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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她的脸很小,但她的手更小,横在小脸蛋上,可能怎么也包不住。
但是,胜在皮肤白皙,手指纤长,指尖上的月牙板很好看,粉粉的,柔柔的。长得很像每月月初夜空初升的新月,精致讨巧。
墨锦望得入了神。
许绍阳轻咳。
他回神,长腿往旁一伸,勾起长椅,推至身后。“哗啦”声响,待椅子停稳,很快坐上去。
他望着她。半眯着眼,形状好看的眼角掩藏了平日处理要务时的犀利锋芒,此时沉静内敛,波光微闪,尽是柔和温暖的光芒。
他身上的味道一直很好闻,干爽清香,芬芳香远。
墨容的脸烧起来,心跳加速。
闭上眼的她难以察觉,此时的他周身温柔,万千宠溺缠身,与平时的冷寒、面瘫相差十万八千里。
许绍阳不是没看过他这种表情,当时他上墨家找他时,墨容一出现,他就会这样,她转身,她转脸,她背影……
还真把她当成宝了……他余光扫视,嘴角抽了抽,不觉又放轻了手劲。
当墨锦手掌缠上墨容的时候,她已经从害怕担忧中完全沉静下来,不再忐忑。
有人压惊,心安啦。再疼,她都能忍着。
三十五分钟后,许绍阳擦干净她头上、额上上、脸上、颈侧的血迹,脱下血淋淋的手套,扔进放置床底的医用垃圾桶。
动作麻利,角度精准。
继而双腿迈开,步伐沉稳,踱步到洗手盆前,伸到感应水龙头底下,打湿双手,擦上消毒洗手液,细细清洗十指。
他望着仍然扣着小女人手掌,把她十指支在自己下巴护着的男人,再次抽抽嘴角,下巴瞄向科室外方,用促狭的眼神示意他。
墨锦点点头,就是没有马上动作。
他望着沉睡良久的小女人,细细端祥着那饱满的额头,精巧的鼻尖,略显淡色的唇形,下腹没来由一阵发胀发紧。
这个时候,这样的她,自己还能有感觉?
许绍阳的视觉神经非常发达,较常人敏锐上几分,把墨锦不着痕迹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摇摇头,莫可奈何。
墨锦对墨容的心思,在他们这班老友面前,从来没有掩饰过。
此时,墨容睡得沉,他深埋心底的情感找到了突破口,恰好释放得肆无忌惮,无所顾忌。
瞧他那饥渴的模样……他稀罕她。
许绍阳向他投去恶趣的一眼。
墨锦愰若不知,丝毫不理会他的恶意热嘲。直勾勾的眼里就只有她。
但见她睡得心安理得,无所惧怕,他压下下腹的异常后,不禁哑然失笑,眼底漾起的温柔足以溺死任何一个看到的女人。
卸下防备的她,心真是够大的,头部缝个线,不过局部麻醉,也能睡得好像全麻了那样沉那样深。
这是对自身魅力的无知认识,还是对他十足信任,笃定他不会对她怎么样?
哦,也对,她认为他是亲哥,自然觉得自己不会对她产生什么邪念。
墨锦看了墨容有多久,许绍阳就看他看了有多久,途中摇了好几次头。
素来沉稳默然的男人浓浓眷恋,所有视线投注在女人身上,上下来回梭巡好几番,才舍得松开双手,把女人纤软的手轻手轻脚压回床边,撩起放在一侧的被子,轻轻盖在身上。
许绍阳对他的温柔实在没眼看下去,率先转身,走了出去,修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诊室拐角处。
直至一名护士推着点滴液进来,男人专注的视线终于从女人身上移开,低声吩咐了小护士几句,才稳着步子走出去。
闻到成熟男人身上的清冽气息,小心脏怦怦乱颤的小护士羞红了脸蛋,双手情不自禁抚上热脸,揉了揉,哦,帅得毫无人性的男人!
他压低声线,变成贴心低音炮是因为治疗床上睡着了的小女生么?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许绍阳站在医院走廊拐角的可吸烟区。笑意满满吸着烟,青白的烟雾缭绕在他柔和却不显阴柔的眉眼处飘飘忽忽,“墨容的身世你隐藏了多少年,”他闲适掐指,算了算,“嗯,整整十年。迟迟不点破,难道你想一直这样耗着?”
