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殇

　　离开了大羊山，又走了几日，这天到了济南城的西门，罗成笑嘻嘻的说：“瑶儿，咱们快到啦。”

　　刚进了西门，路北巷口标着是专诸巷，罗成盈盈一笑，率领众人要进巷口，过来一个家丁，冲罗成一弓身：“您是到秦家的吗？”

　　罗成瞄了他一眼，又是一笑，欠身答道：“是呀！”

　　那人神秘兮兮地小声说：“我是秦家的家人，您请下马来，跟您有话说。”

　　罗成向后一顾，令杜文忠等住马，自己一纵身跳下马来，俏生生地立在那家人面前。

　　我心想秦大哥家里这是弄什么玄虚啊？

　　那人贴着罗成的耳朵说了一句，声音极小，听不清楚，罗成微微一笑，向那人勾了勾手指：“你也伏耳过来，我好告诉你。”那人傻瓜似地把耳朵就递过去了，罗成一牵嘴角“我是鹧鸪山，鹧鸪寨的！”话没说完，右手轮圆了一巴掌打在那人脸上，罗成的手劲我是领教过的，这一巴掌又使足了力气，我想那人能保住槽牙都是奇迹!那人果然被打得说不出话来，扭身跑进巷子。

　　“你干吗打他？怎么说是秦大哥的家人啊？”我跳下马，拽了拽他的袖子。

　　“瑶儿，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气，他刚问我是哪山哪寨的山大王，你说该不该打？”罗成是又好气又好笑。

　　我也乐了，“那你也轻着点打啊？”

　　他挽着我往巷里走，“打轻了他记不住啊。再说了，我打得重吗？”

　　我一皱眉， “你下手没深浅，那巴掌下去，那人满嘴牙估计都保不住了。”

　　他停住步子，想了想，“瑶儿，我只打了一边脸，你倒说说，为什么会是满嘴牙？”

　　我一本正经地说：“当然是满嘴啦，左边的是打掉的，右边的是震飞的呗。”

　　罗成睨我一眼，朗声大笑，午后温暖的阳光下他的笑容特别灿烂，清亮甜润的声音在微风中漫开，象漫天飞扬的梨花。

　　我向他招招手：“把耳朵拿过来。”

　　他疑惑地眨了眨眼，乖巧地把耳朵侧了过来，我伏在他耳边，故意拖长语调：“公子英俊威武，神气得很，是哪山哪寨的大王啊？”

　　罗成楞了楞，转过头望着我，露出倾城之笑，如刀雕刻般的五官充满了力和傲气，美伦美幻，眼中金光熠熠，群星粹粹，星群的光芒使他的双眸美得如梦如幻，他抓住了我的手，拉向他的怀抱，我闻到冰河解冻般清新淡雅的梅花香气。他周身散发出摄人心魄的淡白金色光芒，我知道那不是幻术，那是他与生俱来的星光，一颗战星正冉冉升起，它的升起和陨落都是必然，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他清澈醇和的声音伴随着温热的气息飘进我的耳朵：“小瑶儿，你让我怎舍得放掉你？”

　　我轻轻地推开他：“你又忘啦，男女受授不清。”

　　“以后，不许你再说这句话！”十足的警告，却是纵容的语气，那一向晶透的黑眸中跃动的光彩几乎要将我融化。

　　我咬了咬唇，拼命将自己从恍幻中唤醒，“不许！不许！。。。你还不许我做什么？干脆一次都说出来，免得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触怒了公子。到时候，就要家法从事啦！”

　　“我不许的事会很多，现在一时想不起来。”他霸道地用眸光禁锢住我，语气浸透着绝对的权威，优雅尊贵的姿态中隐隐散出一丝掠夺者的蛮横，“其实，让你这个丫头受点教训，也许，恰恰是件好事！”

　　我费力地吞咽着喉间凝固的空气，最近是怎么了？接二连三地被他警告？难道伪装出现了裂缝？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激怒这只猛虎为好！我做出聪明的选择，天真无邪地望定他，只不置可否地娇笑。他的霸气终于缓慢地融化在我春水般的目光中。“好了！你乖乖得听我的话，就不会触怒我了。”他傲慢地扬了扬眉，我却在那清润甘甜的天籁中纠到一丝妥协，这么华贵骄傲的公子爷也会妥协？

