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痴剑仙

　　铮铮铮！

　　琴音震开，吹狗螺声大作，夹著浩然滚动的弦落！

　　月色下，青衫广袖飞舞，仙资玉质的文俊男子在空中横著涣兮琴，灰眸透出威仪。

　　“师兄！”

　　鬼娃拿著菜刀的手断飞出去，它怪叫转头要攻击纪容，纪容琴音一下，树叶卷成长剑刺穿鬼娃，另一个正转身要逃，纪容当当当几个起落拨弦，音波打在它背后，两个鬼娃立刻中招化成血水。

　　“纪师兄，你的伤还没好啊快回来！”

　　柳凤驾著凤凰剑飞来，看到昏在一堆破木头中的杨笑，倒在草丛的青铜剑，雪鹰跛著脚，纪容焦急的扶著雪鹰道：“你怎么样？伤的重不重？怎么又逞强了？”

　　雪鹰心头一暖道：“我没事，谢谢师兄。”

　　纪容突然浑身一震，嘴角缓缓流下血，他视线模糊浑身剧痛，整个人倒在雪鹰怀里。

　　柳凤大惊掐著杨笑来回剧烈晃动道：“杨兄！别死啊！你怎么这么没用打没几回就挂了？你这样好意思说是任楠风的首徒？好意思执掌镇山河？改叫山河镇你算了！”

　　他一阵胡说八道乱摇，杨笑睁眼道：“吵死了.....你能耐怎么不上去打，一开始就没说有三个的！”

　　柳凤竖起四指吃惊道：“三个？原本那只有算吗？还是另外三只？”

　　杨笑起身捂著左耳血肉模糊道：“我哪知道，他们都长的一样，我又不是狗还能闻出谁是谁？！”

　　雪鹰横抱起纪容道：“不是原本那一只，那三个气息不同。”

　　柳凤用“看吧还是阿鹰嗅觉厉害！”的眼神，杨笑翻个白眼彻底无言，他捡起涣兮琴跟镇山河，扶著杨笑跟雪鹰一同回村长家。

　　隔天一早，村里人都被林老头家的惨样吓坏，也是，淳朴的小村庄发生这么恐怖的分尸喂养鬼娃之事的确够恐怖，杨笑告诉他们始末，一切都处理完了不用再担心，只是林老头女儿需要很长时间静养，村长千恩万谢，给他们塞一堆粮食萝卜，村长带著他们去神农谷入口，不断感恩的谢他们，并说拜拜一定会祈祷上天保佑四人岁岁平安吉祥喜乐。

　　纪容昏迷雪鹰背著他，杨笑左耳包著绷带，柳凤还在开玩笑道：“杨兄，你没了耳朵，这样以后会不会成为一个大画家，卖一幅画好几万两最后名流青史！”

　　杨笑气闷道：“你可以在嘴欠一点没关系。”

　　雪鹰闷声道：“怎么姑娘都喜欢抱我？”

　　他被坑两次，一个小妾自己脱光喊非，一个女人被砍断手臂还死抱著他要鬼娃砍他，估计以后他都不敢靠近任何一个女人了。

　　杨笑道：“我宁可被姑娘抱也不想被割耳朵重摔在板车上”

　　柳凤摇著折扇，凉凉道：“我都不想哈！”

　　杨笑跟雪鹰一起无奈的看他。

　　四个人，两个伤兵一个昏迷，唯独柳凤仍是一派愉悦，安慰自家师兄师弟道：“放心，见到木神医他弹指间就治好你们了，纪师兄的伤也是，都是泡一壶茶的时间，多大事啊！”

　　那个竹房外布置的雅致，桌面地上摆满各种药草跟泥炉火，几个下面还有柴薪在煎药。

　　小溪流几只小爪水獭好奇的看著他们，杨笑走进篱笆，大门敞开，后院来回的脚步声，杨笑朗声道：“木神医，崑崙派弟子求见！”

　　康当重摔瓷碗声，竹帘后方一个银髮冰山美人走出来，面色冷峻道：“几个毛头小子吵什么？”

　　柳凤啪的展开折扇，沐云小凤四字对著木归山道：“在下沐云山庄柳凤，我师兄弟受伤要劳烦木神医帮忙救治。”

　　他这名声自负够响亮，的确来头很大，木归山看都不看他，大步穿过他去后方药柜上找药道：“所以？”

