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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想起你
从酒吧出来后就直接把车停在那里,自己走着回去,酒驾我还不敢。外面的人真多,我穿过马路走到对面的公交站,掏出硬币塞进箱子里,然后慢悠悠的走到后面的位子上坐好,像一个小学生一样毕恭毕敬的呆坐着,动不动就打量上车的陌生人和看着他们有顺序的落座,要不然就是打开窗户看看路两旁的街道,路人依偎着走路,车辆来来回回的穿梭大街小巷。
灯火黄昏的街头,突然间袭来了一阵寒流,这是我下车后的第一个感觉,我酒醉突然间就清醒了,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走到了我曾经的大学的门口。
马路上依旧车水马龙,我紧张的不敢穿越斑马线,学校在对面温暖的看着我,然后我就什么都不怕了。醉醺醺的大步往前走,开门的大叔在打瞌睡,我从下面的花台上静悄悄的爬了过去,一进校园,我就什么都不怕了,因为即使我现在是喝了酒来的,看起来仍旧是一名在校大学生。
以前我和谢培安在一起的时候经常会半夜起来就去压马路,我们不像普通的情侣那样卿卿我我,我们总是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玩笑,然后在笑的前仰后合后拥抱。谢培安从第一天的不习惯到很久之后主动打电话约我出来,他在慢慢的喜欢我的习惯,我折磨到他开始习以为常。
大二的某个月我打了耳洞,这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关键是我有一个耳多上打了好几个洞洞,看起来虽然小却很壮观,因为那个时候天气很热,耳洞周围没有经验处理的不好,感染的很严重,为此我一连串挂水挂了两周,那两个星期里一直是谢培安陪我的,我们已经开始交往了。
交往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希奇无比的,我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尽管那几天我们一直在校医室里面,我在扎针的时候,谢培安会把头转过去然后闭起眼睛,我就问:“你为什么要把眼睛闭起来,疼的又不是你,装模作样的。”
谢培安酸溜溜的说:“成想想,疼在你身、痛在我心。”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就开始浪漫起来,好像变了一个人,平时喜欢铁板着一张脸的人居然会经常脸红,
从前我厌恶图书馆冷漠的气氛与书香格调,每次看到那些人抱着厚厚的书去图书馆我就想问,图书馆里面的书已经够多的了,你还拿书进去,你不觉得有些太多余了。
谢培安也很喜欢去图书馆,而且每次去他的旁边都坐着苏美轮,这个如影随形的情敌经常会击破我的大脑防线,成功的让我失去理智,在我和谢培安交往后,我当然勉强说完捍卫我的爱情,乐此不疲的跟着去了。
有一天谢培安被系里老师叫去开会了,我坐在四楼的一个小角落里看电影、啃面包,恐怖电影的惨烈气息把我吓得死死的,突然一抬头苏美轮惨白的一张脸就出现在我眼帘,大大的眼睛深深的凹下去,装满红血丝的眼睛像是裂开了一样,外加上她穿着一件纯白色的衬衫,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有好几秒钟。我逼着自己相信眼前的人是苏美轮,不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鬼。
我把耳机拿下来,她就开始说话:“成想想,喜欢一个人要怎么去喜欢,才算是真心喜欢。”
我当时知道苏美轮心里是难过的,谢培安和我在一起这件事刺痛了她很久,我不忍心再去说什么,但是隐约中我的心告诉我要诚实的面对。
我说:“那就是坚持,一天、两天、一个月、一年都不算是坚持,我要是喜欢一个人,就是长久的喜欢,只管去喜欢,不必害怕不会成功,因为一路上自己的坚持对方会发现。
苏美轮的眼睛里已经冒出了泪水,突兀的让我措手不及,这个女孩外表很柔弱,内心强大的如一个男人,在这之前,我从没有看过她的眼泪。
“你为什么要哭?”
