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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桃·何为
“你的意思是……让我冒着被砍头的危险,去调查一位君上身边正当红的大臣?”毕方笑了。
阴暗的审讯室,琳琅满目的刑具,满身疮痍甚至已经倒地不醒的囚犯,再加上毕方的笑容,这一切的一切,无一不让本就心怀忐忑的贾充更加地阴郁。
“报酬是什么?”毕方打开扇子,挡住了自己散发着精光的眼神,但雍容绚烂的五彩扇面,反而更是增加了一种与周围气氛格格不入的违和感。
“玫瑰锁,够吗?”贾充努力压抑着语气中的情绪,尽量用一种漠然的态度注视着毕方的一举一动。
他与毕方的合作不止一次,对于毕方的弱点与恐怖,他自然是了如指掌。
毕方最爱的,莫过于那些稀奇古怪却又能虐人至深的刑具,而毕方最喜欢的,就是看着别人在自己面前,流露出各种各样的情绪。
说白了,毕方的特点概括起来那就只有两个字,那就是——变态。
像这种人,利用好了,那便是一大利器,但如果轻易相信他,那自然会成为世界上死的最惨的蠢材。
看着毕方对自己拿出来的报酬两眼放光的样子,贾充一则庆幸自己赌对了,二则却更加萌生了对毕方除之而后快的心思。
贾充知道,即便自己与毕方在很多方面都可以算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但是如果今天自己拿出的东西不能够让毕方满意的话,被拒绝还只是小事,自己是否能够完整无损地走出这片人间炼狱却还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而“玫瑰锁”,听名字,或许是个美丽而迷人的东西,但实际上,它却只是一个黝黑并且长满倒刺的脚铐,就像是玫瑰上的尖刺,每一次活动,都会摩擦着脆弱浅薄的脚踝,让受刑者陷入窒息般的疼痛。
但这还不是全部,除了刺,玫瑰还有茎,那根茎就固定在脚心的位置,不尖却也不粗,但坚实的材质却成为了脚底唯一的支撑力量,外表粗糙,就像是植物表层的纹路,每一次行走,摩擦掉皮肉甚至还算是轻的,若多走上几步,可能就会在压力的作用下直接插入脚心。
至于最重要的花朵,就是支撑着“根茎”,缠绕着“尖刺”,鲜血淋漓、皮开肉绽,痛苦嚎叫着的苦难的受刑者们。
像这种只是想想就已经觉得头皮发麻的东西,或许也只有像毕方这样的变态在看到时才会两眼发光吧。
贾充知道,自己送的这件东西绝对会害苦将来不计其数的人,因为毕方绝对会将它的价值发挥到最大,这或许就是“知音”的效果,但这些弊端,与他贾充的个人利益又有何干?
“虽说是‘当红’,但其实裴尚书的地位倒也岌岌可危。”在看到了一份满意的报酬之后,毕方的态度瞬间产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只见他话锋一转,就好像,要扳倒一位大臣,对他而言倒也算是易如反掌。
“你是说——狐妖?”毕方所指,贾充自然已经思考过。
“不错。”毕方惬意地躺在木椅上,满意地把玩着新到手的刑具,就好像是小孩子正痴迷于自己心爱的玩具,眼中甚至已经忽略了将玩具送给自己的大人。
“二皇子年纪尚小,心智未开,监国一事也只不过是君上一时兴起的试探罢了。以裴尚书的口才,想要骗一个小孩子那是何其的简单,但是私自驯养狐妖这件事情,如果被君上知道了,不知贾大人认为此事会有怎样的后果?”
后果?贾充甚至连满门抄斩、株连九族都曾想象过,但最重要的是——
“我等不了那么久。”
君上回国,少说也得再等一两个月的时间,但贾南风失踪一事,拖得越久就越怕有状况发生。
而他贾充虽被君上钦点,为皇子监国而协助,但皇子的意见,他也无法违背,更何况,这个身份还是裴秀亲自向君上举荐,难免那个家伙还会留有什么应对的后手,只等他贾充错走一步,便是天罗地网的陷阱令他满盘皆输。
而挟持贾南风,很有可能就是逼他心急从而露出马脚,以此让裴秀可以借题发挥。
所以,越是在这种特殊的时刻,他贾充就越不可以轻举妄动。
“如果可以知道,裴秀那个家伙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迷惑了二皇子,或许就可以找到办法,让那个嚣张的家伙现在就跌落悬崖,永世不得超生!”
