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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博洋对自己的品味向来自信，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装修有什么问题，可今天他感觉问题很大！潘启洋和樊诺根本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万一他神经松了松投怀送抱那可丢脸丢大了！
他溜进厨房给潘启洋倒了杯水，做好心理建设才走出来，潘启洋初来乍到，好奇地打量了番客厅，最后小心翼翼地坐在布艺沙发上。昏黄的灯光配上杯子里升起的氤氲白雾让博洋有些迷醉，早先和樊诺翻云覆雨时的情热又有骚动的迹象。
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这才四平八稳地端着水走到潘启洋身边，他放下水温和地问：“为什么想住我家？我记得你和邵南是同学吧？”
潘启洋低声作答：“邵南和戴维同居中，我怎么好去当电灯泡。”
“你……不生我气了？在你家里我那样刺激你。”
“这个还你。”
潘启洋从兜里掏出博洋的打火机摆在桌上，博洋看着自己动的手脚，眼皮跳了跳。潘启洋没注意到他的心虚，兀自认真地说：“昨天你说的话让我难以置信，但是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发现自己家里还有别人的痕迹，所以我想请求你的帮助，那个跟你有交集的人，你能提供更多信息给我吗？”
博洋本能拒绝潘启洋的请求，他想一笑置之告诉潘启洋自己当初只是在开玩笑，没有什么樊诺，他的家只属于他一个人，可显然，这么蹩脚的借口已经骗不了潘启洋了，他是有点闷，但不至于蠢成那样。
“樊诺是谁？”
从潘启洋嘴里听到樊诺的名字，博洋的鸡皮疙瘩瞬间集体上岗，他蹭的一下站起来，勉强笑了笑，“抱歉，我今天在外面一天衣服都没有换，我先去洗个澡，你先坐一会儿吧。”
不等潘启洋挽留，博洋逃命似的闪进浴室，打开花洒用水声遮掩焦躁。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博洋坐在马桶盖上抱头苦想，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樊诺，如果不是樊诺无故消失，他也不会盯上和樊诺一模一样的潘启洋，如果不是着急想知道樊诺的下落，他也不会对着潘启洋说起一通没头没尾的话，说到底，这都是樊诺的锅！
而且……樊诺明明认识潘启洋，那为什么潘启洋却根本不知道他？这太不符合常理了吧？博洋托着腮，又想到两人住的是同一间屋子，瞬间头也大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啊啊！当初就不该耽于美色没计较这些细节，现在想想都是疑点啊！
仗着水声，博洋偷偷摸摸拿出手机找出樊诺的电话，今天才刚见过面，这家伙应该不会不接电话吧？默念着，他毅然拨通了这个号码。
隔着一道门，潘启洋搁在裤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拿出来一看，赶紧走到靠近阳台的位置才接通了电话，他说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喂，邵南，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
“启洋，抱歉，你睡了吗？”
“还没，怎么了？”
“你……现在有恋爱对象吗？”
“没有啊，怎么了？”潘启洋下意识回答，却鬼使神差地朝浴室的方向瞥了一眼。
“真的没有？你别瞒我。”邵南的语气听上去不太稳定，这有违他一贯的作风，潘启洋有些紧张地问，“我干嘛要瞒着你，找对象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那你和博洋现在怎么样？”
潘启洋心脏狂跳起来，瞬间变得口干舌燥起来，“你、你问这个干嘛？”
电话那头传来重重的叹息声，“你今天是不是还跑到西格尔酒店去了，和他在一起。”
“我没去，我本来是要去的，不过那都是工作。”潘启洋把答应兼职帮忙的事说了说，这件事邵南是知道的，当初他还曾牵线搭桥过，可不知道为什么邵南不大相信他的说辞。
“只是工作？确定没有别的多余的举动？”邵南变得越发严厉，“难道我还会看错？”
“你看到什么了啊！我都说了我没去。”潘启洋有些压不住声音，被邵南这么怀疑，他也是一肚子委屈。
“可我在车库看到你们俩，他还亲你。”
