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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拉达曼迪斯的决定
撒加.兰特尔已被法警押解回牢房。
路尼宣布休庭,与诉辩双方一同回到法官办公室。事态发展至此,超乎所有人的想象范围。
“抱歉,这里没有酒。拉达,你还好吧?”路尼率先打破僵局。他曾在米诺斯手下任职,对前上司始终敬仰有加,和拉达也是旧识。
“没关系。”拉达曼迪斯摆摆手,自嘲的笑了笑,“还没糟糕到要用烈酒压惊的程度。”
路尼看了一眼艾俄洛斯,视线又转回到检察官的脸上:“你打算怎么办?为保证对控方的公平,我愿意支持你打完这场官司。不必顾虑州检察长和律师的提议。重要的是,你的意见。”
拉达曼迪斯沉默着。
当公正与荣耀发生冲突的时候,如何抉择?
艾俄洛斯凝望他的情人,目光隐含焦虑,但更多的是信任。那是一种无法以言语形容的深信与默契。
“我无法再审下去。”拉达曼迪斯摇了摇头,缓慢而坚定,“我不能在知晓被告是精神病人的情况下,继续指控他是一个神志清醒手段残忍的凶手。”
路尼表情平静,掩住了内心的敬意:“这是你的决定?”
“是的。”
“那么我将解散陪审团,由法官判决。被告精神失常,无罪释放,送入医院观察三十天。是否需要长期治疗,由专业的医生决定。”
双方均无异议。
路尼离开前,郑重的拜托拉达:“请替我向米诺斯.克里特先生转达,路尼依然期待他的回归。”
留下的两个人一时间相对无语。
“恭喜你,艾俄洛斯。你赢了。”
“不要和我打官腔好吗?”
“利用人比打官腔恶劣的多。”拉达曼迪斯起身走到窗前。天空灰霾,密集的乌云仿佛烙印在铁幕上的浓重阴影,带来窒息的压迫感。“你早就设计好了,对不对?你发现撒加一旦被威逼痛责就会发狂。而我的辩诉风格一贯强势尖锐,以此击溃被告的心理防线,但是我绝不会为了追求胜诉违背良知。你非常清楚这一点。艾俄洛斯,我是否应该心怀感激,我的爱人如此了解我。”
“对不起,拉达。”艾俄洛斯的微笑透着苦涩,“可是我别无选择。撒加的第二人格隐蔽太深,通常只有涉及他当年被史昂侮辱的话题时才会显露出来。对不起,我的确利用了你的刚正与勇气,而且,我知道你会原谅我。”
……拉达曼迪斯无奈的瞪了对方一眼:“我直到今天才发现,你最厉害的武器不是巧舌如簧,而是脸皮够厚。”
“今天发现已经迟了。”艾俄洛斯莞尔,又不禁心疼,“没伤到你吧?刚才真把我吓坏了。”
“不要紧,别担心。”拉达曼迪斯摸了摸仍在隐隐作痛的脖子,忍不住抱怨,“那小子真邪门。他和我的身材差不多,手劲竟然那么大。”
艾俄洛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现在咱们是同病相怜了。那天亚力士打了我肚子一拳,疼的我几乎直不起腰,不过撒加却很文弱。天使与恶魔同居一体,人的精神世界当真秘不可测。”
“入院观察三十天,其实等同于一个月后恢复自由。他是富人,就算治疗,也能找到最好的精神病院,或者直接在家疗养。会不会有危险?”
“估计问题不大。沙加医师做过分析,撒加的第二人格,亦即亚力士,大致形成于他在孤儿院生活的那段时期,惨遭史昂的性侵后,最终发展为一个独立的暴戾的人格。某种意义上讲,是为了保护撒加而生的。后来他的生活一帆风顺,再加上史昂已死,除非受到什么严重刺激,亚力士不会轻易出来。另外那个人格虽然狂躁,倒也并非完全欠缺理智。”
“但愿如此。”拉达曼迪斯皱眉,“我看亚力士和海飞龙更像是亲兄弟。上帝保佑,再也不必和那两个可恶的家伙打交道!”
“好啦,都结束了。”艾俄洛斯终于露出轻松的笑容,“我要去看看我的委托人。我们分开走,一起晚餐?”
“嗯,我抽根烟再走,老地方见。”
两人拥抱告别。
拉达曼迪斯一支烟还没抽完,忽然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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