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注定

　　“寇秃头，趁我不在，你又把我门派的弟子忽悠出来，当我是死的吗！”
　　来人一袭紫衣难掩贵气，模样灵动可人，举手投足都是侠女风范，背上背着把重剑的剑鞘，宋璟猜测地上那柄剑就是她的。
　　宋璟想此人便是之前正在闭关的青云剑宗宗主楚雪琴。
　　“猜到了？”沐秋解下腰间平时用来装银两的荷包，拣出一颗兔子包装的糖递给宋璟“桃子味的，百味居新出的。之前因为她闭关，所以青书给你的资料上就没有她，我想能少点就少点，怕你累着。”
　　宋璟：“少煽情了，都是七尺男儿，没那么脆弱，好吧，你……八尺。总之，我对她没印象，赶紧的，那边快打起来了。”
　　寇青山：“疯女人，你发什么疯，老子不过是调度些人手，又不是去干什么打家劫舍的事。再说，我是武林盟主，有权管理盟内事务，包括找你要人，这是规矩！”
　　楚雪琴：“规矩？你敢在老娘面前讲规矩，好，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是规矩，给你脸上再添点彩头。”
　　一道寒光闪过，楚雪琴拔起地上的重剑就朝寇青山劈来，寇青山侧身堪堪闪过，也拔剑相迎，两人你来我往，顷刻间已是过上了数十招，从地上打到了屋檐上，又从屋檐上打到地上，飞沙走石，瓦片被掀起了一大片。
　　围观群众已经自觉空出中间的位置，以免成为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里的那条鱼。青云剑宗大弟子弱弱地问自家副宗主：“师叔，咱们要去劝架吗？”
　　李鹤归今年也到了天命之年了，自认为说话做事足够圆滑，愣是在管教自己小师妹这个问题上被自己的师侄问住了，他顿了顿，反问道：“你敢劝吗？”
　　大弟子摇头如捣蒜，师父她老人家打起架来不是人，而他现在还只是个凡人，没资格劝架。
　　林浠岑则对自己的大弟子说：“好好看，两个顶尖高手过招不常见，能从里面学到很多东西。你看楚宗主这招鹤贯云霄，身体只是往前倾了一点就能躲避寇庄主剑锋的同时借着冲势反将一军，一举两得。”
　　众人听了也眼巴巴地围观两位大欣江湖顶尖高手的巅峰对决，魔教那边的氛围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沐秋温声细语，说书似的给宋璟介绍楚雪琴的来历：“青云剑宗本代宗主楚雪琴，武力排行第七，十大高手榜中唯一的一位女性。她的武器是一把重达六十斤的铁剑，由当世名匠祁炆亲手打造，但这一把绝世好剑被她取了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名字——莫问，于是她初入江湖的时候经常被人追着打，原因就是别人问她剑名，她如实回答了。”
　　“后来那疯婆娘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就搭了个比武台，与天下英雄比武，每一场的开场白总会介绍她那宝贝剑的名字，许多自称是江湖高手的人都败在她莫问剑下，因此一战成名，莫问剑呢也跟着她一块威名远扬。接下来的几年间那疯婆娘的武功进境更是一路高歌猛进，不过短短十年功夫就从一个初入江湖的懵懂野丫头杀进高手榜前十。”
　　“前青云剑宗宗主晚年膝下无子，就将门主之位交给他最得意的弟子，而楚雪琴接任宗主后没有太多动作，都在韬光养晦，所以魔教跟他们青云剑宗关系算是友好，彼此生意上也有往来。”