亲……潘启洋想起那个蜻蜓点水的吻，瞬间脸色涨得通红，他毛毛躁躁地反驳道：“邵南你瞎说什么啊！我今天晚上才睡醒，根本没去过那个酒店，怎么可能和博洋……”抱在一起还亲亲我我……
潘启洋嘴上反驳着，脸却红透了，他偷偷摸摸地瞄着水声响个不停的浴室，隔着雕花玻璃的移门无端遐想起来，旖旎中带点粉红色，可这个念头很快被戳破，他变了表情阴沉地说：“我大概知道你看到的人是谁了。”
“谁？”
“樊诺。”
耳畔传来倒抽气的声音，潘启洋皱了皱眉，追问到：“怎么，你也认识他？”
“我知道了，既然我看到的人不是你就行了，你早点休息，晚安。”
“喂，邵南，喂——”
不等潘启洋追问，邵南已经挂了电话。潘启洋瞪着嘟嘟响着忙音的电话不知该如何吐槽，邵南这是怎么了，反应好奇怪。他回拨了邵南的电话，迎接他的依然是忙音。
躲在雾气蒸腾的浴室里的博洋蹙眉低声骂咧了声，樊诺你个拔屌无情的东西！电话都不接！他一连拨了七八遍，樊诺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油盐不进。这该怎么办？博洋扔开电话抹了把脸，一会儿出去该怎么跟潘启洋扯淡呢？
博洋的脑子里一团乱麻，忽然，他双手一摊狞笑起来，呵呵呵，管他那么多干什么，死猪不怕开水烫，拒不承认不就好了嘛！心情顿然舒朗的博洋笑开了花，哼着小调脱掉衣服舒舒服服洗了个澡，隔着移动玻璃门，摆在马桶盖上的手机屏闪了闪，多了一条微信。
潘启洋死也打不进邵南的电话，当他锲而不舍打算第N次奋斗的时候，另一个电话插了进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吓出身冷汗，是戴维。
身为邵南的男友，戴维是个称职的伴侣，看在旁人看来，他就是个冷面冷心的外国人，潘启洋很怕和他正面接触，哪怕有邵南作陪他也摆脱不了战战兢兢的毛病，大概……是因为戴维硬冷的个性让他想起不愉快的童年的缘故。
挣扎了半晌，潘启洋差点跪着接通电话，戴维的声音响了起来，“潘启洋吗？”
“是的。”
“现在时间不早了，你一直打电话过来让邵南很困扰，有什么事以后再说不行吗？”
“可、可以的。”
“恩，那你早点休息吧。”戴维雷厉风行地挂了电话，连个转圜余地也没留。潘启洋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哪儿还有什么心思继续追问，他怔忡地站在阳台吹了好一会儿的风，当博洋走出浴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萧索的背影。
博洋咬了咬牙，如果不是脑子那根弦还绷紧着，他真的差点对着这个背影发情，抹了把脸，悄悄把刚才收到的信息删掉，博洋撒开丫子走向潘启洋，一直靠到他背后，潘启洋都没有察觉，博洋坏心眼地朝他耳朵吹了口气，潘启洋打了个哆嗦，捂着耳朵急忙后退，差点撞上玻璃。
两个人的反应果然截然不同，博洋赶紧拉住他，愧疚里夹杂着遗憾，“抱歉，没吓到你吧，我刚想跟你说话的，结果你就吓了一跳。”
“没事，是我自己没注意。”
“我说，你看今天也挺晚的了，关于你家的事不如明天说吧？”
“……好，我能借用下浴室吗？”
这么好说话！还以为要被追问几句的博洋喜逐颜开，拉着他走出阳台：“当然可以，跟我来。”
潘启洋沉默地跟随他，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
博洋睡得不太好，几个小时几乎都在颠来倒去的梦境中穿梭，他一会儿梦见自己在和樊诺躲在巷子的尽头厮混，转眼间场景就变了，两个如胶似漆的人双双站在顶楼的边缘被阴冷的秋风吹得发抖，沉迷的男人忽然如同毒蛇猛兽般推开了他，直接把他丢下了高楼。
“咚——”一声闷响，博洋呻吟着捂着脑袋坐起来，他的姿态和刚睡下时差了十万八千里，地方也从床上滚到了地板上，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靠近他的卧室房门，随即响起担忧的声音：“你没事吧？”
博洋仰脸看去，看到潘启洋的一瞬他露出了委屈的表情，伸出手慵懒地求抚慰，潘启洋直愣愣地看着他，毫无预兆地涨红了脸。博洋刚想骂上两句，冷不丁想到现在这会儿待在他家的根本不是樊诺！
卧槽，怎么梦醒了还是活在噩梦里，只能看不能吃。博洋赶紧收手补救得挠了挠头，“抱歉，有点睡糊涂了。”
“没事，我做了早饭，你要吃点儿吗？”
“好的，不介意的话……我要换个衣服。”博洋做了个请的手势，这个动作不知道又戳到潘启洋哪根神经，红着脸兔子似的跳了出去。博洋大叹了口气，这种日子要过到什么时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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