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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云盛殊现在看见云盛殷就想起他很可能就是当初想要致自己于死地的凶手,顿时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戒备起来。她自然不会由着云盛殷嘲笑云月恒:”三哥此言差矣,各地皆有自己所喜好和擅长的风味,没有绝对的高低之分。昔日太祖好辛辣,最爱的就不是京城菜反而是蜀地菜。再者,宫里的御厨,他们做饭菜最先要考虑的是主子们的口味,厨艺自然也是顶尖的,只是却未必是最好的。”
云盛殷探究地来回扫视着面前二人,云盛殊还是一副冷淡脸,而裕王世子则是一脸傻相。他没想到云盛殊居然会出言维护云月恒,也不觉得云盛殊此举是有意向云月恒示好。在他看来云月恒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废物,被人当做人质扣留在京城每天还傻乐傻乐的。这一点几乎满京城的王公贵族都明白,他这狡猾的六妹不会不知道。所以她此番话不是为了帮云月恒,而纯粹是为了与他作对。
云盛殷冷哼一声道:”我竟不知老六何时竟与你这样要好,为了你这样一个藩王世子竟然对自己的哥哥这样不敬。”话是对着云月恒说的,眼角却是瞟着云盛殊。
这个三皇子果然对自己不怀好意,一句话就将她扣上了不敬兄长的帽子。
”盛殊不敢。只是平心而论,实事求是罢了。”她不咸不淡回了一句。
”哦老六的意思是是为兄无理取闹、不分是非”云盛殷不悦道。
”盛殊不是那个意思。还请六哥莫要多心。”
”那你又是什么意思”云盛殷越说越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有一点恶狠狠的意思了。
贺皇后生的两个子女都一样的讨人厌!以前是云盛铻,现在是云盛殊,两兄妹一样叫人憎恶,不过是占了从正宫肚皮里出生的便宜,就天生能比他得到更多东西。可他不甘心!云盛铻不过是个残废,云盛殊云盛缇不过是个小丫头,云盛澜空有一张美人皮只适合拿去和亲,云盛扬就是个恶心的喜欢男人的傻瓜,至于云盛祁那个血统不纯的胡姬之子他提都不屑提。只有他云盛殷才是最优秀最适合在父亲百年之后接掌这个庞大的帝国的人选!
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正在这时,背后忽然传来景中帝的斥责:”老三!老六!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朕还好好地活着,你们就敢这样无视于朕,公然在中秋佳宴上争执吵闹!老三!你自己瞧瞧你那个样!朕要是再来晚一步,你是不是就准备跟你妹妹动起手来了!老六,身为正宫嫡女,你的风度和教养在哪儿平时你峦翠姑姑和皇后就是教你这样对兄长无礼的么!”
两人俱是一惊,连忙跪下。
云盛殷辩解道:”儿不是要与六妹妹动手,只是六妹妹瞧不上我这哥哥,不敬在先,儿一时气急,才与之起了争执。望父皇明鉴。”
云盛殊心知景中帝这般两头打压,目的自然不是要真的分出她和云盛殷之间究竟谁对谁错,他气的是兄妹离心,公然在象征团圆的中秋家宴上争吵。而云盛殷此时一味地争论对错无疑是愚蠢之举。
于是道:”是孩儿一时冲动了,不该与三哥争执。有负峦翠姑姑和母亲的教导。孩儿甘愿自罚抄写经书净心。”
景中帝皱着眉硬声道:”老三,别总觉得别人委屈了你,你不冤!你妹妹年少冲动,你作为兄长就该好好教导以身作则才是,怎么也跟小孩子似的沉不住气!你明儿起去给我每日在太后宫里抄写一个时辰经书!”
