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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晚上七点,霖楸坐着祁阳的车来到了城北别墅区,和外面的其他地方都不一样,这里充满着贵族气息,霖楸住的小区和这没法比。
“到了。”祁阳拿出手机打了电话,不过也就只有一句话。
霖楸看着祁阳的表情有些复杂。
别人可能不知道,就刚刚,饭店里,祁阳一个人,吃了五碗牛肉面,外加三个煎饼和四个肉包子。
这人怎么就这么能吃?
祁阳打完电话不久,里面一栋别墅里走出了几个人,一个肥猪,光头,走路的时候肚子上的肥肉一震一震的,脖子上还挂着一条特粗的金链子,带着墨镜,一身黑西装。
这应该就是老板了。
所谓变强了也变秃了。
旁边还有不怎么起眼的两个人,大概是保镖。
看到人,霖楸算是知道他为什么要请保镖了,就这样,往街上一站,啥事不干都能被人打一顿。
“就他?”老板上下打量着霖楸,看着祁阳问,“行吗?打架什么的都会吧?”
祁阳看了霖楸一眼:“按你的规矩来就行。”
“行,”老板也不废话,看着霖楸说,“我一天五百也不是白给你的,价格给的高就有他高的原因,这些你也该懂,我仇人多,而且都是些心狠手辣的人,动手之后是完全没有脑子的,所以你受了什么伤,死也好半残也罢,这些你都得自己承担。”
霖楸看着他沉默了很久,半响,点了点头,表示能接受。
“帮我办事很轻松,你想走我也不会拦着你,不让你走,我有自己的规矩,”老板说,“但合同还是要签的,在帮我办事的这段时间里,所有事情自行承担,能接受吗?”
霖楸犹豫了一下,看向祁阳。
祁阳对上他的视线笑了笑,没说话,只是低头玩着手机。
霖楸蹙眉,刚想回答,手机在兜里震了几下。
祁阳发的信息。
——在这道上的都有自己的规矩,这王三算得上是个正常的成功人士,但他也不是慈善家。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安全的,只是危险的程度不一样,你能承受得住,那就签,不行的话,换个。
“好,”霖楸收了手机,看着王三点了点头,“能接受。”
王三满意了,抬手示意后面的人拿了一份合同和笔过来,递给霖楸:“你看看,然后在上面签名。”
霖楸认真的看着合同上的每一个字,其实也没多少个字,就单纯的确切说明,他在当保镖的这些时间里,受的伤或者不幸挂了,这些都自行承担,还有要时刻承担起作为一位保镖的义务。
霖楸上下看了几十遍合同,觉得没问题,在上面签了字。
“那么你就是我的保镖了,”王三收好合同,笑了笑,“白天还是晚上?”
“晚上。”霖楸说。
“行,”王三点了点头,“那就今晚开始吧,很简单,就是守在我家门前就行,不可以让人靠近,一有人靠近不听劝的话就直接动手就行。”
霖楸微愣,看着祁阳。
这就开始了?
祁阳也看着他。
不然呢?
**
其实吧,霖楸也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蹲在别人家门前和另一个人干瞪眼,看着就挺奇怪的,跟守门狗似的,要是以前,他也绝对不会干这事儿。
说起来也挺奇妙的,好像这些事情也是在一瞬间发生,然后什么都随之改变,然后慢慢平息,最后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了常态,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最近他也没忘什么,也挺神奇的,他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个健忘症。
王三晚上安排了两个人在门口,还有三个在小区入口,那仨应该是跟王三干了很久的,也熟悉谁是仇人,但就是不抗打。
霖楸在门前蹲,换了几十种姿势,犯着困,到凌晨四点多,眼睁睁的看着那仨被五个粗大汉拖着往这走,那仨保镖也不知道是伤的太重还是已经死了,被人一路拉着都没动过,路上还拖出了血。
五大汉脸上挂了点彩,但相比那仨就好看很多了。
“……我操,”隔壁守门狗吓在原地不动了,“这……这他妈怎么打得过?”