　　柳凤可从来没被无视过，啪的阖扇道：“木神医，我大舅歧鹭剑柳问麒的名号你一定听过，崑崙派惊鸿楼的赤鸾剑柳絮飞也是沐云山庄的人，麻烦你帮忙医治我师兄弟们。”

　　否则我回家告状要你好看，看我大舅不直接拆了你这破屋劈了你这神农谷！

　　这句话不说大家都听的出来，木归山拿著秤砣，在铁盘上放著当归道：“小毛孩，当年你大舅的麒麟命也是我救回来的，不然你早就没大舅了，趁早回家练一百年再来老娘面前叫板。”

　　柳凤低声道：“他刚刚是自称老娘吗？”

　　杨笑凑过去道：“这人真是神医？怎么感觉更像是女流氓？”

　　木归山拍拍手上粉末，转身磅磅磅大力开柜子拿草药道：“对了，我有个忠告送你们要不要听？”

　　杨笑道：“请说。”

　　木归山笑咪咪道：“滚。”

　　杨笑等人站在门口。

　　“这人怎么这样啊？！可恶的王八蛋，我要找我大舅来教训他！”

　　柳凤气呼呼的叉腰站在树下，杨笑扶额道：“现在喊你大舅来也来不及了，纪师兄命在旦夕，不行，我去试试看。”

　　杨笑在外面喊道：“木神医，您之前医治过纪师兄，麻烦您帮帮忙吧！他受伤很重，浑身冰冷，不是说天下医者父母心吗？求求您救救我师兄，在下代表崑崙派上下感谢您。”

　　屋内道：“你要找天下父母心，去找北疆木神医，滚蛋！”

　　杨笑看柳凤，柳凤用折扇拨开他肩膀道：“嗳，你看看，这人忌妒木神医受人敬仰爱戴，谁都知道北疆木神医早就离开人间多年，我们去哪里找啊？没本事救人就继续躲在里面当王八，学医不救人你种草药自己吃吗？两耳不闻天下事还枉称木神医，你也配？！”

　　他本来一开头只是要激对方，越说自己越恼火，杨笑左耳，雪鹰脚踝都有伤，纪容随时命危，对方医术高超却彻底装死，他就没看过这么自私讨厌的医生！

　　雪鹰走上去硬是踢开门板，木归山吓一跳道：“臭小子你想干嘛？”

　　雪鹰道：“求求您救我师兄。”

　　木归山甩一本医书在桌上道：“他死定了，你给我滚出去！”

　　雪鹰眼神异常犟，道：“哪怕只有一线生机，还求您救救他，不管用任何手段方法我都愿意尝试。”

　　他一掀下摆，跪在屋外道：“求木神医救我师兄。”

　　木归山根本懒的理他道：“随便你，我才没空搭理你！谁爱跪跪去！”

　　雪鹰双膝跪地，打直身板对著他，木归山甩手关上门。

　　杨笑的外衫盖在纪容身上，柳凤尽量把枕头垫的舒服一些，杨笑道：“你乾坤袋里面放枕头？”

　　柳凤道：“不然咧？没这个枕头我睡不著，阿鹰怎么一直跪著，这臭婆娘我真想扁他！”

　　杨笑探纪容脉门，立刻撤手道：“他体内力量越来越强大，根本不让外人靠近。”

　　他两指覆盖一层冰霜，柳凤道：“阿鹰，起来不要跪这个臭婆娘！”

　　杨笑道：“他是男的。”

　　柳凤怒道：“我就要这么损他！恶婆娘！毒蝎心肠还什么神医，混蛋！”

　　雪鹰在烈日下跪著，犹如石雕。

　　仿佛外界任何事都与他无关，汗水浸湿他衣衫，眉毛滴下汗滴，他裤管画出一片汗迹，直到傍晚天际混混乌云，柳凤站在他面前道：“要下雨了快起来吧！我们去找别人医治。”

　　他自己都觉得很假，这世上要是木归山说他死定了，那就是死定了！

　　雪鹰一动不动。

　　轰！磅！

　　白光一闪，斗大雨水劈头盖脸砸落，一层避水咒罩在纪容身上，雨水沾不上他，杨笑道：“小凤，你让他去吧！他个性犟的，帮我施咒，我煮粥喂给师兄吃。”

　　柳凤担忧道看著大雨滂沱中浑身湿透的雪鹰，他跪著不动。

　　好像没有任何感觉。

　　柳凤道：“这样下去他会扛不住的。”

