了东京。
他有一些东西要采购,比如之前坠入井里穿越时弄丢的摄影设备。
那还是他十岁的生日礼物,十年前就因找不见可惜了很久。
他回来后,其实乘着夜色去到自己当初穿越的那块小山坳,能够确定自己绝没找错地方,却还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无论是荒井还是断裂的半座鸟居,或者现实时间就在几天前,可能掉落在附近的手机和摄像机。
倒是找到了自己百年前留在附近石壁上的印记,并挖出自己埋的东西──一部分鬼杀队工资置换的硬通货。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像一场跨越漫长时间的邮寄,又或者一次特殊的时间胶囊游戏?
心理年龄已经二十多岁,到了成家立业时候的伊势柊真,独立生活了这么久,自然不可能不替未来做准备。
鬼杀队成员工资不菲,他也曾在百年前的东京购置过房产,不过现在应当已经被拆除了。
他此行除了买相机,和将手头的一部分珠宝金银置换成这个时代的货币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
他联系上之前那本《江户滅鬼奇谭》小说的作者,与其约好在咖啡厅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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