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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就在那个武器就要拍在洛佳脑袋上的一瞬间,她突然被人向一旁拉了一把。
“呼”地一声,一个铁板几乎贴着她的眼睫毛掠过。
洛佳借着拉她那人的力,身体略微后仰,看准时机伸出腿去,重重一脚踹向对方,正中心口。
对方一个趔趄,后退着摔倒在地上。与此同时,洛佳被人用双臂反剪的姿势,拉住胳膊控制住了。
洛佳的眼睛已经适应了车灯的光线,视线所及之处,看清楚对方--竟然认识。
胖胖的身体坐在地上,一手拿着把小号工兵铲,一手捂着胸口直喘气,目光恶狠狠地瞪着洛佳。
二胖?!
不用说,制住她胳膊的就是那个楚玄了。
洛佳回头看了一眼,果然是他。她挣扎了一下,楚玄没松手。
妈哒。
洛佳的火气顿时上来了。原本觉得这两个人曾经救过她,她心存感激。虽然大家算不上朋友,但至少没想把他们当敌人,但现在这两个人突然从黑暗里窜出来对她使用武力,那情况可就不同了。
盗猎分子?!
洛佳脑中突然出现了这个词。
没错,扎西死的时候他们也在,无人区除了盗猎分子之外没人进来,他们又在,巧合也太多了吧。
难道是自己一路跟踪被他们同伙发现了,通知他们偷偷躲在暗处突然对她发起袭击?
如果是坏人,那就不用留情了。
想到这里,洛佳右脚突然抬起,狠狠地踩向楚玄的右脚。没想到楚玄似乎料到她会有这一招,提前把右腿向后一退。洛佳踩了个空,双臂依旧向后被他钳制着。
很好。
洛佳没有丝毫犹豫,整个身体绷紧,骤然发力,后脑使劲向后,冲着楚玄的脸用尽力气狠狠撞去。
如果没计算错误的话,应该会不偏不倚撞到他鼻子上。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在洛佳大力一撞的瞬间,楚玄避开了,松开了洛佳的胳膊。略抬起下巴,玩味地看着像警惕如小豹子一般的洛佳。
“玄子,你还等什么?还不赶紧把这个杀羊杀人的盗猎分子抓起来?问她怎么害死扎西的!”二胖应该是又高原反应了,气急败坏地嚷着,却起不来身。
“洛佳。”楚玄走近一步,身上的那道威压再现。“这些羊是你杀死的?你是盗猎的?是什么身份?司机?运送补给的?剥皮子的?”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她的手,像是自言自语,“应该不是槍手。”
又来了!恶人先告状?
等等,洛佳冷静下来。或者……他们不是盗猎的,却误把她当坏人?
洛佳想试探一下,于是扬起头,一字一顿地说:“我就是盗猎分子,就是槍手。”
“承认了!她承认了!”二胖激动起来,“早看你不像个好人家的姑娘,果然就是坏人。玄子,你还愣着干什么?抓她!抓起来送给庞队长!”
听到庞队长这三个字,洛佳一愣。
楚玄没搭二胖的茬,从头到脚再次打量了洛佳一番,开口说:“你是不是盗猎分子我不知道,但你绝对不是槍手。”
“哈。”洛佳脖子一梗,一脸的油盐不进。
“昨晚你拉着我的手看的时候,我注意到你手上没有茧,不是拿槍拿刀的手。”
洛佳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是呢,虽然这两个月经了些风霜,但跟做苦工的人相比,这双手还勉强算得上皮白肉嫩。
想当初进了特警队,手上拿槍用刀的训练,才短短一年,就起了厚厚一层老茧,如果真是职业槍手,或者拿刀剥皮子,手上怎么会没留下半点痕迹。
这个楚玄看东西倒是仔细。
“不是槍手也不是剥皮子的,那你是司机?你准备要到哪里接应?”楚玄问话声音不大,语气却不容抗拒。
“你观察力这么强。还问我干嘛?你猜呗。”洛佳心里不爽到了极点,开口怼了回去。
楚玄就是故意的,每个问题都先入为主地给她安个罪名,她知道,这是刑讯的常用手段。
且不说她好看不好看,单说气质,怎么看也得是一脸浩然正气的女警花,居然叫人三番四次当成了坏人。想想已经气死了。
楚玄没有理会洛佳的态度,继续说:
“你应该不是运送补给的,因为你陷进流沙里的时候,我看过你的车,什么物资都没有,水虽然多,可是吃的却几乎没有,尤其是没有槍。所以昨晚你说你是旅游的,我算半信半疑。可是今天进来我发现,你的车辙印子出现过的地方,就有死去的藏羚羊,你能解释解释吗?”
“这么说,如果庞队长他们一路追过来,也会发现你的车辙印子出现过的地方,就有死去的藏羚羊,你能解释解释吗?”洛佳反呛回去。谁先走过那条路谁倒霉么?