　　杨笑烧火架锅道：“纪师兄死了他才真会受不了，来搭把手。”

　　柳凤倒米进锅，杨笑放了鱼肉片跟青菜香菇人参枸杞等等，他道：“明天一早木归山在不出来，我们就带纪师兄回崑崙派，至少......让柳师叔看看他。”

　　看他最后一眼，杨笑不敢说出来，柳凤啊的一声蹲在地上烦躁的盯著粥。

　　清晨，被一夜大雨冲刷后，草木芬芳，小溪暴涨，水獭在里面欢愉的泅泳，鸟鸣打破白昼。

　　杨笑跟柳凤轮流守纪容，怕他突然断气，柳凤在清晨睡著了，猛然警醒握住纪容脉门，掌心被凶猛的寒冰划出一道口子，他喃喃道：“还好还好！撑住啊师兄！千万撑住哈，漫天神佛啊！纪师兄是个大善人，求求你们保佑他平安渡过难关。”

　　雪鹰还跪在地上。

　　他浑身都在滴水，嘎呀一声，木归山走出门正要倒水，见到雪鹰吓的康一声盆子落地，大惊道：“昨晚暴雨，你跪了一整夜？”

　　柳凤用折扇指他怒道：“废话！你这阴毒的女人，我不修理你就不姓柳！”

　　说著抄起凤凰剑要砍人，那瞬间未来沐云庄主气势跟当年的柳问麒一模一样！

　　杨笑连忙拉住他手臂阻止他劈了唯一的希望。

　　木归山走到雪鹰面前，蹲下来观察他一会儿道：“把纪容抬到屋内，你起来，真是怕了你。”

　　柳凤背起纪容，杨笑扶著溼漉漉的雪鹰劝道：“快起来，进屋擦干身子不然要受寒的，来。”

　　雪鹰昏昏沉沉仍是道：“木神医求您救我师兄。”

　　杨笑安慰道：“要的要的，好了，来，先进屋坐。”

　　纪容躺在床上，木归山神色难看的把脉，柳凤站在雪鹰身后帮他擦头毛，杨笑紧张道：“怎么样？这是什么病？”

　　木归山起身面对药柜思考著什么 ，缓缓道：“任楠风怎么没来？”

　　杨笑道：“掌门师伯请师尊回山一趟。”

　　木归山靠在木柜边上道：“纪容的病症牵扯到他个人隐私，我不能随便透漏给你们。”

　　柳凤焦虑道：“纪师兄都要没命了，还管什么隐私不隐私？”

　　雪鹰头重脚轻道：“需要什么药材我都一定找回来。”

　　木归山道：“这不是药材的问题，他这病......不好随便透漏。”

　　柳凤压著雪鹰头顶一搓不服管教的卷毛，怒道：“你行不行？不行我带他回崑崙山找掌门师尊想办法！”

　　木归山冷笑道：“顾西辞什么东西，他有什么本事医治纪容？”

　　杨笑道：“还请木神医相告，有如何需要我们刀山火海一定去办。”

　　木归山摆手道：“算了，你是任楠风的徒弟吧？那你就算代替你师父照顾纪容了，你们发个毒誓绝对不透漏出去，快点，还有那个臭小子也是。”

　　杨笑三人发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毒誓，木归山才道：“纪容以前修过参同契一年，后来被柳絮飞发现才中止，体内灵力凌乱，无法导正更无法化整为零，纪容不愿在重修参同契，身体就会不断被反噬，参同契本有阴寒之术，要用纯阳体质调和，所以才会必须双修，且不会限制要异性或同性，男子中也有跟纪容一样偏向阴寒体质之人，女子中也有偏向纯阳体质之人，纪容每一次发病都会比上一次严重，直到他耗尽生命至死方休。”

　　雪鹰背对著他，看著纪容道：“他能活多久？”

　　木归山道：“不到一年。”

　　雪鹰怔怔坐在床边握住纪容的手，杨笑皱眉道：“他为何要去修这邪术？”

　　柳凤用力压几次雪鹰头顶那搓卷毛仍压不平，愤怒道：“怎么可能一点办法都没有？！”

　　杨笑面色凝重的看著地上一袋袋外表沾上泥土的草药袋思忖，木归山拨去发丝道：“现在你们知道了，可以死心了吧？”

　　雪鹰不知所云道：“续命引魂......万始初源......”