　　宋璟边听边摆弄手里的糖纸，最后折成一个心形，刚好沐秋讲完，他把糖纸放在手心，语气不咸不淡地道：“是吗？看来你们关系不错，都能请她来救场了，你们私底下见过不少次吧，她怎么样？性格好吗？”
　　沐秋嗤笑，刮了下宋璟的鼻梁，柔声道：“吃醋了？”
　　宋璟头也不抬：“并没有，我只是想提前了解清楚。话说她长得好，家世好，怎么不找她演你的夫人？”
　　沐秋脸色一变：“不行，除了你我不要别人，宋璟你别想，我跟她不可能。”
　　宋璟歪头轻笑：“为什么啊？”
　　沐秋别过脸，沉默了一会才低低道：“我只要你，你别想把我推给别人然后自己跑掉，再说我不喜欢她，她都三十多了，都快够当我娘了，脾气还那么爆。”
　　不知为什么，看着沐秋的眼睛，宋璟没敢问第二个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不能把他推给别人？一个男子与女子成亲生子是人生再平常不过的事，自己是男子，整天占着教主夫人这个名头，他以后还怎么成亲生子？
　　但沐秋的眉头压得很低，脑袋耸拉着，刚刚看自己的眼神又是那么专注，他话到嘴边愣是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没出息，他这样骂自己。
　　算了，先解决现在的麻烦，日子还长以后再说吧，他想。
　　然而，就连宋璟自己都没意识到，当听到沐秋说不喜欢楚雪琴时，他其实暗暗松了口气。
　　屋顶上的战况焦灼，打得难舍难分。
　　楚雪琴虽然力压寇青山位列江湖高手榜武力值第七席，但寇青山的长柄涧渊陌刀不是吃素的，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楚雪琴就算内力压寇青山一头，抬手三百招，还是没能把寇青山挑下屋檐。
　　转眼已是四百招，寇青山的内力有点跟不上消耗，楚雪琴寻了个空子绕过寇青山的涧渊刀来到他身后，举起莫问剑重重地给了他一下。
　　重大六十斤的重剑拍在后脊骨，剑气震得寇青山觉得五脏六腑都跟着移位了，他极力咽下口中腥甜的血，抡起涧渊准备再战，对面的楚雪琴却不乐意奉陪了。
　　楚雪琴抛给沐秋一个疑问的眼神，毫不客气道：“沐家小子，老娘在这里冲锋陷阵，你居然跟你媳妇在那里调情？天理何在！”
　　一片锃亮的黑瓦瞄着沐秋的面门飞驰而来，宋璟见状手一挥，一柄飞刀破开瓦片，插在楚雪琴身旁的松树干上，还带着楚雪琴一缕头发。
　　沐秋起身，脸上挂着招牌的微笑跟楚雪琴打招呼，眼帘半合，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楚雪琴不吃文绉绉的那一套，她老人家大手一挥：“少套近乎，架也打了，老娘这就把人领走了，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解决。”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松树枝叶沙沙作响，一切归于平静时，楚雪琴已经风风火火地把人带走了，汐宸宗的人也紧随其后，两宗的弟子说着刚刚的那局精彩对决，有说有笑地跟在自家宗主身后远离西坞山庄这个是非之地。
　　一下子四缺二，“逐浪云烟”里青松树下只余寇青山静修真人和一些小门小派的掌门弟子隔着一丈远与魔教众人遥遥对立，士气已经从关山顶峰跌到谷底。
　　沐秋打了个响指，青墨猎鹰捕食一样睁开眼睛，利落地解下腰间的信号弹，拧了下开关，一抹金黄在蓝白的天空中炸开，分外惹眼。
　　瞬间百余鬼卫从天而降，黑压压的站满树梢和墙头，青衣青书各自拿出武器站到沐秋身边，瞬息之间胜利的天平倾向魔教一方。