毕方看着贾充的眼神,他知道,贾充这并不是在开玩笑,甚至他清楚地很,贾南风最多只不过是一条导火索,实际上还没有任何一条证据可以表明贾南风失踪的事情与裴秀有关,真正在见缝插针、借题发挥的,只不过是贾充的内心。
即便没有贾南风一事,扳倒裴秀也是贾充势在必行之事。
这一点,从贾充开口便是要他调查裴秀而不是搜索自己女儿的下落这一点看来,就已经是个不争的事实了。
毕方眯起了眼睛,笑容有些诡异。
“如果贾大人真的想要知道,告诉你其实也没有什么问题。”
“你知道?”贾充的眼睛亮了起来,虽然他当时就在现场,但是对于裴秀和二皇子的谈话内容,他也是一无所知,但是对于毕方能够知道,他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意外。
世界上原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最重要的,就是看你有没有能力去知道。
“但是,谈话的内容已经超出了你我约定的范围,而且,这内容势必会成为影响今后大局的一个很重要的把柄,所以,报酬,需要另计。”
贾充的神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对于贾充的反应,毕方也不意外,甚至一切的发展连同最终的结果,在他听说贾南风失踪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全盘掌握在了他的脑海里。
“报酬是什么?”果然,贾充在一阵沉默过后,还是选择了忍辱负重,但是第二件报酬的出现,确实不在他的计算之中,一时半会儿他根本就拿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贾充的窘境,毕方自然了解,而对于这第二件报酬的内容嘛,其实他早就已经决定了。
“这报酬嘛,说难也难,但其实说简单也很简单。”
贾充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因为他已经有了一种被算计的感觉。
毕方慢悠悠地伸出了三根手指,修长的指节虽说还算柔软但却给人一种浑身不舒服的犀利。
“三个条件,我只要贾大人答应我三个条件。”
听到毕方的要求,贾充的在呼出一口气的同时,心脏却又紧了一下。
松气的原因,在于毕方的条件并不是急于要什么眼下不可能拿出的实物,但紧张的理由,却是毕方更加不知所谓的三个条件。
“什么条件?”贾充甚至已经做好了被宰的准备。
但毕方接下来的话,却让贾充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这条件嘛……”毕方有些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其实我还没想好。”
“你的意思是,让我在听到你的条件之前,就先答应你的条件?”如果自己真的答应了,这被人宰的似乎就有点莫名其妙的太狠了吧。
知道贾充在顾忌些什么,毕方突然用一种充满着魅惑的眼神看着那个已经苏醒,并且十分艰难地想要从地上爬起来的那名囚犯。
“你所想要的答案,绝对值得你为它付出三个条件的代价。”
一把华丽的羽毛扇子飞快地抹过囚犯的脖颈,那人还未来得及发出半点声音,便只能在漫天的腥红血雨中永远地失去了声响。
贾充瞪着同样腥红的双眼,看着毕方漫不经心地将还挂着血珠的扇子收回。不只是恐惧,还有一种满溢着血性的激动,让他的心跳突兀地开始了勃发。
“好,我答应你。”
终于等来了期待已久的答案,毕方笑的那叫一个阳光灿烂,但是,这还远远不够。
“贾大人虽然可能是一时激动才答应了小的,可是小的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贾大人的承诺?”
“你在耍我?”贾充的表情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当然不是,”毕方依旧是笑的那叫一个没心没肺,“但若是贾大人可以交给小的一个可以随时威胁大人的把柄,或许,小的就会安心多了。”
在贾充没有回话之前,毕方又不紧不慢地加了一句。
“当然,作为退让,小的可以把这个当成对大人要求的第一个条件。”
毕方,一个一旦被他掌握了主动权,就会越来越得寸进尺的男人。
但是,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完全不受诱惑地拒绝他的人,却是实实在在的少的有够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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