　　柳凤又悲又脑的颓然坐下，木归山重覆道：“续命引魂......万始初源......？你在哪里看到的......”

　　木归山也不期待对方回答，一个人在胡乱走来走去，突然像个疯子一样乱嚷嚷：“续命引魂......等等......等等等等！！黄岐封章，于定未成，灵冲心室，呼吸壅塞，可用夏原火调甙也......可行！等等......对啊没错你说的对......！！！”

　　他脚跟一旋冲进偏室，头也不回一路自语，康当康当沿途还撞翻不少瓶瓶罐罐。

　　柳凤看著两眼茫然坐在床边的雪鹰，跟一路跌跌撞撞胡言乱语的木归山，道：“好吧，又疯了一个。”

　　杨笑道：“那我们把纪师兄带回崑崙山吧！柳师叔一向喜爱他，至少能......也不要让纪师兄孤独的在这里......”

　　柳凤突然想到任楠风的话－

　　“自己好好活著吧，有事不用通知师尊们了，反正崑崙山离这里十万八千里赶到你们尸身都凉了又热被野狗啃的七七八八，自己好自为之。”

　　他捏著扇子道：“怎么会这样，一开始明明好好的......这世上就只有木归山能医治，怎么可能，天下医者何其多......”

　　柳凤一拍折扇打在掌心，豁然起身道：“我带纪师兄去沐云山庄，大舅认识槐安，槐安以前跟北疆木神医接触过，一定有办法救纪师兄！”

　　他眼光绽放光芒，啪的打开折扇笑的像个小太阳道：“我们怎么可以在这里放弃！绝不！”

　　磅！

　　木归山神色慌乱的冲进来道：“你们先出去，你，那个臭小子留下来，你们两个先出去，我先给他施针。”

　　柳凤道：“能治好他吗？”

　　杨笑激动的握住木归山的手道：“请前辈一定要救救纪师兄！”

　　木归山挣脱他道：“你们先出去，我尽力而为，臭小子帮忙我脱去他外衣，站著干嘛出去啊！”

　　杨笑跟柳凤退出去带上门。

　　雪鹰扶起纪容脱下他外衫，木归山翻出银针丹药预备，道：“全身的衣衫都除下，我要先将毒气排出体内，你听我指示，按他穴位，慢慢输送灵力。”

　　雪鹰脱到对方剩下中衣，有些犹豫的停顿，木归山不耐烦道：“快脱啊！你又不是女人发什么呆，快点快点！”

　　雪鹰连忙解开他腰带退下他裤子，纪容赤身盘膝而坐，雪鹰掌心底在他后背，木归山拿出银针扎在他穴位，纪容抽畜一下，雪鹰心尖颤抖，摸上他白皙光滑的后背，心里难受万分。

　　木归山穿著中衣用衣带绑著袖子，按住纪容筋癴的身子咬牙道：“等等我一扎他穴位，你就瞬间加速灌入一两灵力，准备好了吗？不可多也不可少，只能刚好，懂吗？”

　　雪鹰道：“一两是多少？”

　　木归山神色凝重道：“你饭量的一半，一、二.......”

　　“啊啊呀啊！”

　　柳凤摆手跺地语焉不详的乱喊一通，杨笑站在树下忧心忡忡。

　　柳凤不断开阖折扇，一下插进腰封一下去踢杂草。

　　杨欢怯生生问道：“纪师兄会死吗？我感觉他生命气息非常微弱。”

　　杨笑反手拍拍青铜剑柄道：“他会没事的。”

　　他们一直焦虑不安，非常害怕木归山一脸凝重的出来对他们摇摇头。

　　虽然照木归山的脾气只会愉快的推门出来道：“去收尸吧！诊金三千万记得明天午时送过来。”

　　真是难熬的一日。

　　不管是对杨笑及柳凤，还是屋内的雪鹰跟纪容。

　　傍晚，柳凤跑去门外探头探脑，心里七上八下，杨笑也没心情阻止他，一直不安的与杨欢低声对谈。

　　柳凤贴著门板道：“怎么这么安静？木归山那臭婆娘不会办不到就给本少爷跑路了吧？！”

　　杨欢紧张道：“他逃了纪师兄怎么办？我帮你们把他追回来！”

　　杨笑道：“欢儿冷静点，情况未明，静观其变。”

　　柳凤道：“怎么有啪啪啪的声音，像是拍打背部......还有拧水声......噗噗噗是风箱声吗？有点像，他们在干嘛？”