　　沐秋哂笑：“还打吗？不打的话，寇青山等西坞山庄的人留下，其他无关人士可以滚了。”
　　魔教鬼卫可以以一敌百，他们统共就三五百人，有三分之一都是武功平平的散人，高下立见。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众人作鸟雀散。保命要紧！
　　当最后一个也转身离开时，沐秋手中剑一挥，剑气把高大的松树炸得粉碎，惊起三尺尘埃，吓得那些人惊慌失措的地回头张望。
　　“怎么了？”
　　“什么东西炸了，这么响？”
　　“姓沐的大魔头反悔了吗？”
　　有的人吓得腿脚哆嗦，有的人吓得摔倒了，有的胆小的甚至以为沐秋反悔，直接吓哭了。
　　沐秋收剑入鞘：“烦请各位英雄豪杰记住，不该觊觎的人别觊觎，肖想也不行，否则脑袋不保。啊对，跑得慢的有奖励哦。”
　　这是赤裸裸的警告和威胁。
　　众人如惊弓之鸟，连话都说不利索，有人嗷嗷喊了两声转身就奔着山庄门口跑，丝毫不顾及形象。别的什么人说这些话有可能是假的，但魔教教主沐秋则是说到就一定会做到，说要脑袋就会要脑袋。
　　沐秋冷哼，一群孬种。
　　魔教众人把西坞山庄的人围得滴水不漏，青书问道：“教主，这些人是直接处理了还是您另有安排？”
　　沐秋：“把他们押回客栈，关到地牢里，好生招待。青墨待会给寇副庄主带个口信，就说他弟弟在本座手上，若想他活着回去，就在天黑前一个人到宝通客栈赎人，过时不候。”
　　堂堂西坞山庄庄主被一群魔教败类用刀围着而一声不吭，说出去怕不是要笑掉各路侠士的大牙？
　　陌刀只是轻轻一顿，地面立刻传来三声回响，寇青山悠悠开口：“沐教主，这么请我们走不合规矩吧？不如我们坐下来谈谈，关于沐夫人娘家的事寇某也是略知一二，咱们大可坐下来喝杯茶慢慢聊。”
　　沐秋眉眼如刀：“寇老头，你这是在威胁本座？你该庆幸今天阿璟在这，本座不愿意见血。来人，把他嘴堵上。”
　　“没事吧？胸口还疼不疼？”沐秋关切地问道。
　　宋璟摇头，想了想还是开口道：“还好，我们回去吧。”
　　沐秋懊恼地一拍脑门：“对对对，我糊涂了。动作都麻利点，把这些道貌岸然的公子哥捆紧了，捆好咱们就打道回府了。”
　　“沐秋，你个王八犊子……你们，放开，沐秋……你不得好死！”寇青山挣开束缚，不要命地朝沐秋扑过来。
　　宋璟：“小心！”
　　沐秋比宋璟想象中要快，他转身用剑鞘打落寇青山手中的陌刀，趁寇青山捂着手腕的功夫封住他周身的穴道，还贴心地点了哑穴。
　　沐秋发出致命一击：“本座什么时候死不知道，但一定死在你后面。”
　　“走了，快到午膳时间了，夫人该饿了。”沐秋调侃道。
　　宋璟果断出拳：“想死啊你。”

　　“潜龙在渊”还是过于霸道，就算有沐秋帮忙疏通巩固经脉，宋璟的胸口还是闷闷的，所以他走得极慢，散步似的。
　　昨天带着帷帽不习惯，再加上沐秋那么一闹，宋璟顾着脸红尴尬都没心思看看沿途的风景，颇为遗憾。今天这番遭遇倒是给他一个逛街赏景的机会。
　　西坞山庄的装潢是由寇青山的大哥寇燕筠布置的，他是前科进士，帝授连州知府，但因为身子骨不好，当了每半年就辞官回家了，一直待到现在。
　　寇燕筠喜欢松树，所以西坞山庄漫山遍野都是松树，深吸一口气还能闻到淡淡的香味，独属于松树的味道。
　　半山腰上有一瀑布，名鸟鸣涧，站在旁边听着哗啦哗啦的水声，人仿佛置身于一片虚空之中，忘却了周身的疲惫，唯余耳边的流水声，宁静而悠远。
　　下了山再走二里地就是本地最大的集市，宋璟慢悠悠地走着，沐秋跟他并肩而行，后面跟着青衣和青书。青墨则押着西坞山庄的人先行回客栈了。
