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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啥?姑临姝一下子傻眼了,还要来一个?
她瞪着一双可怜兮兮的大眼直勾勾的望着容牧,摇了摇头,那模样活像一只讨主人要饭吃的小狗,只差没有摇尾巴向他祈求不要再掐她了。
“你不是说那个不算吗?现在想反悔不成?”容牧慢悠悠的开口说道。
姑临姝想不到他居然如此当真,她此刻无比后悔刚才说的那句话。奈何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来,她只好把心一横,暗暗对自己说:“没事没事,你就当是被蚊子咬一口得了。”
她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那你就再掐一个试试吧,说好了就这一个哦。”
说毕,将手臂平放在容牧面前,只等他的玉手拂过她的手指,再次遭受摧残。
容牧这次却并没有选择掐姑临姝的手指,而是对着她的小臂掐了一掐。
姑临姝强忍疼痛,明显感受到这次的力道竟然比上次的还要大,她紧紧地抿住嘴唇,愣是没有吱一声。只因她害怕容牧起疑,害怕编造的谎言被他轻易地识破。
掐完后,容牧估摸着对她的小施惩戒也差不多了,于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道:“你可以走了。”
“哦不对。”他突然顿了顿,促狭的望了她片刻后,眉眼间漾出一丝薄笑:“是可以游回去了。”
姑临姝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走出他的房间后,盯着自己被掐得红红的皮肉,轻轻叹了口气。
翌日就是谭国新帝苏越的登基大典,这天的天色有些阴沉,但并不妨碍谭国皇宫里此刻喜气洋洋张灯结彩的新气象。
苏越拉开大门走出宫殿的时候,钟鼓声已经鸣了三响,盛大而隆重的登极仪式即将要拉开序幕。
安定门外身穿朝服的文武百官早已等待多时,姑临姝和姑如霜就站在这群人之中,在礼乐飘飘的一片欢快气氛中,看见苏越随着苏池缓缓从宣政殿的正大门走出,官员们的视线瞬间全部都集中在二人身上。
“吾皇万岁万万岁!”终于有人忍不住跪倒在地高呼起来,在有人带头的作用之下,众大臣、士兵将士都不约而同的一排排跪倒下来,口中高呼万岁。
姑临姝夹在人群中,见着如此浩大恢宏的场面,不由得连连感叹自己真是不枉此行。
登基大典很快就结束了,她想起母妃林瑶嘱托她的事情,遂让赵挽去打听母妃的母家住处,又挑了些林瑶吩咐她带的礼物,出了皇宫直奔林氏府邸。
姑临姝让守门的一小厮进去通报了好一会也没见着人影出来,等了半个时辰后,才瞧见那小厮慢悠悠的走出来,不冷不热的冲着她说了句:“老爷说让我带你进去。”
姑临姝迈开步子正打算从正门进入时,小厮突然挡在她身前不让她进去。
“等等,公主你不能从这里进,老爷说了让你从侧门进。”小厮说完吩咐几个下人将正门右侧矮半截的门打开,对姑临姝简单地做了个姿势:“公主请吧。”
姑临姝只觉得一股无名怒火直冲天灵盖,她好歹也是一国公主,即便自己和母妃在平国再怎么不受宠,也不至于这般待遇吧?让她走侧门?门都没有!
她怒气冲冲地瞪了一眼那小厮,不随着他的指引,径直向正门走去。
小厮眼尖手快立马伸手将她拦住:“这是老爷的吩咐,公主你就不要为难我们这些下人了。你若非要硬闯,就别怪我们不让你进去了。”
“你们老爷为什么让我走侧门?我再不济也是平国的公主,你们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姑临姝忿忿的叫道。
她没想到母妃的母家竟如此不在意自己和母亲,连让她走正门的资格都不给,这摆明了就是在羞辱她们!
小厮冷冷看了她一眼,他曾经在林府听闻过,这对母女在平国十分落魄,据说皇帝连看都不愿多看她们一眼,更妄谈宠信二字了。如今还敢搬出平国公主的名号来压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真担得起这身份?
“我不过是按主子吩咐做事,你又何苦对我这个奴才发脾气?反正老爷说了,公主你愿从侧门进就让你进去,不愿进那就请回吧。”说毕,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走就走!姑临姝死也咽不下这口气,她迈开步子刚准备离开,忽然又想起母妃对她说的话。
她让她代替自己好好尽孝,不管怎样,她此行的最大目的便是帮母妃看望娘家人,她如果就此走了,又如何向母妃交代呢?