　　我的目光越过他，杜差已经带着护军进了巷子。我拉了拉罗成的袖子，向他眨眨眼睛。他轻盈一笑低低得说：“我知道你一路闷得慌，待会儿就别跟着我了，在济南城里转转，过两个时辰再来找我。”

　　我眉锋一挑：“那你不怕我跑了，或者再闯出什么祸来？”

　　罗成灿然一笑，修长的食指在我鼻尖上轻轻一勾：“不怕！一呢，你跑不掉的，你自己知道；这二嘛，只要出了幽州城，你就是闯出天大的祸，我还都承担得起。”

　　我报以妍妍微笑，心想他哪知道这次拜寿几乎天下豪杰都到齐了，而且他刚刚伤了的单雄信也在，不过对他们这些张口闭口就是天下大事，瞧不起女子的“大丈夫”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既然他这样说，我正好去透透气。我迈着轻捷的步子向街市走去，罗成的目光暖暖地照着我的背，直到我走出很远很远。。。。。。

　　济南府街市之上特别热闹，车如流水，马如龙。我心想大概是各路豪杰齐集来为秦大哥之母贺寿，果然多数车马都奔专诸巷而去。路过一家成衣店，我爱美之心大起，进去左挑右挑最后选了一身淡绿色的凌纱褥裙，老板很是殷勤： “公子爷真好眼光，这是新到的料子和款式，挑得这么细心，是给心上人买的吧？”

　　我也不答话，只问他：“老板，你这铺里可有地方让人换衣服的？”

　　老板点头如捣蒜：“有，有！我们这来的非富既贵，后边那间是专供小姐夫人们换衣休息的。公子您。。。。。。？”

　　我拿了衣服也不理他，一掀帘儿，钻进了“换衣间”。

　　幸好这件VIP房间此时空无一人，不然太太小姐们看到我这个大‘男人’闯了进去不知道惊慌成什么样子，老板这间铺子以后也别想开了，我一面换衣，一面暗自发笑。

　　换好衣服，我学着小宛的手法将头发松松挽成一个发髻，又从蕴纳锦袋里取了几十两银子，这才悠闲地踱了出去，老板的神情完全在我意料之中，我将一锭元宝丢进他手里，转身迈出店门的时候听到他涩涩发抖的声音：“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天下还有这么好看的姑娘！”

　　我喜滋滋地迈着优雅轻捷的步子，在街上东瞧西看，又逛进珠宝店买了一支碧玉簪叉在鬓边，正对着老板递上来的铜镜臭美，忽然听到对面一阵嘈杂。

　　珠宝店的对面是家当铺，不知道算不算济南府最大，反正光看门面和那二层小楼就相当气派。这会儿这家当铺门口正围得人山人海，前边的人还想更靠前，后边的人又不甘心，拼命往前边挤。难道当铺也搞促销？我脑筋一转，不如趁这个机会弄几件隋朝的古董运回去送给羽师兄，我用一锭元宝跟珠宝店老板换了十几串铜钱，叮呤呤撒了满街，趁当铺门口围着人都去抢铜钱，一闪身钻了进去。

　　哇好大的铺面，掌柜和几名朝奉弓着身子围着两个坐着的年轻人，两人均是年轻公子打扮，坐在右手这位一身黄衣，是：肌肤胜雪，唇红齿白，明眸善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纤纤玉手，绿柳蛮腰，我心中暗想，此人分明是女扮男装，而且还是一美女！再看左手这位，青丝齐肩只将顶上发挽成高髻，戴一顶镂空金冠，玉蓟横叉，一袭白绸长衣，袖口领角都镶着金边，腰带上用金线密密匝匝地绣了一圈牡丹，衣襟下露出月白绸裤，脚上是一双白云靴，此人五官灵动，眉目清秀，双唇上薄下丰，面庞棱角柔和，举手投足斯文儒雅，却无不威胁，贵气凌人。