霖楸抹了把脸,没忍住,也骂了一声:“操……”
五大汉把那仨扔在大门前,手灵活的一甩,衣袖溜出了一把匕首。
“守还是逃?”一大汉也不废话,仰着下巴就要开始。
霖楸随手捡起旁边没用的石砖扔给了隔壁守门狗,自己抄起了旁边唯一的一条铁棍。
意思已经很明确,五大汉笑了笑,一仰手,五个人就冲着他两跑了过去。
铁棍总没有别人刀好用,霖楸费力的放倒一个,身上就已经挂了不少彩,只觉得肩上手臂上火辣辣的疼。
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手一挥铁棍砸在了一个人的脸上,在这个时候后背是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另个人也没用刀,一拳砸在了他的背上,他酝酿了一步,抓住了那人的手,一个过肩摔。
这场架要是只有他一个人可能真没法打,但隔壁守门狗还挺厉害的,拿块砖也放倒了两个,等五大汉被打趴的时候,他俩也没力气站着了,躺在地上,谁也没有出声,喘着粗气。
这场架,是霖楸长这么大以来,最激烈最肆无忌惮的一场了,把什么都抛开,什么都没有想,眼里只有棍子和人,像是一种发泄。
缓过劲来,身上的伤才开始慢慢苏醒,一阵一阵的疼,他忍着痛,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四点五十七分。
六点才下班。
霖楸又缓了几分钟,然后撑起身,靠在后面的墙上,旁边的比他伤的还重的哥们也不知道怎么了,闭着眼可能是睡着了,心挺大的。
身上到处都疼,睡是没法睡了,手臂上大概是被刀割了一下,衣服破了,还渗着血。
其实他挺累的,但兴奋过后,他根本就没法静下心,脑子也乱的一批,兴奋过后久违的不踏实。
六点多,霖楸拿了钱,拖着一身伤往车站走,这会没什么人,毕竟是周末,但也不是没有,他这一身伤站哪都是人群的焦点。
霖楸不太喜欢被人盯着的感觉,有些小姑娘还直接拿手机往他脸上怼,他皱着眉瞪了她们一眼。
霖楸没去医院,而是往家里走,他打算回家简单处理一下就行了,顺便看一下霖溅峰。
意料之中,屋里没人,但房门是关着的,可能是没睡醒,屋里也不像以前那样,以前至少还有人打扫,现在一屋子的垃圾和一些没洗的碗筷,碗里的东西早就已经发霉了。
霖楸有些不适的皱眉,没往客厅去,换了鞋想进自己房间。
但无论他怎么拧门把手也拧不开,他记得自己上次走的时候并没有锁门,他也没有锁门的习惯。
可能……自己又忘了?
他艰难的蹲下身,背上一阵刺痛,他拉开书包,往里翻自己的房门钥匙,突然听见房间里传来细微的声音。
霖楸手一顿。
“啊……轻点……”
女人娇滴滴的声音。
霖楸瞪大眼睛,脑子一阵空白。
肚子波涛汹涌。
恶心
特别恶心。
霖楸控制不住的发抖,猛的站起身往洗手间冲了进去。
当脑袋一片空白的时候,什么都没想,耳朵就会变得格外的敏感。
耳边不断地低喘声,求饶声。
全部
都在他房间传出来。
所有的声音都让他脑子缺氧。
他猛的冲了出去,对着自己的房门狠狠地踹了几脚。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霖楸吼道,“再他妈叫一声试试?”
房间里安静了,霖楸又往门上踹了几脚。
过了几分钟,霖溅峰衣冠不整的开了门,脸上透着不爽,指着霖楸就开骂:“胆子大了是吧!敢踹你老子的门了!坏老子的好事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小时候就是少打了,长大了也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今天就教教你谁才是你老子!”
“你在我房间里干什么了?”霖楸冷冷地看着他问。
“什么你房间?这整个屋子都是我的!连你他妈都是老子射出来的!”霖溅峰冷笑几声,“花我的钱,住我的房,我想干嘛就干嘛!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霖楸看着他,只觉得身体每一处都疼,真他妈操l蛋。
他没说什么,霖溅峰也看着他没说话,他扫了眼屋里在他床上的女人,拿出钱包抽出了一张卡摔在了霖溅峰身上,这张卡里是霖溅峰每月给他的伙食费,也没用多少,里头还有点钱。
“密码六个四,卡里的钱还你,”霖楸走进屋,拉开了衣柜,“再多我也没有,你自己看着办。”
“你什么意思?”霖溅峰问。
“字面意思。”霖楸目不斜视的拿出一个箱子拽出一件衣服就放进去。
“你他妈翅膀硬了是吧?”霖溅峰随手拿起旁边的塑胶小椅子就向霖楸的背砸了过去。
霖楸浑身是伤,动作也慢了半拍,只能尽量微侧身,椅子砸在了他手上。
“……操!”霖楸拿起那椅子就给他还了过去,站起身活动一下被砸中的手。
“你要真的想走,就他妈什么都别拿!你的衣服还他妈不是用我钱买的!”霖溅峰轻松躲开椅子,指着霖楸骂,“我就知道那婊l子生的没一个好东西,我的精l子,却他妈一个不像我……”
霖楸握紧拳头,忍耐着,自动屏蔽了霖溅峰的话,翻出压在衣柜最下面的一个滑板,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滑板听说是他妈留给他的唯一一样东西,但这也是听说,他自己不记得,他不大会玩滑板,所以也一直没拿出来。
霖楸换好鞋,屋里传来说话声。
“霖先生,这你儿子?这样就赶走了,没事吧?”
“有什么大不了,改天忘了也就自己回来了,本来就记不住事儿。”
霖楸脚下一顿。
改天忘了,自己就回来了。
本来就记不住事儿……
他突然明白了,不安从何而来。
不踏实。
走的路,见过的人,遇到的事儿,所有的一切都会变成空白,没有依靠,从一开他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他从前至今都是一个人。
任何人都不可信。
你记不住的事儿,别人完全可以利用的弱点,反正……你记不住。
霖楸抓着滑板的手收紧,一脚踹飞了旁边的拖鞋摔在铁门上,发出一阵闷响,瞥了霖溅峰一眼,拉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是霖楸最大的忍耐和宽裕。
留给彼此最后的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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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式宣布!
楸哥!
破产了!
身上唯一的财产:
打工得来的五百块钱,外加一个滑板。
【和一个小阳阳~】
感谢喜欢!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