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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刑
接连两日,双思被吊在树上暴晒,没有及时医治的伤口已经化脓,过度的消耗让他基近虚脱,没有半分力气。
院子虽不大,段思然也是每次路过都绕着走,从不多看他一眼,好似真的要让他自生自灭。
若不是平绿见双思可怜,回报段思然那人可能真的快不行了,段思然才想在他临死前从他嘴里问出些什么。
她站在树下,身后是一排刑具,这是王府专门审问奸细用的,样式不比牢狱里的少,一团火苗烧的正旺。
此刻的双思还在昏厥中,低垂着头,发丝沿着脖颈一缕一缕粘在身前,毫无往日干净清爽的模样。
一盆盐水浇在身上的伤口,针扎般的刺痛使他惊醒,一抬头,便看到段思然手里掂着桶,远远冷漠的望着他。
“主子……”干涸的嗓子发出的声音几乎不成样子,段思然只依稀能辨别的清楚是这两个字。
她眸中尽是嫌恶,举高了手,狠狠落在双思脸侧,双思被打歪了脸,转过头,又是不知死活的叫了声“主子”。
“谁是你主子!”又一掌落下,双思嘴角渗出血,反倒是滋润了一下已经干的起皮的唇瓣。
段思然微微眯眼,欣赏着双思惨白的脸,“说!你已被识破身份,还跟在我身边目的为何?”
目的?
双思苦笑一下,却紧抿着唇,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段思然手中不知何时已拿起一根烧红的烙铁,烙铁的一端冒着热腾腾的烟气,她笑容顽劣的在双思面前晃了晃,“还不肯说?”
双思被面前的热气熏了眼,看向段思然的目光有些模糊,“主子想听下奴说什么?”
他惨笑一下,内心的绝望一点一点放大,“双思只是想服侍在主子身边,别的没什么可说。”
话音刚落,滚烫的烙铁便印在了胸口,一阵烧灼的疼痛在心口传开,便也弥盖住了那心底的伤。
他紧咬牙关,听着烙铁在皮肤上发出“呲呲”的声响,待烙铁拿开,那个部位已经是被烧焦的烂肉,散发出焦灼的气味。
豆大的汗珠从双思额头落下,他疼的大口喘着气,抬起头注视着段思然,眼中情绪复杂。
段思然被看的有些不自在,讪讪的扔下烙铁,语气不自觉的加重,“贱奴,谁准你盯着我看?最后问你一遍,留在我身边的目的究竟为何?”
“你真的……想知道?”双思抖着唇,唇上没有一点血色。
注意到他没有用敬语,段思然默不作声,等着他说下去。
双思笑出了声,像是用尽一生勇气,一字一句说道,“因为……双思心悦与你,便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哪怕远远看着,远远……”
他声音越来越小,像是把心中最难以启齿的话说出口,曾幻想过无数次对她吐出心声的时刻,或是两人情意正浓时,或是两人冰释前嫌时,却从来没想过,会是今时今日这番模样。
他知道现如今是最不合时宜说出的时机,但又因说出了终于埋藏在心中的话而松一口气,带着不该有的期盼,他等着段思然的反应,犹如等待判决的犯人。
“心悦我?”段思然像是被什么恶心的东西卡在喉咙里,眼中的厌恶更甚,“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最下贱的奴隶,也敢说心悦我?”
“说,你到底什么目的?”
她不相信,双思闭上眼,不敢再去看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是啊,被自己这样低贱的人喜欢,她只会本能的怀疑自己是居心叵测吧?
毕竟,他哪里配呢!
但是他不甘心,偏偏有那么一丝倔强,让他继续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来,“主子不妨想想,若下奴不是爱你,怎会甘愿背叛那人,任打任罚的守在你身边?若不是爱你,竹林里何必舍身相救?若不是爱你,主子如此待我,我又……我又为何不恨?”
仿佛是把最绝望最不堪的秘密公之于众,再睁眼时,双思眼尾已然嫣红。
段思然不可置信的皱了皱眉,等反应过来,心里又是一阵烦恶,她恼怒双思的喜欢,像是被他染脏了一般。
“好好好,心悦我是吧?”她怒极反笑,转身在刑具中挑选,最后把目光落在一副琵琶钉上。
把它穿过人的肩胛骨,便可以废人武功,使其有力使不上,一身武功无法施展,作用和挑手脚筋仿佛。
段思然握紧刑具,用力将那带尖刺的一头插向双思琵琶骨上,双思手臂被吊在树上,身体随着力道向后仰去,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大喊出声,“啊!”
