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一路追随你

　　躺在床上的林佳久久都无法安眠，她终于感受到了曹森的无奈，就是一边不想放弃一边又觉得坚持是继续自虐。世间哪有什么感同身受，直到你真正处在了这样的境遇下，你才觉得当初对他人的劝诫和安慰都那么微不足道。
　　林佳打开手机想跟李迪聊聊，但是聊什么？问他是不是真得追过和恬？是不是真得没有追上她？还是他跟自己的亲密跟自己与和恬相似的长相有没有关系？……
　　不管是真是假，问了又怎么样？知道真相了又怎么样？这依旧解不开林佳心里的心结。
　　林佳放下手机，决定等李迪回来再说。
　　随后的几天，林佳的心情一直很抑郁，接李迪的电话也没有了之前的热情和兴奋。李迪问过她几次到底怎么了，林佳也没有实话实说，只是说天气凉了有点儿感冒而已。又过了一段时间，李迪没有再打过电话过来，林佳也没有主动联系他。
　　可能彼此都没那么喜欢吧，如果李迪真得足够喜欢，早就会有行动了，就像当初对和恬那样，林佳心里这么想着。
　　这几天林佳在琴房没事儿就随口唱一下《when I am laid in earth》这首咏叹调，可能也是触景生情，有时候唱着唱着就好像自己就是那个被爱人抛弃而选择自尽的女主人公一样。
　　这天林佳又唱了几遍，正在唱高潮的部分，有人敲了敲门，林佳问，“哪位？”
　　“林佳是我啊，张子阳。”
　　林佳突然想到了是裴旭晨身边的那个好哥们儿，“请进。”
　　张子阳推门进来朝林佳笑了笑，“还记得我吗？”
　　“当然了，我记性还是可以的。”
　　“本来在楼下等裴旭晨训练完一起去吃饭，听到你这优美的歌声就被吸引过来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唱的？”
　　“感觉。不过你可害惨了裴旭晨，今天一下午都发挥失常，已经被教练骂了半天了。”
　　林佳刚开始还有点儿不明白，想了几秒立马恍然大悟，“啊，我光顾着自己唱的开心了，忘了对有些人来说这是个刺激。”
　　“深秋时节，窗外风雨交加携卷着成片的落叶，你又唱着这首伤感的歌曲，是不是觉得特别应景？”
　　林佳看着张子阳故意咬文嚼字的样子，觉得他这人还是挺有意思的，“不仅应景，还应心呢！”
　　“要么说你们女生就是矫情，特别是你们学艺术的女生。”
　　“事儿多呗？”
　　“挺好的，都比林妹妹强。”
　　林佳知道张子阳跟裴旭晨是多年的好哥们儿，似乎跟李迪也比较熟络，他肯定知道不少他们关于和恬的事情。
　　她又想起了崔雅丽的一句话，做女人要有脑子，不可太直白，除了腿。横竖自己的腿是够呛直白了，脑子还是可以拼一拼的。
　　林佳思考了一下问张子阳，“你跟和恬熟吗？”
　　“还可以吧，毕竟是好哥们儿的女朋友。”
　　“都说我跟和恬长得有些像，你觉得呢？”
　　“是有些像，五官很像，但是接触起来就有越来越不像的感觉了。”
　　“因为内在相差太远了？”
　　“不是，是性格相差太远，你比和恬接地气。”
　　“女神当然要高贵一点飘在云上了。”
　　“和恬没有外人想得多么不食人间烟火，她也有很多缺点和毛病，你没必要把她太神化了。”
　　“她跟裴旭晨谈了多久？”
　　“断断续续一两年吧，不短。”
　　“断断续续？”
　　“女神的世界你懂得，总是多情。”
　　林佳听出了张子阳语气中对和恬略微不屑的语气，可能他也是替裴旭晨感到很不值吧。这种感情也许就像曹林看待曹森对郭俪的痴情一样，对兄弟既可气又可怜。
　　“我听说了一些，好像和恬的追求者真得挺多的。”
　　“你都听说有谁？”
　　“我们学院就有啊。”
　　张子阳看出了林佳那点儿心思，“你是想问李迪吧？”
　　林佳内心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你的脑子真得就是个摆设……
　　张子阳接着说，“我听说你进校以后李迪跟你走得挺近的。”
　　“因为我爸爸曾经教过他钢琴，可能也是看我爸的面子上吧。”
　　“我跟李迪虽然一直没走太近，可是我跟他特别有缘，从小学一路到现在都是同校，甚至同班过，他可不是一个看人面子办事儿的人。”
　　“那你觉得他是为什么跟我走那么近呢？”
　　“我真得不知道，但是，你肯定也知道了，他的确追过和恬。”
　　“我还知道他一直没追上。”
　　“哈哈，因为他追得比较含蓄，和恬从小到大被人宠坏了，那阵势她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林佳脑海里自动冒出了崔雅丽的形象，难道和恬跟崔雅丽一样无敌自恋视男人为掌中玩物吗？
　　看林佳没说话，张子阳说，“男神也好女神也罢，他们有他们的悲哀，我们不懂的。”
　　林佳也只好顺着说俏皮话，“我们屌丝的悲哀，他们也不懂。”
　　张子阳翻了翻林佳的琴谱，问她，“李迪快回来了吧？”
　　“还有一个星期。”
　　“你们快团圆了。”