　　这二人旁若无人，彼此对视，且都面带微笑，周围的空气却异常稀薄，先前出去捡铜钱的人这会儿又涌了回来，又是一通乱吵，掌柜的拱手作揖，好话说尽才人群才渐渐安静下来。

　　“这东西小弟今日势在必得。”那黄衣的说着呡了口茶。她虽然刻意粗着嗓子说话，声音却依然温润似玉。

　　“哦？那也要看能得不能得。”白衣的寸步不让，声音沉静醇和。

　　黄衣的微微一笑：“五千两！”

　　五千！什么东西这么值钱？难道是南海明珠？？看不出这当铺还有这样的宝贝，我正胡思乱想，就听那白衣的轻轻一哼：“一万两！”

　　这回，我想我的眼睛肯定瞪得比南海明珠还大！

　　黄衣的低头略一沉思：“一万五千两！”

　　话音刚落白衣的就接了过去：“两万两！”

　　我心想太火爆啦，快赶上香港苏夫比拍卖行了。

　　黄衣的与对方略一对视，目光里的火石电光渐渐消逝，“这魏金石乃是我爹爹的最爱，我买了也是一片孝心，还望兄台成全。”口气明显软了下来。

　　弄了办天是为了魏金石拓片，我在罗成身边这些天也听他说起，这东西在隋朝是士大夫和达官显贵争相收集的抢手货，可也不至于花两万两银子这么夸张吧，那白衣的不是钱多的没地方花，就是脑子有问题。

　　我拔开朝奉冲到白衣的面前：“喂，人家也是一片孝心，你就成全人家不行么？何必为难人家？”

　　白衣的定定得望了我几十秒：“姑娘，这好象不关你事吧。”

　　嘿！我气冲头顶：“路不平有人铲，你以财压人，我看不惯！”

　　他懒懒一笑：“可以真正做到‘以财压人’的，普天之下也没有几个。”

　　哼，好大的口气，自从我遇到罗成，再傲气的人都见怪不怪了，这一位真是自大到变态了！

　　掌柜的见我莫名其妙冲出来要阻他的财路，顿时横眉立目，示意伙计拉我出去，我正打算等他们冲上来就放个火环结，烧他们一个人仰马翻，白衣的却说话了：“好了掌柜了，既然没人出得更高，就成交了吧，我还有别的事儿那。”

　　“等等！”黄衣的站了起来，双手向白衣的一恭，“恳请兄台让一步。”

　　白衣的不答，待他手下两名跟随掏出一叠银票付了帐，朝黄衣的微微一笑：“李公子，这拓片就算是我给令尊的一分见面礼，务请帮我带到。”说完略略一鞠，转身就走。

　　这突然的变故使我目瞪口呆，那黄衣的也是一惊，几步追上白衣的：“兄台可识的小侯爷柴绍？”

　　白衣的又将身一弓：“正是在下。”

　　原来那黄衣服的姓李，我眼珠一转，莫非是李。。。。。。怪不得白衣的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原来真是隋朝第一大款，我撇了撇嘴，“有钱人都一样俗，哪个朝代都一样。”

　　我声音不大，那柴绍还是听到了，他悠闲得走到我身边，黑洞洞的眼睛闪着青波：“姑娘这话是说在下吗？”

　　我一扬下巴，“说谁谁自己知道，”瞬间我压低嗓音，“大男人跟个姑娘抢东西，你还真是光彩。”

　　他神色突变，顺着我的目光深深地望了一眼他口中的‘李公子’，“姑娘怎么知道？”他一脸犹疑。

　　“我还知道你马上要去专诸巷。”我甩了他一眼，扭身就走，他的声音从背后飘来：“姑娘也识得秦二哥吗？”

　　我才不理他呢，这种豪门公子哥儿有一个罗成已经够我受的了，柴绍。。。我似乎记得他后来做了唐朝的跗马。

　　出了当铺，我又向西行了一段，眼前看到一大片荷花，无边无际，个个出泥不染，粉妆玉雕，可爱非常，我在湖边租了艘游湖画舫，船夫古怪地看了我一眼，就撑着船一路荡进荷花深处。