　　眼前的一切对于宋璟来说都是新奇的，他虽跟阿爹跑过很多个地方，都是匆匆而去，匆匆而回，没有真正逛过一个地方。
　　面前走过一个卖糖葫芦的老伯，宋璟目光停了几秒，然后收回目光，转头看对面的首饰铺子，看了两眼又装作不经意地看那个老伯肩上的糖葫芦。
　　他想买，但有青书他们跟着，他有点不好意思。
　　来日方长，宋璟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如是安慰自己。
　　就在宋璟抬头的时候，一串糖葫芦映入眼帘，他愣了一秒，然后道了声谢果断接过放进嘴里啃了一口。
　　跟印象中的一样，酸酸甜甜的，好像又有点不一样，这一串比往常的都要甜一些。
　　宋璟又咬下一个山楂，甜丝丝的糖衣咔嚓作响，紧接而来的是山楂的酸和糯，酸得他生理性地眯了下眼，转而又笑了起来，如春日的阳光般明媚和煦。
　　在沐秋的视角，自家夫人一边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像极了某种两边腮帮子肥嘟嘟的生物，可爱极了。
　　同吃同住的这些日子，沐秋发现他家夫人的性子比较像小孩子，喜欢甜食，喜欢一切稀奇古怪的东西，对一切自己不知道或者没见过的事情感兴趣。但这些他都会碍于面子不会主动去说，需要有心人慢慢去发觉，比如他的眼睛停留在一个东西五秒以上，多半就是喜欢的。
　　世人对男子的要求格外严格，他们要求男子成熟稳重撑起一个家，也要求男子坚强勇敢镇守一方天地，所以就连宋璟自己都有意无意戒掉这种性格，觉得自己成年了，不该耍小孩子脾性，但沐秋觉得这种反差性格很是可爱，他愿意惯着。
　　“你今后有什么安排？抓走寇青山就说明他不是你要找的人，你怀疑是静修？”宋璟吃之余还不忘正事。
　　“嗯，那支凤纹木簪出自静修之手，昨天咱们摆了寇老头一道，他记恨在心，正巧静修拿着木簪送上门，一番游说，那老头就傻乎乎地答应了，这次就是想给他点教训，别什么人都信。”沐秋看中一支玉簪，他举着簪子比了比，觉得很符合自家夫人的气质，于是偷偷付钱买下。
　　宋璟看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自家老沐站在首饰铺子前神神秘秘地把什么东西塞进衣襟里，他秒懂，老沐这是有心上人了。
　　虽然在“逐浪云烟”里沐秋保证不会抛弃自己，但宋璟还是希望他可以寻得心上人幸福一生。圣人有云，君子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沐秋平日虽不太着调，还总喜欢逗自己，但在这人身上他看见了侠肝义胆君子骨，朝廷杀了他的父母，毁了他赖以生存的家，以沐秋不喜吃亏的性子，他早跟朝廷开战八百回了，但他没有：而向来不理朝廷事的他，因为阿娘的一席话愿意出手相助，这个人虽身在魔教，心里装的却是黎民百姓与家国天下。
　　这样的人理应有一个幸福美满与爱人花前月下的后半生。
　　但不知为何，宋璟觉得心里酸酸的，大概是山楂的缘故吧，他想。
　　沐秋大半个生都泡在江湖里，把人心看得透彻，这些伎俩都是他玩剩的，小打小闹往魔教身上泼脏水这些他都不放在眼里，但这个静修，一个道士不在山上清修，绕了这么大个圈子给他的夫人下套，这就很耐人寻味了，还有那辆来历不明的马车，这些都不像是个正经修道人干的事。
　　不过自家夫人初入江湖就遇到这么肮脏的事，实在让人心疼，沐秋安慰道：“别怕，有我在，一切阴谋诡计都会死在黎明之下。”我们都会活在光明之中。
　　宋璟也不甘示弱：“我会尽快成长起来亲自下完这盘棋，还有，谢谢你的。”谢谢你以身入局，陪我在这乱世中走一遭。
