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归南城

　　“墨溪姑娘！墨溪姑娘！张大夫！张大夫！”

　　我迷迷糊糊地看了看我一口吐在地上的鲜血，颜色有些发黑。我在心里问自己：我这是要死了吗？这一闭眼，今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睁开。

　　我吃力地撑着眼皮想再看婆婆一眼，可是眼皮终究是沉沉地盖了下来，世界一片漆黑，脑海里再也勾勒不出婆婆、安泰、老大爷、张大夫、小七，还有他的模样。

　　我死了吗？我已经死了吗？我真的已经死了吗？

　　冷，好冷。

　　救我。

　　我以为我死了，睁开眼，发现张大夫正在为我把脉，小七、安泰、婆婆、老大爷、大个子都在营帐内站着，面露急色。还有萧影尘，站在张大夫身后，眉头都快拧在了一块儿。

　　“怎么样了？为何会突然咳血？”萧影尘见我睁开了眼，舒了口气，但是眉头依旧皱的紧紧的。

　　张大夫将我的手轻轻放进被子里盖好，摸着小山羊胡子像是在自言自语：“之前为墨溪姑娘开的药方里有白及，配以紫菀、腊梅花、百部等，主治久咳、清肺降逆。”

　　萧影尘追问道：“可是药方出了差错？”

　　小七一听急道：“这不可能，紫菀、腊梅花都有止咳之效。百部则可根据风寒咳嗽与肺热咳嗽分别佐之以生姜，和之蜜，分别调理，温润肺气，用于百日咳也无差错。”

　　张大夫示意小七莫急：“百部用药没错，白及兼有止咳止血之效，对咳血也是大有益处，是以墨溪姑娘一直剧咳，都未曾咳血。”

　　“那为何这次却会突然吐血，可是这些药不管用了？”安泰问道。

　　张大夫起身拿过桌子上我喝过的药碗凑到鼻尖闻了闻：“在下猜的没错，是药出了问题。药中多了一味乌头。”

　　小七大骇：“乌头可是白及之大忌！”

　　张大夫又闻了闻：“而且，百部用量多了不少，百部虽是治咳良药，却是含有毒性。”

　　“奶奶个鸟，这么说是有人想害墨溪，张大夫，你不会贼喊捉贼吧？”大个子怒目圆瞪。

　　张大夫脸色发青：“你什么意思？我张某为何要害墨溪姑娘？”

　　大个子哼哼唧唧：“这药你和小七一直看着，难不成多出来的药是它自己跑进碗里去的？”

　　“大个子，你血口喷人······”

　　大个子不依不饶嚷嚷道：“那为何一个冬日过去了，墨溪的咳嗽非但没有好一顶半点，反倒是愈来愈严重了？”

　　小七气呼呼地站在大个子跟前，踮着脚气瞪着大个子：“我不许你污蔑我师傅！墨溪姐是因肺失清肃，五情悒郁，心境失调，故而引起的久咳，此病已非仅凭药物便可治愈，更需开解心结，舒缓心绪，方能痊愈。”

　　萧影尘面露忧思，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状，好一会才缓缓松开。

　　安泰劝道：“大个子，知你着急墨溪，可你也不能胡乱给人定罪。”

　　大个子脸红了红，给张大夫和小七致歉。

　　“那要如何治？”萧影尘在我榻上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我。

　　“只需两味药。”

　　“何药？”萧影尘依旧坐在榻上看着我，看得我脸上火辣辣的。

　　张大夫有些为难：“一药难求——九死还魂草，既可止吐血，又可解百毒，还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萧影尘眸光片刻不离我，想也不想便道：“无论多难求，我也定会寻来。还有一味呢？”

　　张大夫指了指萧影尘的胸口：“心药。”

　　萧影尘不在言语，垂眸看着我。

　　我从他的一双眼睛里看到了两个小小的我，很是虚弱地躺在他的眸子里。

　　四目相通，心却相痛。

　　我无力地朝着他笑笑。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