随即晕了过去。
鲜红的血液顺着锁骨两处源源不断的流出,身体已经被折磨的残破不堪,没一寸完好的地方。
段思然这才命人放下他,简单治疗,又令平绿去外面寻一位身子干净的小倌回来。
夜色微凉。
双思转醒,发现自己竟处在床榻之上,不是吊与树下,也不是那漏雨的草棚,而是布满帷幔的绣床上。
用手撑着床边,他轻倚床畔,仅是这样平常的动作,已让他耗尽力气。
“你醒了?”平绿推门而入,将手里端着的衣服放下,“一会儿换上,主子让你过去伺候。”
“所谓何事?”双思不太明白,这个时候段思然叫他过去因为什么。
平绿却笑的有些暧昧,“咱们当下人的,替主子传好话便可,哪还问为什么。”
她说完,把衣服放好便关上门出去。
双思休息片刻,撑起身子走到桌子旁,拿起衣服看了看。
竟是一件藕色沙衣,没有布衬,轻薄的沙摆下侧被一分为四,不用穿,光是看着就让人面红耳赤。
结合平绿似笑非笑的话,像是想到什么,双思的耳尖竟渐渐泛起粉红。
他忍下羞耻,褪下身上内衣,又将那不能称为衣服的轻沙套上,乌黑的长发如墨般散下,遮盖住几乎赤果的后背。
然而身前的伤疤却还是透过沙衣,若隐若现的印在白皙的肌肤上,尤其是锁骨下方的琵琶钉,似是被人狠狠蹂蔺过的潮红,这样的身段令人看了不免我见犹怜。
披上一件外衣,双思下定决心似的,深吸一口气,踏出房门。
穿过幽幽长廊,他来段思然房前,局促不安的咬着下唇,正不知所措时,门从里面打开了。
他惊愕,开门的竟是一个和他穿着一样的俊美少年,高昂着头,面带讥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屋内没有点灯,漆黑一片,双思小心翼翼的迈着脚步往里探。
“总算来了。”段思然悠闲的听着他越来越近的步伐,似乎在责怪他来的太晚,“天都黑透了,还不掌灯?”
双思看不清屋内状况,听到段思然的吩咐,便照做摸索着蜡烛。
等他在烛台找到准备点燃时,听到段思然含着笑意说道,“你是忘了在王府怎么点灯的吗?”
双思脸色一变,微微蹙眉,他怎么也没想到,段思然竟是要这般折辱自己。
他拿着蜡烛跪下身,却一动不动。
“不愿意?”段思然拉长语调,言语中尽是嘲笑,“这样也敢说心悦与我?”
双思不回答,往日流光溢彩的眸色暗淡了几分,终究是跪爬着来到床边,段思然脚下。
他点燃蜡烛,弯下腰,头低到一定程度后,才堪堪的将手背到身后,勉强把蜡插.入那仅致的地方。
与以往不同的是,那时他是被人按着强行点灯,而今天,他却是亲手把那蜡烛点上,放弃了最后的尊严,自甘堕落一般。
段思然用脚尖抬起他的脸,娇好的面容上是满意的笑容,“果然是下贱如斯,连这样也愿意。”
被抬起的脸早已是苍白一片,双思颤着身,借着身后微弱的烛光,清晰的看到段思然脸上的不屑,嘲讽,像一把锋利的剪刀,直直的捅进心窝。
认命的闭上眼,他却仍是不肯服软,回复道,“下奴既然把心给了主子,主子让双思做什么,双思自然不会不愿。”
这句话听在段思然耳里却像是挑衅,她拍一拍手,刚才开门的少年便走到跟前。
她放下脚,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双思,说出的话再一次让双思面如死灰,“把心给了我?好啊,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是怎么糟.塌这颗心的!”
失去了下巴支撑的力道,双思头瞬间又无力的低垂下,整个人像被抽去灵魂的布偶,只有某个部位被蜡油滴下传来的灼痛感,才提醒着他还是个有生命的人。
站在一边的少年爬上床,掀开纱幔,和段思然一同躺下,不久,里面便传来低声的嘤.咛和少年卖力的轻.喘。
双思伏在地上的肩膀微微颤栗,他将头紧紧贴在地面,似乎这样就能逃避床上的一室旖旎。
可偏偏那刺耳的喘.息声,一字不差的落在耳旁,把他卑微的爱讽刺的无处遁形。
难道自己在那人眼中,就是心不会痛的玩偶吗?
可以任意被羞辱,被抛弃的吗?
本来不就是这样吗?咽下所有的难堪与屈辱,只求换的留在那人身边,端茶递水的资格。
不该去滋生那些不该有的妄想,双思这样告诫自己,可胸膛里那原本跳动的东西,此刻却像被人狠狠碾碎,化成一摊血水,充斥着无法言喻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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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更新不定,但这篇应该不会坑,只是时间问题,喜欢的亲们可以先收藏,等养肥了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