墨锦默然,深远的目光望向别处。
“她才十八周岁,正是肆意张扬的年龄,有的是时间,当然耗得起,可你这年纪,再单身耗着,是不是可惜点了?”许绍阳鸡、婆摇头,望而兴叹。
他么,要皮囊有皮囊,要身材有身材,要身家有身家,就这么死水般单着,身边没个女人暖着,墨大总裁不觉得可惜,他这个旁人,许大医生都觉得可惜。
墨容十八周岁刚过不久,说起来还嫩着呢,祖国未来的花朵啊。而墨锦则正值男人最好的黄金时期——二十七岁,二十四K钛合金的,名副其实的抢手货。除了身强力壮不说,那欲望旺盛得,身下那什么火燎火燎的。
算起年限来,他们之间整整相差了九岁。按照墨容取笑墨然的说法,三岁一代沟,他们之间硬是横了三个代沟。
这沟的力度也够大的。
墨锦盯着墨容那隐忍的饥渴样,许绍阳自诩这辈子可能都忘不了。
火一样燃烧的眼神,火一样茂盛的目光。
没办法,记性较常人表现突出的人,就是比较优秀。
墨锦微微眯眼,正面朝着敞开的过道玻璃窗,懒懒视线远眺外面繁华华灯夜景,薄唇抿成直线,下颚形成好看的弧线。
他的侧脸甚至比他的正面更具杀伤力。
许绍阳瞥着他,语气平和,言外之意却显得意味深长,“阿锦,你身为正常的男人,有需求,身边需要女人,不能总这样憋着。”
有需求么?
墨锦的下颚抿得更紧了。
璀璨华灯炫烂如斯,清晰的视线竟然也恍惚起来,他悠了悠,淡淡地说:“暂时先这样吧。”
“哪样?憋着?你俩继续亲哥来亲妹去?还是亲哥垂涎亲妹美色,欲罢不能,憋坏自己?”
许绍阳对他淡然沉静的态度不予苟同,甚至有些嗤之以鼻,“说实话,认识你这么多年,看了这么多年,我觉得你对她好得有点过了。”
轻轻弹了弹烟头上积压的烟灰,含住烟嘴,儒雅斯文轻吸了一口,慢悠悠吐出眼圈,“要不要来一口?”
读书那会,许绍阳没少吸墨锦抽过的烟,但他碰过的,墨锦都会十分嫌弃。二话不说直接扔了。
许绍阳知道,他除了墨容这小女生之外,对其他人是有近乎变态的洁癖的,碰不得,摸不得。
墨锦绝情隔开了他递过来的烟,嗓音低迷,神态坦然,“墨容不喜欢烟味。”
“好吧,你就作吧。”许绍阳收手,放至唇边,又吸一口,撇嘴鄙夷,“看最后,到底是她被别人收了,还是你收了她?”
对于他们这段关系,他替他倍感无奈。任重道远的事,不到最后一刻,谁料得到结局?
草,他根本就不看好。
两人默了不过几分钟,走廊远处吵杂声起,熙熙攘攘,好像是急诊科来了什么大病人。
身为救死扶伤的医生,加上职业道德使然,许绍阳马上往垃圾桶上盖摁灭手上还没来得及吸尽的烟,“来了病人,我去看看。”
墨锦迈开步伐,跟随他身后,“这后半夜,估计你也闲不了。开个住院单,让她住院几天。”
接下来,墨容需连续打三天的点滴消炎,每天清洗消毒伤口,打三针破伤风,如若伤口愈合良好,七天拆线,事情七七八八的,也挺多,就算许绍阳缝合技术完美得无可挑剔,无需担心,墨家也有家庭医生二十四小时护养,但为了不折腾,他还是选择让她住院。
说来也巧,墨容经由许绍阳之手,转到住院部的当晚就又做噩梦了,这噩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得汹涌。以至于她凌晨过激抽搐,惊醒了坐在床边,双肘支在下巴假寐的男人。
她四肢收缩,蜷曲成一团,好像被人丢弃的小猫模样,侧躺着,面向墨锦,全身瑟瑟发抖。
床板随着她的发抖,时不时发出“吱吱”的声音。
她脸色苍白,很淡的唇上几乎没有颜色,可能因为干渴,起了层层小皱褶,纹路很小。
形状好看的眼眸紧紧闭着,敛去平日开心高兴时潋滟耀眼的光芒。
细长微卷的睫毛大力颤抖,双手凭空挥舞,好像正在经历大风大浪绝地难生的溺水人儿。
胸腔大力张伏,呼出的气息短而急促,略显粗重,极其不畅。
小口大张着,拼命喘气,时而发出嘤嘤咛咛的声音,时而呜呜咽咽,看起来很痛苦。
墨锦向来浅眠,加上墨容的原因,睡眠质量更加不高。听到声响,他很快睁眼,看到的,就是令人心疼的画面。
他撑起上半身,微微屈膝,俯过身子,趴在她胸前,随着胸腔的震动,听到她喊的是“妈咪”、“不要啊”,嘤咛时,声音很小,听不大清楚。
做噩梦了。
已经伸至墙壁想按铃的手顿了一下,最终放了下来。
这里是VIP病房,空间宽敞,只放两张病床,目前为止,只住了她一个人,没有其它病号,就算她发出再大的声响,也吵不到其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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