她说:“不自觉的就哭了,尽管我并不觉得难过。”
扯谎每个人都会,在这个瞬间,我突然发现苏美轮是如此坚毅,我远不如她的隐忍。
在谢培安回来之前,苏美轮就走了,走之前她说:“有许多事,在你还不懂得珍惜之前已成旧事;有许多人,在你还来不及用心之前已成旧人。成想想,你要珍惜,这个世界是在不断变化的,我时刻在等待那个惊喜的变化。”
司马懿曾这样说诸葛亮:“睡少而事多,必不能长久”不日,诸葛亮果真病死于五丈原。苏美轮期待的那个变化终于在毕业的时候发生了,她用孩子抢走了谢培安。
还没有开始工作,我和谢培安就开始分道扬镳,你再怎么恨一个人,但是你还是想方设法的要见到他,尽管是一个听起来多么无知的借口。
图书馆的灯光辉映着楼下的草地,草地坪中央有一棵很大很粗的香樟树,晚风徐徐的吹过来,树叶来回婆娑的摩擦,发出的声音很清脆,香樟树的表面皮层都开始老去,露出不协调的表皮,这里有很多颜色的字,都是一些小情侣路过写下的名字,歪歪斜斜的很滑稽,时间匆匆改变了很多人,不知道这些人还是否记得这里。
往前面走就是众所周知的“八角楼”了,这个大楼年代久远,以楼破、桌椅板凳破、外面装饰残旧而享有盛名。“八角楼”是这个学校的传奇,几乎每个人都知道这里,连食堂打扫的阿姨都对大楼有情有义,通常我们记住一栋楼的历史都是因为人的关系,而对于“八角楼”我们却不能这样。
以前我和叶露、范云一口气的跑到主楼的楼顶,三个人傻叉的要命,我们一块往下面看,我们看着“八角楼”的上端去数它到底是有几个角,最后的结果是六个,全校的人都以为“八角楼”的由来顾名思义就是因为它有八个角,现在真相大白,我们高兴的和大家分享这个发现,但是发现,后来,这个“八角楼”的称呼仍然屹立不倒。
现在我就坐在“八角楼”的下面台阶上,脚底有许多叶子成堆,上面是一排整齐的自行车队伍,在灯光的下面,那些自行车看起来颜色锃亮,大学四年,我一共被偷过三次自行车,尤其有一次被偷的是我刚刚租来的车子,我还来不及去记住它的颜色,就已经被小偷变卖消失。我想起来不禁哑然失笑,地球即使是不断转动的,而我却有可能在一件事情栽几个坑。
风静静的吹着我的大脑,然后我就开始想入非非,时间在这一刻也和我的记忆一样沉睡。
我就这样坐在八角楼下面,慢慢的流泪,那个时候的谢培安骄傲的像个王者,他让我紧紧的抓着小会计的手不松开,他说这话的时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我抬起头看着黑漆漆的八角楼,这个大楼和谢培安骄傲的脸一样讨厌,一大把年纪还在这里屹立不倒,我厌烦的看着它,然后伸出中指鄙视。
在我准备站起来的时候,范云的电话打过来。
她问:“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在家,我在你家楼下发现你灯没有亮,快说人在哪里。”
我直接丢过去:“八角楼,速速前来解救我,这楼我估计已经厌烦我了。”
“成想想,你老毛病又开始犯了,好,我去解救你,不要走开。”
挂完电话,正前方的主楼电梯口陆续的冒出来一些人,有的三三两两的走着,有的人更多围聚着,有的一个人独自漫走,那些人从黑色的电梯口走到炽烈的灯光下,偌大的影子慢慢消失又迅速的出现。在逐渐消失在黑夜里,仿佛我眼睛看到的这是一些模糊的印记,有些模糊的变换场景。
开启手机屏幕,时间是九点,这个点是大一大二学生上晚自习的时间,差不多就还有几分钟就下课了,远处的那些人开始一波一波的你推我让,主干道不一会就挤满了人,在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后面,疾驰驶来一辆汽车,灯光很亮,喇叭声很大,直直的穿越人海,直直的来到我眼前。
我蒙掉了把眼睛闭起来,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
叶露下车拉我上车,我睁开眼的瞬间看到周围有好多学生看着我,我头顶的灯光和叶露的车灯立刻就变成了镁光灯,现在我就是站在演唱会高台的歌手,光芒万丈的灯光打在我身上,下面黑漆漆的人群是我的粉丝,只不过头顶没有光线的那些人嘴巴里不是在喊;“我爱你,我崇拜你。”
因为我听到了很多学生在说:“这什么人啊,校园里开车,不怕撞到我们啊,一看就没有公德心。门卫眼睛都瞎掉了吧。”
“哎,哎,哎,说什么呢,回宿舍都洗洗睡了。”范云坐在副驾驶上大声的说着。
我慌乱的钻进去、迅速的关门,震耳欲聋的关门声刺激了范云。
范云开始嚷嚷:“我说成想想,你吃火药了,用那么大劲去对付一个老实巴交的车门,有力气你不如站起身来走到校门口去等我们,这个点人山人海,开车有风险的。”
