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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因为，原谅是正确的选择。”
“难不成要我就此和于归断交，然后老死不相往来？”南曦反问。
“至于那些生气、懊恼，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的。”
“也有可能因时间的流逝而加剧，让人变得患得患失，疑神疑鬼。”牧谦一针见血。
校园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诺大的校园仿佛只剩南曦和牧谦两个人，静，静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
“我不知道”南曦无力地说道。
“原谅也是不对的，不原谅也是不对的。牧谦”
“你到底让我怎么办？”
南曦找到长椅，缓缓坐了下来，偏过头，背对着牧谦。
“去找于归，跟她谈谈，宣泄你的不满，质问她，为什么隐瞒，为什么撒谎，然后坐下来，听听于归的解释，再决定原谅与否。”
“南曦，这件事总的来说，是于归欺骗了你。你有生气的权利。每个人遭遇谎言，都可以生气。不要若无其事，不要粉饰太平，这样既苦了自己，也苦了其他人。”
南曦久久没有回话。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
牧谦归校的时间快到了，起身时，听见南曦问，“牧谦，为什么跟我说这些？”我们之间，不熟啊！
牧谦笑笑，“就当我是在帮陶然吧。”
南曦的心沉了沉。
“再说，为了我们的革命友谊啊”
南曦转身，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什么革命友谊。
“军训的时候，我是排长，你是副排长。咱们也算是战友了。更何况，之前我们还一起喝过酒。”
“如果你觉得我是多管...”
“没有”
“没有”，南曦抬头，看着牧谦的眼睛，“今天谢谢你！”
“客气，快到点了。我得回学校了。回见。”
“回见”
南曦目送牧谦离去。
---
夜色笼罩海大校园。
黑夜，最能触发人的思绪。
南曦躺在寝室床上，闭着眼梦到了高中时代，在这个梦里，她看到了以前忽视的情景。
比如，午休之后，会发现陶然的书或者笔放在她的位置上，于归的解释是跟陶然借的。但，教室里同学也不少，为什么每次都跟陶然借？
比如，有人调侃陶然和班上女同学时，于归会气鼓鼓地，一言不发，那时她只当于归是被数学题难住了，因为她从来不关注班上这些八卦。
比如，学校组织活动，需要搬凳子的时候，陶然总是会第一个先帮于归搬，然后再帮自己搬，那时她只是觉得陶然人很好。
比如，每天早上于归桌上会放有一杯奶茶，那时，她只以为是于归自己买的。
再比如，高考过后，于归有段时间情绪很低落，但那时她自己心情也很槽糕，于归反过来还安慰自己
......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
午夜已过，南曦从梦中惊醒坐起。目光投放到某处，心里空落落地。
耳边响起牧谦白日里说的话。她生气，她耿耿于怀，现在她还有点埋怨自己，为什么当初没有早点发现呢。而后又自嘲一番，发现又怎样，你能做什么呢？让他们分手？
于归，于归不会的。这丫头倔起来也是真倔。
思来想去，翻来覆去，南曦做了决定，决定回家，跟于归面对面的把话说清楚。
第二天一大早，南曦就捧着手机在那儿看票。南曦家在容市的下属的小县城。
国庆长假，回容市的火车票早已告罄，大巴车又费时间，只剩下飞机。
飞机啊，这些航空公司都在抢钱吗？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贵。南曦心里使劲儿地吐槽，心疼自己的钱就这么给了航空公司，一通抱怨，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付钱，中午十二点的飞机。
近三个小时的飞行，南曦下了飞机，换乘去汽车站。
在汽车站，南曦犹豫了。
回家吗？不知道。房子依旧矗立，人早已劳燕分飞，那只是半个家。
住酒店吗？都回到自己的地盘，居然有家不能回，多可笑啊！
纠结来纠结去，南曦还是决定回家一趟，毕竟已有大半年没回去过了。即便自己不知道怎么面对，装也得装出个样子，又不是没装过。
买了票，大巴车颠簸三个小时，终于到了都县。
都县近来天气转凉，晚风拂过，带来一阵凉意。南曦一身短袖短裤，寒意袭来，不由搓了搓手臂。
此时站在自家楼底下，抬头望向亮灯的五楼，一时间各种回忆如海水般席卷而来。
踌躇半天，南曦最终收敛情绪，迈步回家。
门“吱呀”一声，屋里的人一惊，以为家里进贼了，顺手将抱枕抱在怀里，等看到来人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许宛月连忙走到门口，接过南曦的行李，满怀关切地询问，
“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吃过饭没？累了吧？”
南曦看着眼前的母亲，她还是那样一脸温柔地望着自己，眼里尽是关怀，生怕女儿吃一点儿苦，受一点儿难。
顿时眼眶噙满眼泪，含糊不清地答了一句。许宛月立马转身去了厨房，烧水下面，好一阵忙活。
家里一切如常，家具摆设都没有变化，还是南曦记忆中的样子，但又显得那么冷清。
许宛月端着热气腾腾的面出来，招呼南曦吃面。用骨头汤熬制的面汤，自有一股味道，汤里没有葱花，再加上南母自制的辣椒油，面色泽红艳，香气扑鼻，让人食欲大增。
“哼，你这个人也是奇怪，吃面怎么能不放葱呢？加葱才香，真不会吃东西，山猪吃不来细糠。”
这样一句话浮现在脑海中。记忆中南曦每次吃面，南父都会这样说上一句，带着笑意，而南曦总会回一个鬼脸，父亲则会摸摸南曦的头发，催促她再不吃，面就糊了。
此刻，再也没有这样的话语，只有母亲温柔的目光。至于父亲，应该在城的另一端，逗自己的儿子吧。
烦躁、嫉妒、不甘，但又无可奈何。
南曦吃完面，等南母把碗洗完，陪她看电视。期间，南母握着南曦的手，询问南曦近况，不时摸摸头，说些老生常谈的话题。叮嘱南曦要好好学习，花钱不要大手大脚，但是也不能太省钱了，该买的东西就买，也不用担心家里，自己一切都好，此类云云。
又问南曦是怎么回来的，南曦说自己是提前订了票，坐火车回来的，想给母亲一个惊喜。
许宛月连连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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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曦坐在自己的小床上，给了于归发了个抖动过去，于归秒回。
“南曦，你终于回我消息了”
“南曦，你还在生我气吗？”
“南曦，对不起，我当时真的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南曦，我真的把你当成是我的好朋友的”
“除了这件事，我没有瞒过你别的事情了”
......