　　说完宋璟就后悔了，三道目光唰地齐齐落到他脸上，让他颇为不自在。
　　沐秋：“好。”我家阿璟怎么这么可爱。
　　青衣：“夫人这是脸红了？”
　　青书：“嗯，鉴定为真。”
　　“咳咳，朝廷那边怎么说？”他强硬转移话题。
　　沐秋笑了笑，转头镇住后面笑得不怀好意的两人，顺着自家夫人的话头说道：“朝廷那边主局的你也认识，沈相沈长安你沈大哥。之前还不确定，前两天让人带了封信去，也是刚才确定，不是有意瞒你，我正打算回去跟你说呢，你没生气吧？”
　　本来被瞒着的宋璟还有点生气，因为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很不好受，也会影响他接下来的配合工作，但……
　　宋璟思索了一会，觉得没必要太计较：“原谅你了，下不为例。”
　　沐秋整个人几乎压在宋璟身上：“我就知道阿璟最好了。”
　　两个人实在太腻歪，青衣看着自家青书哥，说道：“哥，咱们还是赶紧溜吧，呆久了对我们伤害太大。”
　　青书点头：“咱们往那边走吧，那边也能回客栈，转个弯再走一段路就到了。”
　　看着两人走远，宋璟不自在地挣扎起来，身上这人心眼太坏，从背后抱着他，趴在他肩上，热气全扑在他脖子上，痒痒的，特别奇怪。
　　“他们走远了，你下来。朝廷那边还没说完呢，沈大哥怎么说？没病没灾的南蛮子遣使进京绝对没安好心，他有说怎么解决吗？”
　　听到沈大哥这三个字，沐秋就不乐意了，他坏心眼地往宋璟耳朵里吹了一口气 ，一脸委屈道：“沈大哥沈大哥，你眼里就只有你的沈大哥，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我都快被他坑死了。”
　　耳边的热气都快把他蒸熟了，宋璟挣扎得更厉害了，他不明白刚刚还好好的，怎么提到沈大哥就这幅样子，折腾自己有意思？无奈这脱不开，他只能抬出路过因他们而驻足的行人，请身上的人要点脸。
　　见再趴下去自家夫人就要土遁了，沐秋悻悻地直起腰来，但还是耷拉着脸。
　　人群散了。
　　宋璟叹了口气，戳戳沐秋的胳膊，问道：“你没事吧？沈大哥要你做什么了？很危险吗？”
　　于是，宋璟有幸看见沐秋表演翻书式变脸，不过一秒沐秋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甚至还反光。
　　宋璟默，这人还真是奇怪。
　　宋璟看着他：“现在可以说了吗？到底什么事，连青衣青书他们都不能知道？”
　　沐秋回头，身后果然不见了两人的踪影，他颇为可惜道：“这就走了，没组织没纪律，回去就把他们丢去地牢审西坞山庄的人。”
　　宋璟震惊，感情这家伙不是故意让他们走的，那他刚刚那样是想干嘛？
　　“说正事。”宋璟身心疲惫，没力气跟他废话了。
　　自己夫人的话哪敢不听，沐秋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被一声叫喊声截住。
　　“教主，夫人，大事不好了”青衣从屋檐上跳下来，跑到沐秋身边，对宋璟说道“夫人，救命，青书哥被人一剑刺中胸口，流了好多血，就在客栈门口。”
　　沐秋：“边走边说。”
　　青衣在前面带路，沐秋背着宋璟紧紧跟在后面。路人只觉得屋檐有串黑影闪过，再仔细看又什么都没有，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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