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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缪的梦
白芨找到了她的亲人,王元芳以为,丰城距离长安并不太远,或许日后还会有在相见的时刻,可在听到缪如茵看淡世间要抛开一切归隐山林时,王元芳心底的情绪难以形容。
“如果有机会再见面,请唤我元芳吧,我们现在应该算朋友了吧,总是称呼公子小姐的,太见外了。”
这是王元芳最后对白芨说的话。
白芨笑着点头,“好。”如果有机会再见的话。
就这般,四人分道扬镳,王元芳和徐正回了长安,白芨带着缪如茵回了地府。
王元芳将此事告诉徐有功时,他端着茶盏的手稍顿,然后不紧不慢地小啜了一口。
“此番离去,意料之中,今后有缘,定会相见,你不必介然。”
“我没有。”话说出口,喉咙涩的发慌,王元芳不知这是怎么了,明明只认识半个余月,却感觉似乎哪里变了。
徐有功低低笑了一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既然没有,又何必此时还来见我?”
“我……”
“好了,天色已晚,早歇息吧!”
“是!”王元芳退出书房,一路上魂不守舍,待他看清眼前的门庭时,才发现自己居然来到了白芨之前住的院子,挠了挠头露出一副纠结的模样。
他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又见鬼了?
站在门前片刻,王元芳终是摇摇头,缓缓离开。
地府
一碗汤下肚,缪如茵面向白芨,双手合拢作揖,鞠了一躬,“谢谢你。”
“去吧。”白芨轻轻颔首。
身侧有鬼差喊道:“大人,欢迎回来。”
白芨深深吁了口气,下了桥,拥抱似的张开手臂倒在彼岸花丛中,闭着眼睛将自己融入进去:“去这人界一趟,久经归来,忽然觉得这偌大的地府也真是可爱的紧啊……”
没人搭话,鬼差却跪了满地,“参见冥尊大人。”
白芨侧头,一身黑色玄袍的他,看的白芨有那么瞬间失神。
她不禁想到了第一次在桥畔见到他时,负手而立,雄姿伟岸,俊逸轩昂如神祇。
见白芨没参拜,冥尊也不语,挥手示意鬼差退下,走至白芨身侧。
白芨见那身影靠近,忙闭上眼睛,她要不要装睡算了?
见白芨半晌没动静,他干脆蹲了下去,纹绣繁杂的黑袍拖曳在地,清冷的双目低垂着,似是在思量着什么。
“此去人间,很开心?”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声线绷紧,冷沉的清越。
白芨微微一愣,睁眼看他,俩人眉间的距离只有一尺,他依然一脸冷峻淡漠,只从他漆黑深邃的瞳中隐约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白芨眨了眨眼,令自己脑中清醒一些,转身爬起来,对他行礼:“拜见冥尊大人。”
冥尊未喊她起身,她也不动,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个默默发呆,一个闷声不语,冥尊目色清冷的看着桥畔的水面,圈圈涟漪中似乎又看见了街道上那一介凡人紧拥着她的画面,瞬间刺目极了,衣袖下的手在夜色中微微收紧,眸光中夹杂着一丝复杂难懂的神色。
良久,他挥袖离开。
白芨缓缓起身,挠了挠脑袋,一副完全想不通的模样,看冥尊方才的模样,是生气了吧,难道是因为她此去人界逗留的时间过长了?
可那样为何不直接罚她呢?反倒问些莫名其妙的话。
白芨带着疑问出了桥畔,她此刻也没心情继续派汤,索性回了歇息之地。
意识逐渐模糊,白芨不知此刻她身在何处,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发昏发胀,耳畔琴音悠扬,她似乎被带到了一个云雾氤氲,仙音袅袅的地方。
周围静悄悄的,除了座座高墙和满院的花草,只剩下一座亭子,白纱绾在亭外随风飘荡,微弱的阳光打在亭上,却照不透那浅薄的白纱,只看的见模糊的一道身影。
那琴音大抵是从那里面传来的。
她不是在地府休息吗?怎会在这?那亭子里面又是谁?
白芨定定地看了半晌,不由觉得那抹身影诡秘却又带着一种巨大的吸引力,诱惑着她逐渐靠近。
一切都满不真实,犹如隔世。
突然,琴音戛然而止,余韵却还在耳际盘旋,那身影走出亭子触及眼前,朝她伸手。
嗓音微哑磁性,果乃仙音,“芨儿,方才这曲子你可喜欢?”
白芨顺着那纤白玉指往上看去,那既熟悉又陌生脸庞,惊的她连连后退。
那人面露诧异,再度朝着她的方向踱步而来,每一步都似踏在她的心上。
地上仿佛伸出了两条藤蔓,将白芨的脚牢牢缠在原地,让她动弹不得。
那人越来越近,白芨傻愣愣地盯着他,嘴唇翕了翕,又不知此刻该说些什么。
“躲什么?难不成还在怨我不陪你去胥山赏花?”他声音依旧好听如清泉泠泠,“此时正逢天寒,胥山怕是更为冷些,你身子一向不好,唯恐你着凉难受,等再过些日子,我定会带你前去。”
那生的如冥尊一模一样的脸庞正对她深情款款,白芨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似有人拿冰块在她心上划过,不是尖锐得疼,只是那经了冰块之地有些凉飕飕的,传至了五脏六腑。
“这是假的,一定是假的……”冥尊怎么会用一副看恋人的眼光看着她。
白芨终于回过神来,呢喃着摇头,转身跑开。
冥尊还在身后唤着她,她忙捂住耳朵加快步伐离开。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身后的动静也越来越淡,白芨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不等她回神,一个黑色漩涡迎面而来,闪躲不开,径直将她卷了进去。
“阿~”
随着尖叫,白芨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跃起,剧烈的心跳还未沉淀。
打量了四周熟悉的地方一眼,她这才舒了口气,刚才那差点没吓死她的情景,居然是个梦?!
白芨拍着胸口下了榻,拿起桌上的茶壶举手一倾,清茶奔出壶口,她一仰头全数灌入口中。
怪哉!
她怎会做这等混账梦,若让阎王或者冥尊知道了,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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