　　“别那么说，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张子阳放下琴谱，认真地跟林佳说，“虽然这才是咱来第二次见面，但是我一直对你印象都不错。我把和恬曾经评价李迪的一句话告诉你，他就是那种有自己的人生目标和规划的人，其他的都是浮云，他一概不会负责。”
　　林佳仔细回味了一下这句话，问张子阳，“那如果被他考虑到了人生目标和规划里的人呢？就不是浮云了吧？”
　　张子阳看着这样的林佳，想起了一句话——很傻很天真。
　　这个时候又有人敲门，林佳问，“谁？”
　　“我，裴旭晨。”
　　张子阳一听，朝林佳吐了吐舌头。
　　裴旭晨进来以后，直接问张子阳，“你跟林佳聊什么呢？”
　　张子阳大呼，“我正跟林佳探讨艺术呢，艺术！懂吗？”
　　裴旭晨转头跟林佳说，“他说话你听听就好，不用当真。”
　　林佳瞬间无语了，心想，你们真得是多年的好哥们儿吗……？
　　张子阳拍了拍裴旭晨的肩膀，“我知道你现在被教练已经批得一肚子怒火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张子阳又跟林佳说，“走，一起吃饭吧，到点了。”
　　“不用了，我下午吃了些点心，不饿，你们俩去吃吧。”
　　临走前裴旭晨跟林佳说，“我已经忍了好几天了，一直没空上来找你，你以后不要再唱这首歌了。”
　　林佳本来听张子阳那么一说，还觉得对裴旭晨有点儿愧疚，打算今后不唱了，但是被裴旭晨这么义正言辞地警告了一番，林佳立马不开心了。
　　“我唱什么是我的自由，这是我的专业，我的琴房，如果你受不了，你自己解决，不要无理要求我，好吗？”
　　“你再说一遍。”
　　张子阳一看形势不对头，立马拉着裴旭晨走，“我也觉得咱在人家地盘上要求人家听我们的真得太说不过去了，这歌你以后听习惯就好了，走吧走吧，吃饭去。”
　　裴旭晨指了一下林佳，“你以后可以再唱一遍试试。”
　　林佳性格平时虽然软啦吧唧的，但是关键时刻被逼急了总是体现出一种□□不怕死般的威武不能屈。她看着黑脸黑心的裴旭晨，异常坚定地说，“不用以后，我现在就唱给你听。”
　　张子阳一听，立马又过来劝林佳，“姑奶奶，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您别这么勇猛！”
　　张子阳正劝着，林佳立马开嗓唱开了，而且直接从高潮开始唱。张子阳瞬间对面前这个小姑娘刮目相看，“别唱了别唱了，我们错了还不行吗？！”
　　裴旭晨大吼了一句，“你们俩够了！”
　　整个喧闹的琴房立马安静了。裴旭晨看着面前这个昂首挺胸临危不惧的林佳，觉得又可气又可笑。他既无奈又不屑地轻笑了一下，一个人走了。留下张子阳和林佳面面相觑。
　　林佳问张子阳，“他这是怎么个意思？”
　　“我也不清楚，我都做好他发飙的准备了，这结尾也太弱了。”
　　“他还打女人啊？”
　　“我本来以为你会是他人生中第一个动手殴打的女人。”
　　林佳摸了摸小心脏，“刚才吓死我了。”
　　“吓死你了？！你明明表现得很不怕死啊！”
　　林佳想了想总结说，“有吗？我就是……灵魂出窍了而已。”
　　张子阳瞬间五体投地。
　　林佳一个人来到了食堂，人已经不多了，林佳买了两个大包子和豆浆自己低头吃了起来。吃着吃着觉得有阴影覆盖了过来，一抬头，曹林站在桌子对面望着她。
　　自从从南京回来，林佳跟曹林就没怎么联系过，再加上学校那么大又不是同院的，两人也只是每天在篮球馆偶尔互相点点头笑笑罢了。
　　林佳指了指对面的座位，“你坐啊！”
　　曹林坐下问林佳，“就吃这个？”
　　“不要用一副看非洲难民的眼神这么问我好吗？我吃得很可怜吗？”
　　“现在食堂没什么人了，你一个人坐在这里看起来挺凄凉的。”
　　林佳啃了一口包子，心里想，我也知道自己很凄凉……
　　“就算自己一个人吃饭，也别这么凑活。”
　　“哎呀，我真得是难得一个人凑活了这么一顿被你撞上了而已，你不会要捐钱给我吧？”
　　“你最近缺钱？”
　　林佳无奈了，“我们是很久没有聊天了的缘故吗？我在开玩笑啊……”
　　“主要是因为你最近瘦了不少。”
　　“是吗？不知道，宿舍没称。”
　　“看你状态不是挺好，最近有什么事儿吗？”
　　“呃……”
　　其实事儿当然是有，但是也不至于去跟曹林倾诉，林佳只好朝曹林“呵呵”笑了笑，继续低头啃包子。
　　曹林看着面前的林佳，忍不住跟林佳说，“你该找个人好好照顾你了。”
　　“我自己就能照顾好自己。”
　　“倒是没缺胳膊缺腿的。”
　　“岂止是没缺胳膊没缺腿，我还吃喝不愁呢！”
　　“我只是希望你过得更好一点，更开心一点。”
　　林佳看着一脸认真的曹林，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感动，毕竟，这种话，曹林是第一个说出来的。虽然，这个人林佳一直希望是另一个。
　　“我很好啊，我以后会更好的。”
　　“你要是等不到，或者等累了，随时来找我。”
　　林佳沉默了许久，然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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