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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之战·尾声
但是汐旻的出现并没有扭转僵局,两边依旧处在极度的劣势之中。兵力的悬殊加上体力的透支,让抵抗似乎已经毫无意义。天岚和天使两族根本支撑不下去,他们凭借一丝信念维系战斗。
但是汐旻为一个人的到来赢得了时间。
东方的朝阳已经露出整个轮廓。它为整个玉伏雪山群和盘口山,带来了光辉的生机与朝气——伴随着不止一个人的到来。
浩浩荡荡的白衣战士,从地平线上赫然凌现。他们身上的银银麟甲,闪耀着太阳无尽的光芒。
数以千万计的光点,震动浩荡惊魂的声势,仿佛是坍圮的天空。
雄壮的空中军阵,挥舞磅礴干戈,以轰然的雷霆之势向整个战场袭来。战场上所有的人,都向东方天宇惊心侧目。
等到他们越来越近了,庞大的空中军队分成了两路,急速地飞驰向玉伏雪山和盘口山。所有的天使族人眼前一亮。这些飞翔的羽翼,他们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天空的战士,是天使族城的援兵。从东方天空,飞来了上万的援军。
所有在玉伏雪山的天使族战士,仿佛一下子摆脱了疲惫,如同重生一般。他们爆发出震天的嘶吼,怒而反扑直前。
绝境逢生,士气大振!
汐旻微微上扬起嘴角,然后也加入到反击的军阵军阵之中——尽管她并不喜欢杀戮和战争。
而她立刻就意识到,一定是自己的母亲有所顾及,才派来大军前来救援。她在心里默默地向远方的母亲道谢。但是她未免想的太简单了些。这个天使族的援军,不是她母亲调来的。
——而是道役元。
斐罗呆住了,只看得刹那间,周围就要被银甲的战士包围。战场的优势荡然无存,兵力的悬殊瞬间就逆转了。
大量援军喊着震天的口号杀来,一步一步将魅冥的军队包围在中间。魅冥的士兵一边仓促地挥舞手中的兵器,一边狼狈的往后退。他们被强大的攻势步步紧逼,步步后退,直到眼看就要被实现反杀。
斐罗只听得四个护法全在恳求他撤兵。而他却不服这样的结局,积蓄的怒气全部爆发出来。怎么能就这样放弃?眼看着天岚神剑就要倒在他的剑下,真的就差一步啊。斐罗怎么也想不到,天使族的援军可以来的这么及时。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斐罗近乎疯癫的自言自语,“怎么会有援军,怎么会有援军!”
斐罗的愤怒与理智,在他脑海中翻滚纠结。他无法做出一个最后的决断,他只能揪着头皮大感不甘。他的性格,就是承受不起失败。
他怎么也想不到,援军怎么会得到消息。然而就在此刻,他的眼角瞥见了一道龙炎气息。道役元给了他答案。
道役元从背后飞来,在空中一跃,熟练的收剑于手中。然后单手挥剑,劈出一道龙腾的剑气,生生击中了斐罗的后背。
斐罗来不及提剑格挡,剑气就已经生生击中他的后背。他不得不捂住胸口,呕出了一口鲜血。龙腾剑的迅猛之势,不是轻易可以格挡得住的。
——道役元,没有声色地出现在斐罗面前,稳稳停在了龙腾剑上。两人悬停在半空中双双对峙,谁也没有说话。
斐罗悬在空中,鲜血从嘴中滴下来。他抬起头,不甘地看着役元。
役元的眉宇之间,是一种断然决绝。他的眼神中没有怜悯,而是愤懑,就像一把匕首直刺斐罗。
东方朝阳的背景,伴随着萦绕他全身的龙皇气息。他仿佛万古的剑士,垂于天地之间,扭转着乾坤变化。
斐罗不甘地直视役元的双眼,一手捂住起伏的胸口,一手擦去嘴角的鲜血。他知道,龙腾剑的出现,意味着一切都将就此束阁,意味着这场战争只能结束。
否则龙腾怒,无人能敌!
他们对峙了很久。那是龙腾与华裂无声的谈判和对决。直到斐罗用一生的不甘,嘶吼出无力的命令:“——撤!”
魅冥全数狼狈退去。此战终结。
……
欧阳、柯悍和林行这三人,全部身受重伤,精疲力尽,却也总算捡回一条性命。天使族人原先两千人的部队,仅仅只剩下三成幸存。
而魅冥除了诱敌的虾兵蟹将外,用于伏击的主力部队由于撤退迅速,几乎全身而退,少有阵亡。
原本就在玉伏雪山里的魅冥散兵被全部清理干净,他们一个月来修筑的成果也算毁坏殆尽。
这样的一场战争,却也是难说出是谁胜谁负。
可这一下,魅冥和天使两族,就是真的撕破了脸。两族就以这样的方式,向彼此宣战。距离真正的大军交战之日,想必不会太久。
战场之上,天使族幸存的五百多名战士,与郑威老将麾下的援军会和。他们在不住地哭泣和狂欢后,却又陷入了茫然四顾的迷惘
——他们再也没有看见少主汐旻的身影。在与族民共沐生死后,汐旻选择孤独离去。
所有人沉浸在死里逃生的团聚中时,天空却留下了黯然的天使背影。否则,她必然会被捉回去,去当那个什么无聊的族皇。
她理应是宫阙之上的一族女皇,奈何同时也是个十七岁的浪漫少女。
没有人知道汐旻逃去了哪里,只有道役元孤身站在山巅。他眺望着天岚元阁的方向,无奈地呼出口气。只有道役元,能够理解汐旻的所思所想。
役元将剑收入背后的纯阳剑鞘,与欧阳靖同、柯悍、林行一同来到天使族的大军前。
大师兄尽量撑直身躯,恭敬地行着两族礼仪,感谢天使族的救命之恩。
天使族领头的郑威将军,是一个铁盔老将,络腮胡须,浑身很邋遢。他内衣的领口还翻在战甲外面,脸上坑坑洼洼填满了污垢。
“别磨叽些没用的。老子是奉了族皇之命前来。女皇慌张少主的安危,才让老子带着大军赶过来。不过,老子还是有件事要问。”
他的口气很重,说话间嘴里有一股腐臭。欧阳靖同往后退一小步,揉了揉鼻子尽量屏住呼吸。
“郑将军但说无妨。”但是欧阳还是丝毫不失礼节。
“哼。老子问你,为啥少主会跟你们这帮小子混在一起?少主已然离城半年,族皇命我此次,捆也要把她捆回去!少主受伤,生死未卜。现在你们老实交代,到底把少主弄哪里去了?!”