　　杨笑也忍不住走进来围牆，看著他道：“怎么样？里面怎么样？”

　　柳凤道：“我感觉很诡异！那僞神棍没问题吧？”

　　杨笑道：“要是他真能治好纪师兄，你可不能这么叫他。”

　　柳凤道：“那我就一样喊他臭婆娘。”

　　啪！

　　木归山从门缝中转出来再迅速关上门道：“你们站远一些！通通退下！去去！”

　　柳凤慌乱道：“纪师兄没事吧？阿鹰怎么没出来不会被感染了吧？”

　　杨笑紧张道：“前辈，纪师兄没事吧？”

　　木归山正色道：“你们先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柳凤跟杨笑神色凝重对视一眼。

　　屋内，雪鹰光著膀子浑身蒸腾，手臂青筋爆出，纪容捶著头紧咬牙关，雪鹰想著：“木神医说我纯阳体质是与师兄双修的绝佳个体，但我怎能.....师兄现在不醒人事，我不知道他以前为何要去练参同契，可今后除了双修这种邪法我一定会用其他法子帮助师兄脱离参同契的掌控。”

　　他体内灵力被寒冰逼退，呼吸加重，他从后方抱住纪容，左手穿过他腋下贴在他心口，右掌抵在后背传送灵力，纪容逐渐恢覆体温，比刚来时暖上不少，雪鹰赶到心尖剧痛，头胀痛的厉害，他可以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鼓动声，仍是不断运送灵力。

　　他翻下床板，将纪容扶正躺平盖上薄被，拿起木归山准备在床头的药碗，舀起喂给纪容，纪容肌肤上霜雪退去，仍是无法控制的咬著牙关，那药汁从唇角流出一点都灌不进去。

　　雪鹰放下碗，转个身找一个能撬开他牙关的事物，捡起一个木板觉得太粗，拿起筷子觉得太细，想半天突然一个激灵，抽出放在桌面的道隐剑，锵一声，提著剑走向纪容。

　　他提起剑端就要插入纪容嘴中，一个老者的嗓音突然出现在耳边道：“小白痴，用剑锋你要割断他下颏吗？无锋剑不代表无危险，用你舌尖撬开他牙关即可。”

　　道隐剑脱手飞出，自动归位，房内仍是静悄悄的，雪鹰心脏砰砰跳动，两手撑在纪容脸侧，俯视对方蹙眉又苍白的面庞，小声道：“师兄，失礼了。”

　　雪鹰喝了一口药汁低头吻住纪容，感到脣上一阵冰凉，舌尖青涩的探入对方唇内，纪容喉头滚动微微张嘴，雪鹰口内的药汁顺著滑如纪容口中，纪容食指一动，雪鹰灌了半碗，很快抓到诀窍，一手扣他下巴，侧头深深吻住直至嘴中药尽数灌入。

　　“唔......”

　　一声低吟，在充满雪鹰低沉喘息的房内格外清晰。

　　两人双唇相对，雪鹰浑身一颤，对上一层水气的灰眸，他发丝与之纠缠，打成一个小小的结，雪鹰猛然要起身撇见自己鬓发跟纪容的缠做一块一时难以分开，怕弄痛对方连忙低头对上那玉雕雪白的下巴。

　　纪容口中尽是苦涩药味，心上一时心惊与空白，很快恢覆平日样貌，抬起手环住雪鹰颈脖轻声道：“还剩......一点。”

　　他的嗓音犹如炸雷轰的雪鹰面上发烫，慌乱的抓起药碗道：“我、我、你......”

　　纪容捧起他脸温柔缱绻道：“喂我喝完。”

　　雪鹰仿佛被那双绝美的灰眸夺取三魂七魄，无法控制的发出沙哑的嗓音：“好......”

　　他缓缓低头靠进纪容，侧头贴上他双唇，唇齿气息互相环绕，纪容环抱他诱导著，雪鹰觉得这根本不是在喂药了，而是刻骨铭心的爱恋温存。

　　雪鹰吻到纪容微微喘息才分开，低头嗅著他颈窝，纪容胸口起伏，顺著他后脑发丝柔声道：“师兄没事了，放心吧！”

　　雪鹰觉得自己亵渎了纪容，却忍不住想要拥抱亲吻对方，在他耳边低声道：“师兄，抱歉。”

　　纪容吻吻他脸颊道：“不要跟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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