我不跟三八婆计较。我反过来问叶露:“门卫大爷怎么让你进来的,横冲直撞的小心摄像头。”
范云这才眉开眼笑的骄傲说:“大爷的老花镜刚拿出来,我们就飞进来了,速度决定一切啊。”
叶露惭愧的说:“从前在学校里,看见有人在主干道里面飙车,我就反感到无以复加,现在果然变成那种曾经自己厌恶的人了。人改变起来是很可怕的。”
“别惆怅了,一大把年纪的人了。“
我们中途拐到刘家桥下面的大排档外面吃了很多烧烤,夏天的风吹得人迷乱成疯,在我从刚才的酒精里刚成功清醒后,我再次被混合着烧烤味的暖风迷的摇摇欲坠,路边有一条小桥,弯弯曲曲的看不到人影,偶尔有人路过但瞬间就消失不见,我收回远处的眼睛回到烧烤上,范云苦大仇深的看着我们两个,贵妇在大宅子里吃的鲍鱼鱼翅吃的太多了,最近身材走样,她在艰苦斗争、百折不挠中,决定减肥。所以吃完了几串金针菇后,她一直托着腮帮用馋涎欲滴的眼睛盯着我们,周边的所有人都挂着笑脸,旁边的桌子上的陌生人高谈阔论的声音一直都没有停过,很多次啤酒瓶互相碰触和倒地的声响刺入我的耳膜,有些烦躁的埋头。
我一路走一路和他们说那天工地发生的事故。
叶露叹息的说:“天仙配啊,爱情故事总是这么的可惜,人活着好好的谈恋爱多美好的事情,非要这么残忍的摧残呢,老天就是眼瞎,见不得人间一滴滴的好。”
“少来啊,谈情说爱是可以的,但是违章操作是严重不对的。”说完后上前一步,掉头对我和叶露怒竖中指,“我强烈鄙视你们这两个学建筑的人,规矩就是规矩,制度就是制度,学塔吊不好好控制塔吊就是不对,没有规矩不成大金蛋那。”
叶露诋回去:“一码事归一码事,你不能混为一谈那,我和成想想是在感叹美好的爱情故事,你这是说的什么啊?你能不能有点道德,不能这么煞风景啊。”
我笑着补充:“就是就是,范云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解风情了。”
范云反击我:“如果爱情是这样的惨烈,谁还去碰触呢,我们要求的爱情是在远离危险后的,盲目的去相爱,做一些傻事还不如一起殉情。”
“哟,哟,你研究的不错哈,最近我发现你是越来越伶牙俐齿,恩怨不分明了。好了,好了,不说了,我们叫东西吃吧。”叶露挽回局面。
我一屁股坐在来,张牙舞爪的冲着不远处的烧烤摊大叫一嗓门:“老板,十瓶啤酒,给我上五十根羊肉串,二十根鸡翅膀,十串奶黄包,记住我旁边这哥们的脸,待会你吃完后,你可以死死地拉着他让他结账,千万不要放过他啊。”我把手搭在叶露的肩膀上,有种想卖了他的冲动。
范云随声附和:“对,对,对,千万不要放过他啊,我们两个姑娘可是出门没有带钱的主啊。”
我大快朵颐的吃着,叶露配合着喝着啤酒,夜晚上空气里潮湿的气息一点一波的在我们鼻息之间,微冷的东风静静的带点凛冽的脾气乱吹一通,大街旁边吃烧烤的人群越变越多,我们的心情逐渐高涨起来。
范云摸着微微鼓起来的肚子说:“哎,我的身材我做主,看看你们两个,简直是两头小老虎,吃的那么多都不怕肥胖,我现在不生气,我慢慢的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把所有肉都吃回来的,我相信我自己,欧耶。”
听完范云的话,叶露难为情的放下手中的羊肉串,微红着脸说:“那要不要我陪你啊,我早就吃饱了,就是看着成想想一个人吃场面太难看了。”
“呸,吃货,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皮囊,你吃的比成想想多了去了,你看你面前的空串串,这是多么强有力的证据啊。”
“当然了,我掏钱,我就吃。”
“我实在受不了,每天上班累死了,下班还要听你们吵架,下次我自己一个人出来,怎么会有这么不协调的夫妻两个。”
范云有点生气的说:“一个人,你一个人会记得按时间吃饭吗?我老是听苏美奂说你不吃饭。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范云,我很好,我吃饱了,我要先走,你们也跪安吧。”
“一说这个你就想跑,跑得了初一你能跑得了二十吗,成想想,一听说苏美轮回来你是不是就是胆怯到不想活了,你不要怕,我们都在,你还和从前一样,什么都不要想好吗?”
又绕道这个话题上来了,为什么老师要这样出其不意的说出来。
我重重的扔掉手中的串串,一言半语的看着他们两个人做戏,那一大把串串飘出去好远,远到我已经闻不见所有的味道,只能回味残留在齿缝里的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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