姑临姝不想让母亲失望伤心,她咬了咬牙,停下脚步转过身,气鼓鼓地对那小厮说道:“走侧门就走侧门!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那扇破正门我还瞧不上呢!”
小厮在心里冷笑了一下,越发对姑临姝看不顺眼起来,看来老爷说的没错,让她这样不受宠的“瘟神”从正门进来,怕是要给他们林家染上晦气的,如今老爷风头正盛,自然是沾不得半点晦气的。
“那公主请吧。”
小厮冷淡的说完,一路引着她从侧门而入。入门后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绕过弯弯曲曲的游廊走了一会,终于来到一处很大的院落旁。一派大户人家的华美景致。
小厮一边敲着院落中央正房的大门,一边说道:“老爷,九公主来了。”
大门应声而开,姑临姝抬头一瞥,看见一个留着山羊胡须的中年男子正威严的注视着她,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对方应该就是林府的当家,也就是她母妃同父异母的哥哥林旋。
她只记得在很小的时候见过这个舅舅一面,但那都是在母妃受父皇宠信之时,自从母妃被冷落后,林家的人便再也没有前往平国看望过一次,如今想来真是世态炎凉。
姑临姝敛住心神,抬起手中的礼物对林旋说:“舅舅,这是母亲特意让我送过来的礼物,希望你们能收下。”
林旋不吭声,接过她手中的礼物盒,打开后发现是一个形状像长柄钩的精美玉如意,不由得冷笑一声道:“送这样的礼物还不如不送,家里都堆满了这种东西,前些阵子林佑还拿它当弹弓玩,可他那把用作弹弓的玉如意似乎都比这个好很多,估计这个他也看不上。”
什么叫他看不上?这个可是她母妃省吃俭用数月攒下来的钱托人在京都最好的一家玉器店买的,他居然如此贬低他,分明就是瞧不起他们!
姑临姝心中怒气不断往头顶上窜,偏偏对方是她的长辈,她也不便发作,而且母妃又再说叮嘱一定要将礼物送出,只好咬咬牙抿紧嘴唇道:
“这是母亲的一番心意,虽然礼轻但情意重,还望舅舅能够看在母亲的面上收下这份礼物。”
林旋冷哼一声,将礼物撇到一边,冷言道:“你此番前来就是为了送这礼物的吗?”
姑临姝点了点头说:“一半是来送这份礼物,另一半是替母亲前来看望外祖母。听说她病了,母亲一直想来看望但是行动不便,就让我代替她来看一下外祖母。”
“不知外祖母住在哪里?我想现在就过去探望一下。”她又接着说道。
“探望就不必了。”林旋毫不客气的打断她的说话,他扬了扬眉梢,冷眼相对道:“老夫人身子本就一日不如一日,你这个时候再去探望不甚妥当,我看你还是回去吧,你和你母亲的心意我代林家领了。”
“为什么这个时候探望不妥当?”
林旋轻蔑地睨了她一眼:“这话还要我明着说吗?你自己想想就知道了。”
姑临姝隐隐猜到了是什么原因,但仍不愿往那方面去想,她不相信母妃的母家竟是这般冷漠无情。
她颤抖着声音说:“还望舅舅明说。”
“我们林家一向兴旺,在谭国也算得上名门望族,家族一向最忌讳的就是家门不兴,如今你和你母亲在平国不受宠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我不希望因你二人给整个林家带来什么晦气,当然作为晚辈想尽孝是应当的,我替老夫人领了就行了。至于你想去看她,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老夫人生病是最忌沾晦气的,你现在去看不是要害她吗?”
姑临姝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联想到之前让她从侧门入也是怕沾上晦气,她气得上下齿不停地打颤,脸色越发惨白起来。
“原来我和母亲在你们林家眼里根本就是颗扫把星!说什么是一家人原来都是假的!我们受宠的时候你们林家接二连三地派人来平国探望,如今不受宠了你们一个个像躲瘟神一样避着我们,这般薄情寡义唯利是图我算是见着了!你们如此看轻我和母亲,那我们也犯不着再来这吃闭门羹,我告诉你,我今日不受宠不代表以后就一辈子不受宠,有朝一日我定会证明给你们所有人看!”
姑临姝一口气说完,眼里氤氲的雾气不断积攒,却倔犟地咬紧双唇,伸出手死命的揉了揉眼睛,不想在林旋面前掉一滴眼泪。
她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离去,全程没有再看林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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