正当欧阳靖同筹措着礼仪的言辞时,道役元竟一步抢上前来回道:
“别误会。汐旻并未受伤,她只是还在犹豫回族一事。还望回去转告贵族族皇,就说日后汐旻自会回族,还望静心等候归音。”
他握剑弯腰,浅浅的做了个揖。
欧阳靖同不敢相信,他在这种两族会晤的场合有这样的说辞,而对面的郑威老将也是满脸不满。
不过他还是强忍住怨气,尽量保持理智地回道:“哦?你说少主没有受伤,那敢问这是啥?”
边说着,他就从腰带里拽出一条被血渍浸染的丝巾。
“这是女皇她老人家,亲手为少主织的丝巾。要不是漂在了茵河之上,族皇如何会大惊失色,甚至不惜派老子带着上万的大军沿茵河一路搜寻?”
役元露出一丝淡笑,也不知道是算接过、还是抢过郑威手中的血红丝巾。
他说道:“在下,会交还给她的。请放心。”
“你!……”脾气暴躁的老将军咬牙切齿,气的直想爆粗口。但双方既然是战事盟友,不好动起什么干戈,只能硬生生地把怒气往肚子里咽。
这种外交上的争端,他打算还是回去请族皇缕寒飞定夺才稳妥些。
“哼,我们回族!”郑威怒而下令,斜了天岚几个人一眼,就带着军队撤回族城。
等到天使族的人全数撤去,天岚的人笔直的腰板,瞬时就全都软了下来。好不容易能把摆出的客套的架子松下来,这种两族的外交真的是让人够难受的。
林行口中还呕着一口鲜血,手捂住胸口吐出淤血,然后赶紧点上了自己的通络穴。柯悍也一下子趴到在地上,完全感受不到雪地的冰冷。
欧阳靖同单膝跪地,用他的绝啸剑支撑着。其他的五位天岚战士也是身心俱疲。
只有道役元还毫发无损的站在中央,茫然转了一圈,环顾他的这些兄弟。
柯悍干脆在一旁,直接仰天躺倒了。他急促的呼吸着,厚实的胸口剧烈起伏。他极度虚弱地问:“哎,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中埋伏的?”
“此事说来话长,容我回去再慢慢解释。”
林行抖了抖被血染红的一身白衣襟,一边打坐养气一边问道:“那刚刚那丝巾又是怎么回事呢?”
“你们也知道,以我的御剑速度,根本赶不过来,只能拜托汐旻先前来拖延时间。而就算我能赶到,凭我一己之力,也难说能救出大家。
所以,我只能先去搬来救兵。”
“你莫是去了天使族城?欧阳靖同大惑不解:“纵然天岚元阁与天使城,只有半个时辰的飞抵行程。可你只会御剑飞行如此之慢,能赶得来吗?”
“所以啊,我才借用了汐旻的丝巾。那是她母亲送给她的,也算是一件信物。我又想到林行的草沐堂里,见过一种汁液暗红的什么果子,就用它来染了色。
再把丝巾扔到了茵河里面。自己赶着过来了。还好,那浮色够是结实,连茵河都冲刷不掉。哈哈”
林行一脸释然,大悟知晓了。他调整自己的吐息,然后娓娓细说道:“哦,原来如此哈!
茵河水流湍急,流经下游的天使族城。女皇看到这带“血”的丝巾,必定以为她娇贵女儿重伤。这种事情,是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的啊。
等到她派兵沿河一路搜寻,发现这里的异常之后,吾辈小生也就幸而得救啦。妙啊,此计甚是妙极啊。哈哈……诶?等等,你刚刚说什么红汁液的果子?”
道役元耸耸肩:“就是你那间草药房里,看见你放在柜架上的那个果子啊。”
林行呆了片刻,一脸愕然,然后抛下他的书生架子,终于让大家看到他不再装文弄雅的真实一面。他直接破口大骂:
“什么?那是我的焱红果,是我花了三天才采到的!你居然拿它当颜料?红色的东西用什么不行,你割个手指放放血也好啊。你知不知道,小生把它放在柜架上,一直都不舍得吃呢!你、你就给这么毁了?
……”
所有人全部无语,全瞪眼望向了林行。然后在一刹那,不约而同地爆出了爽朗大笑。广阔无垠的雪地上,一轮朝阳照耀着天岚族仅存的九位幸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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