　　湖心水面被荷叶层层覆盖，船走得越来越慢，一朵朵荷花盛放得越来越妖冶，最后变成火一样的颜色，我耳边听到一阵摄魂的歌声，水面象花瓣一样裂开，船夫消逝在空气中，我连人带船向黑暗中跌去，恐惧攫住了我，我感到强大的邪恶之气正从四面八方包围我，火红的莲花瓣在我身边飞舞，那歌声乎远乎进，我终于听清她在唱：“迷途的人儿，归来吧，这里才是你的归宿。。。。。。”

　　我念动咒语用结界护住自己，当坠落停止的时候我毫发无伤，我停在一处奇异的空间，浓黑的邪云一直盖到我的腰际，在我眼前是重重魔障，我的紫晶明王戒忽然金光大灿，不知是谁在大段大段地背诵明王经，魔障缓缓散去，我周身佛光波动，黑暗渐渐退散，我眼前大放光明。。。。。。

　　眼前的情景让我倒戏一口冷气，我保证十八年来，我从来没有一刻象现在这样恐惧，在我前方不足二十米，立着一条巨大的黑蟒，我需仰视才能看到它的脸，它正阴森森地盯着我，它身上细细的鳞片清晰分明，发出幽蓝的暗光，，它散发出的腥气冷冷地向我逼来，事实上我不能确定它是什么，因为在它的身下还长着四只粗壮的脚，它头上是象征法力高深的白色蟒角，我想他至少修炼了几千年了，起初它的目光投射出冰一样的警告，当我身边的佛光越来越强的时候，那两个黑洞开始喷射愤怒的火花。但是它并没有扑向我，我想它还是很忌惮那威仪的金光。

　　我们对峙了十几分钟，它突然张开嘴嘶嘶地吐着信子，黑红的邪雾冰雹一样地砸向我，趁我略一分神，它终于冲了过来。

　　我周身的佛光急促地凝集最后结成一个巨大的佛字，几乎是巨蟒的十几倍，然后我听到巨蟒咆哮如雷，它的身躯扭动，整个空间都被颠覆，无数星尘坠落在我的结界上，我可以想象如果它们尽数打在我身上，我必然粉身碎骨。‘佛’字化成一张金色的网，慢慢裹挟巨蟒的全身，我听到天崩地裂的巨响，它凌空飞起，在空中痉挛般抽动，足足半小时后它变得僵直，重重地砸落在地面上。

　　我脚下的地面开始飞速上升，我闭着眼睛，耳边听到呼啸的风声，当一切终于静止，睁开眼睛，我又回到了水面，依然在一艘画舫上，空气象凝固住了，所有的荷花又恢复了清丽，在我的手中握着一枚冰凉的古铜戒指，它发出诡异的光芒，我惊奇地观瞧，发现在戒指的内环刻着：“万蛇之王”原来那黑蟒竟是万蛇国王，我想起羽师兄曾经讲过，它原是一个很美的女子，名叫嫣，后来她爱上了魔界一位尊者才被罚千年为蛇，结果她一念成魔，在东方一处名为‘荒’的岛上建里了万蛇国，经过几千年的修炼她的法力应该已经可以让她通天彻地，不知道她怎么会被封在这济南府的湖中，更想不到她居然会命丧我手。以我的法力，本该是她一顿中饭，是羽师兄的紫晶明王戒保护了我。羽师兄。。。。。。原来你即使不在我身边也一直保护着我。

　　蕴纳袋忽然急跳起来，紫蓝玉冲了出来，散放成淡紫色的光，白光一亮，我看到小隐玻璃球般灵动的黑眸。

　　“恭喜姐姐！”小隐伸出一只小爪子，放在我手心里。

　　“小隐！你怎么出来了？”我拍了拍他的小脑袋。

　　“姐姐刚得了件稀世之宝，我当然要出来道贺啦。”小隐的黑眼珠骨录录地转。

　　“稀世之宝！”我看了看那个古铜戒指，“你是说这个？”