这些日子，都是于归主动给南曦发消息，南曦从来没有主动过一次。好不容易南曦主动一次，于归抓住机会，竹筒倒豆子一样，不停发消息。
南曦看着不断出现的信息，觉得有些心酸。她自顾自地陷进沼泽无法自拔，又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既不敢面对内心，又不敢质问
别人。
真是胆小如鼠，还自以为是。
“于归，明天，出来玩吧！”
发出消息后，南曦紧张的看着手机屏幕。
直到几秒后，一个“好”字弹出来，后面跟着一个大大的笑脸。
一颗心终于踏实了。
第二天，南曦起床的时候，许宛月已经去上班了。桌上温着她一大早起来熬的粥，还有玉米饼，金光灿灿。
许宛月厨艺很好，南曦从小一张嘴被养得很刁。只是可惜南曦没有遗传到母亲的手艺，只会吃，不会做。
南曦把碗筷收拾整齐后就出了门。晃荡着到了和于归约定的地点，发现自己早到了。
自从上次梦回高中之后，南曦最近总是记起和于归在一起的细节。记忆中每次和于归约好，似乎都是于归等自己，自己总是因为各种事情而迟到，于归从没有抱怨，还一副笑盈盈的样子。
南曦皱眉抿嘴，心里埋怨自己一分。
于归远远看着南曦站在奶茶店门口，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缓步走过去，轻轻喊了一声“南曦”。
南曦一抬头，只见于归脸上带着局促紧张，暗暗地观察自己脸色，心里再次埋怨自己，迎面走上去，问于归，
“要进去喝一杯奶茶吗？我请客。”
于归心里放松不少，嘴角上扬，“好”
二人各自点了奶茶，寻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沉默了一阵，互相打量着对方。南曦先开口，
“于归，这段时间，我常常在心底问自己，为什么你要瞒着我？我能想出的答案是，我们之间并没有我想得那么亲密。”
于归双手放在桌上，急于解释，被南曦止住。
“前两天牧谦跟我聊了会儿。他很会看人，一眼看出我内心的想法。他跟我说，不要粉饰太平，要质问你为什么瞒着我，听听你的解释，然后在做决定。”
“所以”，南曦吸了吸鼻子，“我们现在坐在这里，我告诉你我真实的心情，我也想听听你的解释，于归。”
南曦一来就开门见山，于归心里到底松了口气，咽咽口水，想好措辞，一句一句地解释。
“南曦，我瞒着你，是因为我怕，我怕你会让我跟陶然分手。”
南曦皱眉，仔细思考，觉得这应该是她做得出来的。当时高中，学业紧张，她了解于归的情况，综合各方面分析，从她的角度，她的确会反对，甚至让于归分手。
“但是，我真的不想分手”
“南曦，你知道吗？我不像你，能够永远保持热情，保持动力，一直努力前进。高中生活对我来说，就像是荒凉沙漠里的一场旅行，背着重重的壳，漫无目的地往前走，风暴一来，把我吹回原点，周遭都是绝望的气息。”于归苦笑，顿了顿。
“可我觉得我很幸运，在这场旅行中，遇到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他。你就像引擎，拉着我不断前进，他，他就像绿洲，在我濒临绝望之际，送我一捧清泉，让我短暂休息，继续前行。”
“没有你，我可能考不上大学，但没有他，我可能就不在了。”
南曦抬头。
“你生气，我能理解，也不会怪你。如果你不想再理我，我”于归哽咽，“我也能接受”
“南曦，你能原谅我，继续当我的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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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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