楚玄盯着洛佳没吭声。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问题。
“还有,你手上倒是有不少老茧,看样子不是摸过槍就是摸过刀的。”洛佳说:“搞不好我们是同行也说不定。听说盗猎的不止一伙,敢问你们是哪一伙的?”
红果果的挑衅。
楚玄倒是没动气,语气中却带着几分警告:“你再伶牙俐齿也没用,丫头,我耐心不多了,你最好说实话。我们不是盗猎的。”
“你们不是盗猎的?”洛佳冷哼一声,“那谁知道!”
刚才被气糊涂了,觉得他们也很可疑,可是跟楚玄几句话说下来,她又清醒回来了。他们应该不是盗猎的。
就凭二胖那个高反的怂样,还不认路,谁家盗猎的会带个那样的累赘,没一点用处。
跟人打仗虽然知道拿把工兵铲当武器,可是一看他就不会用,工兵铲上的门门道道多了,分分钟架在脖子上当刀使,谁会像二胖一样当铁锹拍人用。
再说楚玄,如果他真是盗猎的,昨晚会有那个闲工夫救她?
还教她怎么看路面不容易陷车、还帮她拖车?真正的坏人早一槍崩死见过他们真面目的人了,哪会几次三番跟她废话问这么多问题。哪会在二胖的工兵铲要在她脑袋上拍开花的时候把她拉开。
尤其是,他们还提到庞队长。
“突突突……”
“啪”、“啪”、“啪”、“啪”……
就在这时,一阵激烈的冲锋槍声和几声手槍的响声在不远处响起,很快又响起警车的警铃声。平日里很少听到的几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在静谧的夜里格外刺耳。
洛佳和楚玄不约而同地看向有声音的那个方向。几乎同一时间,两个人分别向自己的车上跑去。
“走!”楚玄一把拉起二胖,塞进车子后座。
洛佳发动车子,油门狠踩到底,用这辆二手汉兰达所能达到的最快时速向着那个方向冲去。
开了大概有五分钟,看到眼前一片混乱。一共有三辆车,两辆北京吉普从两边包抄着,中间夹着一辆有警铃的普拉多。警车明显处于下风。
两辆吉普车车窗处火光冲天,冲锋槍的槍口火花四溅,气焰极其嚣张。
警车窗口处偶尔也会闪过几缕火花。但这车看上去设备简陋,没有冲锋槍,用的应该还是小口径手槍或普通步槍。
想不到居然碰见这种交火的场面。既然有队友了,洛佳也不怕了。
她关上车灯,从左侧面悄悄冲着左面那辆吉普车追过去,吉普车的人力火力都放在对付警车上了,没什么人注意到旁边突然出现另一台车,像个幽灵一样悄然跟随。
在两车接近的时候,洛佳猛地往吉普车窗口里丢了一个点了火的汽油瓶。接着大力踩了一脚油门,向前方快速驶去。
汉兰达的动力还不错,加上吉普车受到警车的攻击压制,洛佳的车很快超过了吉普车,后面传来一阵“乒乒乓乓”子弹打在车尾上的声音。
“啪”地一声,后车窗玻璃碎了。
洛佳立刻低下头,脚下油门没有松开,在快出吉普车一百米左右的时候,她突然从窗口丢出去一堆零碎。
那不是普通的零碎,而是专门扎车胎用的四角钉。她在格尔木的汽车修配厂换车胎付钱的时候对方没有钱找,当零钱补贴给她的。
做完这一切之后,洛佳一脚把油门踩到底,向左前的方向快速驶去。
一分钟后,从后视镜里向刚才的位置回看了一眼。
只见左边那辆吉普车早就停了下来,整个车身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
洛佳一个掉头,向后转了回去。刚开了没多远,那边传来一声轰然巨响,是那辆起火的吉普车爆炸的声音。她立刻刹住车,等到一切都归于平静之后,才慢慢开车过去。
发现警车停在一边,另一辆吉普车已经逃走了,楚玄的车停在警车旁边,几名警察正在给吉普车上救下了的人戴手铐。
洛佳查看了一下天珠罗盘,指针正指着另一辆吉普车逃跑的方向。
早知道追那辆车好了!洛佳负气地拍了一下方向盘,扭头看向车窗外。突然反应过来,幸好没追那辆车,要是一个不小心引燃了,搞不好天珠也一起灰飞烟灭了。
她把天珠罗盘收好,讪讪地下了车。
楚玄和二胖正站在警车旁边,跟一个四十多岁的人说些什么。
看到洛佳下车,那个四十多岁的人马上走过来,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一上来就先是报了三串手机号码,接着做了自我介绍:“我是巡山队的庞双喜,你可以叫我庞队长,刚才报的是我的电话号码、你的电话号码和苏柏天的电话号码。都没错吧?”
“没错。”洛佳点点头,伸出手来说:“庞队长,终于见着你了。你好。”
“哈哈。好好。”庞队长跟洛佳亲切地握了握手,笑着说:“你就是洛佳。刚才表现真不赖啊。要不是老苏事先跟我说过你不是他们特警队的,我还真以为你是他练出来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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