　　“对呀，姐姐我有个本事就是识得天下法宝，这枚戒指正是当年莲花生第一法宝。莲花生是莲花佛国的开山鼻祖，后来他涅盘之后将此宝传于他的弟子沙罗，沙罗去降伏蛇王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前生正是蛇王所恋的魔尊，他终究逃不过一个情字，结果散尽法力，再堕轮回，这戒指才落入蛇王之手，她烙上自己的名字，是将这枚戒指当做了沙罗的定情信物，这片湖就是当年沙罗转生的地方，数千年了，她一直在这等沙罗。”讲述这段故事小隐的声音平静无波，我却差点落泪，不由凄迷叹息，坚守千年的感情到头来却是段孽缘，究竟是嫣可怜还是沙罗可怜？

　　小隐看出了我的心思：“姐姐不要难过了，蛇王虽死，嫣的灵魂也终于得以释放，她千年为蛇的咒语已经打破，以后她可以继续转生了，转生之后再也不会记得前生旧事，她也可以不再痛苦了，说不定她会和沙罗再相遇，再续前缘，所以姐姐实际上是帮了她啊。她既转生就再不需要这枚戒指啦，古戒是稀世之宝，它也是有灵气的，会在恰当的时间为自己选好的主人的，如今姐姐就是它最好的主人啦。”

　　我揉了揉小隐的耳朵：“小隐真厉害啊，识得天下法宝，唉，也许你说得对，我该为嫣和沙罗祈祷才对，希望他们可以在人间再次相遇，可以好好地在一起，即使一世也好。”

　　小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姐姐这古戒虽本是佛宝，可终究在蛇王手上数千年了，所以已经被妖气炼化，变成一枚妖戒了，姐姐要想真正驾驭它还须时日，若有贵人的帮助，就最好了。”

　　我将小隐抱到膝盖上：“那小隐知不知到要到哪找这位贵人呢？”

　　小隐摇头：“姐姐！这须得是和姐姐极有缘分的人，也许得是姐姐前生几世积的缘，非得如此才行，所以究竟贵人在哪，姓甚名谁我也看不出。”

　　我将古戒放进蕴纳袋，耸了耸肩：“小隐，你说的话好象我的羽师兄啊。”

　　小隐的黑眼珠亮了亮：“也许姐姐的羽师兄就是这位贵人，姐姐何不去找他？”

　　“我找不到他啦。”我重重叹了口气。

　　小隐低着头想心事，过了一会儿他从我怀里跳到地上：“姐姐，听我说，在找到这位贵人之前，千万别戴那枚古戒，否则它上边的妖力传入姐姐体内后果不堪设想。”小隐说完话就渐渐化作紫蓝玉跳进了我的袋中。

　　我呆呆地望着层层的荷叶，旖孋的荷花，晃如梦中。不知过了多久，风吹起我的裙裾，我低诵咒语唤来风神，他将我送回湖岸边。

　　我沿着济南府的街道梦幻般慢行，我一脑袋荒草，筋疲力尽，忽然一个人影落入我的视线，他相貌猥瑣，身材消瘦，满嘴假牙，我觉得这张脸似乎在哪里见过，正在回想，那人已到我跟前，他伸手过来拉我，嘴里阴阳怪气：“我说是个娘们吧，还是这么俊的，怎么样，还是落到我手里了吧，你那寒枪哥哥在哪啊？”

　　我向后退着躲他：“你。。。你别过来啊，不然对你不客气啦。”

　　他嘻皮笑脸地追上来：“来呀，我看你怎么对我不客气，这回可没人救你啦。”

　　我默念定身咒，但是发觉我体内已经没有足够的能量，那人已经距离我不足咫尺，我的背后是一间酒楼，我慌不择路地钻了进去，刚好撞上一人，他银衣胜雪，羽带云冠，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光晕勾勒出他修长优美的身形；他身上永远有着气宇轩昂的架势，无以伦比的高贵气质；他的双眼，清冷，睿智，倔强；他让任何男人都黯然失色！他的身影熟悉得令我心痛!

《君心似海》
英伦笔记小说－－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