”父亲!可是我……”云盛殷还想争辩什么,却看见景中帝身后母亲汪充仪在拼命给他使眼色让他不要再说了。他悻悻地把话咽了下去。”是。”
景中帝一刻钟前刚刚接到皇陵那边递来的消息,说是被发配去守陵的五皇子云盛扬暴病而亡。柏舟和太医令平归赶到的时候,云盛扬已经在那张小床上断气了。大理寺卿被连夜从家里拖过来,检查之后发觉死因是中毒,而是饭菜虽然无毒,但是其中含有苋菜,苋菜无毒,兼之当晚他所喝的汤是甲鱼汤,二者同食则会导致中毒。而经过查问,当晚皇陵中其他守陵人的汤都是普通的鲫鱼汤。给云盛扬送饭的老张头以及做饭的厨子都已经被收监在大理寺里。
五皇子的死显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而按照利益关系来看,最可能做出这种事的无非就是他那群野心勃勃的儿女中的某一个或者是忠于他们的下属。景中帝当年经历过诸子夺嫡的血腥场景,但当时他的心被权欲鼓动,只想着如何保命并坐上那个最高的位子,从来没有去想他那被迫成为太上皇后被他疯狂的二哥败局已定之后狠心杀死的老父亲,在看着儿女们手足相残的时候是个什么心情。他没有想到当年的小团子们都已经迅速成长成这种他几乎快看不清的样子了,心狠手辣到连几乎已经形同废人的老五都不肯放过,这不能不让他觉得寒心。
所以当他看到老三和老六竟公然在中秋宴上闹了起来,他无法克制地愤怒了——甚至还有一丝恐慌,他在怕,害怕他年老之后会落得像他的父亲一样的下场——儿女相残,子嗣凋零,甚至被自己的亲生孩子挟持、杀死。不行!他不能让这一切真的发生,他要阻止自己的恐惧变成现实!
或许,大夏,是时候需要一个明确的继承人了。
云盛殊刚抄完一卷经书,景中帝身边的王德英就来了。
王德英长着一张笑眯眯的胖脸,恭敬地叉手道:”公主,陛下有旨,请您去大理寺一趟。”
云盛殊偷偷揉了一下因为抄书而酸痛的手腕,笑着问王德英道:”王总管可否告知所为何事”
王德英笑着摇摇头:”这个陛下也没说,公主去了编制。”
云盛殊知道再问也不会有结果了,于是就让绿苏上茶招待下王德英,自己则入内更衣准备去大理寺。
到了大理寺,就看见景中帝正坐在上边沉着一张脸,大理寺一干人等在底下噤若寒蝉。
景中帝怒道:”朕的儿子死了,你们却只是告诉朕是有人谋害了他,却无法查出凶手是谁朕要你们这班废物有何用!成天吃着百姓和朕的钱,结果什么也干不成,除了‘息怒’和‘恕罪’你们还会说什么朕不想听见你们要朕‘恕罪’,朕要凶手!明白没有!”
云盛殊一听,联想了一下昨晚景中帝反应,就明白了昨晚为何景中帝那样生气了。看样子他昨晚就接到了云盛扬中毒而死的消息,疑心是手足相残,而她和老三在这种时候起了争执表现出不和就等于直接撞枪口上了。看样子大理寺的人还没有查出什么关于凶手的线索,所以景中帝这么大发雷霆。
大理寺卿王曼修给这件事搞得焦头烂额,几个有关人员该抓的也抓了,该审的也审了,愣是没问出什么不妥的来。那送饭的老张头又是个又聋又瞎的臭老头,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到底给五皇子送的究竟是甲鱼汤还是鲫鱼汤,也不记得是否有人偷偷动过准备给五皇子的吃食。至于那厨子就算上了刑也还是连连喊冤,根本就没吐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可五皇子的死又明摆着是有人故意而为之。这死因好查,幕后真凶却是难找。可真要查不出来,那他这大理寺卿也别当了,摘了官印直接回老家种地瓜去吧。
云盛殊拿过卷宗仔细地看了起来。云盛扬作为失势被囚的皇子,皇陵守卫虽然不至于对他做什么,但是常常明里暗里讥讽嘲笑,使向来要强的云盛扬健康状况恶化。本来苋菜与甲鱼同食是会中毒不假,但是却断没有发作的那么快那么重。只是云盛扬本来身子就差,中毒更是雪上加霜,由此才暴毙而亡。会想出这种招数的人,想必对云盛扬的身体状况有一个较为详细的了解,说不定守卫们之所以敢那么肆无忌惮地讥讽云盛扬,背后也是有人指使撑腰的。如果真是如此,那这个人与安排云盛扬中毒而死的,很有可能就是同一个人。
会是谁这样巴不得云盛扬死呢
云盛殷么不,云盛殷那种自负又自恋的性格云盛殊早就清楚透了。云盛扬早已失势,让他守皇陵不过就是一种变相的软禁,他此生几乎都不可能再有什么作为了。以云盛殷的性子来说,他会嘲笑,会看不起,会得意,就是不会赶尽杀绝。因为在他眼里,这样的云盛扬已经失去了作为他的对手的资格,连杀他都没有价值。而且比起要云盛扬死,他会更喜欢让云盛扬看着他一如既往地活得高高在上借此获得优越感和羞辱他的快感。
那么,又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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