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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失踪
偏殿里，碧仪拿着刀子喝问那个黑衣男子：“你到底是谁？”
他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向碧仪又走进了一步，笑嘻嘻地说道：“我早告诉过你，不要知道我的名字，知道了你就会爱上我的。”
碧仪退了一步，仰头对着他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阁下既然不愿意告诉，那也罢了。只是为何总在这里出现？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啧啧地说道：“我刚救了你的命，你连一声谢谢都不说，反而拿刀子吓唬起我来了。”
碧仪心里哭笑不得，嘴里却淡淡地说道：“要不是因为你出声讥笑，他们又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他轻松地挥了下衣袖，说道：“算啦，之前你也有救过我，咱们就算扯平了。”
碧仪立即接口道：“好，既然扯平了，阁下就请自行离开，以后不要再出现在这里。这里是皇宫内地，后宫幕帏，本来就不是你来的。”
他哈地笑出声：“从来没有人教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眼珠滴溜溜地绕着碧仪打转。
忽然碧仪觉得身边一个黑影晃过，手上一松，定睛看去，却见他拿着那个裁纸刀在手，摇头晃脑地故作玩赏。
碧仪心里咯噔一下，说道：“请阁下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不然休怪我喊宫廷侍卫了。”
他笑道：“我就从你这里来的，你要我回哪去？”
看着他一脸无赖的神色，却配在一张这么完美无伦的俊脸上，碧仪不知道是叹气还是惋惜。但是她却留意到：虽然他口出癫狂之语，对着人调笑无忌，但一垂眼帘，眼神中却满是心不在焉，不但毫不起劲，而且还带着厌倦的神色。
碧仪也不说话了，静静地打量着他。
那个男子先是笑嘻嘻地和她对视，过了一会，忽然发怒，低声喝道：“别用你探询的眼神看着我，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东西的。”
一个人在发怒的时候越接近真实的自我。为什么他那么易感，甚至到了脆弱的边缘？碧仪开始怜悯起他来：他这么样地掩饰自己，难道他也不快乐？
那个男子逼近了碧仪，几乎贴着她的身子，眼睛里满是怒火：“不要用你那对会说话的眼睛问我，可怜我，你甚至都不知道我是谁，我怎么可能需要人同情……”
他越说越激动，竟然把手中握着的刀“叭”地捏成两半，断刃又把手掌给刺伤了，鲜血瞬时滴了下来。
碧仪惊呼一声，赶紧拿了手帕来包扎他的手掌。他却粗暴地将她推开，将手掌提起，好象在欣赏流血一样，残忍地看着血一滴滴滴下来，脸上还是那么满不在乎的表情。
碧仪的心却如同被刀刺了一般：他这样糟蹋自己，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受伤也不在乎，难道他的成长经历很残酷吗？凭直觉，他对自己是无害的，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出现在她宫里。他到底又是谁？
碧仪轻轻叹了一口气，管他是谁呢，管他会不会连累自己，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她实在不能看他在自己面前流血。她柔声说道：“你既然不愿意说那就算了。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把你的手先包扎下，好吗？”
他没有说话，默然地把右手伸了过来，白皙的可见血管的手掌翻了过来，碧仪差点惊呼起来：洁白如玉的手心里纵横刻着数十条伤疤，看上去触目惊心地可怖。
碧仪克制住自己不说话，轻轻包扎好伤口，然后翻开他的左手手掌，同样也是横七竖八地躺着很多伤疤。碧仪伸出手指，轻轻抚着这些伤疤，压抑不住地激愤脱口而出：“怎么会这样？”
他缩回手去，淡淡地说道：“是小时侯的事了。”
既然是小时侯，那断不会是自己划的了。小孩子顽皮，偶尔划一刀也会疼得哇哇大哭，以后再也不敢碰刀子了。他怎么会被划成这样？难道当年有人在害他？
碧仪正待再问，他突然低语道：“有人来了。”碧仪向大厅望去，并没有任何人影，再回过头了，他已经不见了，看看头上，也并无人影空悬。一会就听到大厅有器械盔甲的响声，她转过去一看，原来是一队穿着整齐的宫廷侍卫。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怎么侍卫公然带兵器进入这里，而且四处搜看？
见碧仪从后面转出来，侍卫大吃一惊，纷纷拿起兵器对着她。其中一个喝道：“你是太妃宫里的吗？”
碧仪答道：“是，奴婢正是负责抄写经书的女官碧仪。不知各位侍卫哥哥到此何事？”
立即有两个侍卫转到案台那，见到满桌的宣纸、抄写了一半的经书，四周书架上满满的佛经，回转身子对着说话的那个点了下头。
碧仪心道：那就是侍卫头领了。他喝道：“有人向皇上行刺，现奉旨查拿刺客。既然不相干就赶快出去。”
碧仪大吃一惊：竟然有刺客行刺皇上？！父亲做官时也曾告诉过她，当今圣上可以说是少年英才，国家清明，百姓安居乐业，也算是我朝一代圣治。谁会行刺一个明君？难道不是“外人”，而是“内人”？
她模糊地想着，赶紧走了出来，院子里已经跪了黑压压的一群，不断有赶过来慰问探听的妃子、宫女也都战战兢兢地跪在那，碧仪跪在一大堆宫女后面，“大雄宝殿”四个字下面站着暴怒的皇上，他一脸唳气地站在和蔼亲切的佛祖佛像外面。
皇上高声怒喝的声音不停地撞击着每个人的耳膜，他也是第一次经历刺客这种事，虽然没伤到自己，但终究又是激动又是后怕。历数完本朝吏治后，他突然发现杨妃不在这里。
他喝道：“杨妃呢？”
杨柳惊讶地回道：“姐姐不是让皇上派人来叫走的吗？”
皇上扬眉喝问道：“朕什么时候叫她了？”
杨柳说道：“我和姐姐在偏殿里，银丝过来，说皇上叫姐姐呢。我和姐姐一同出去，到门口，姐姐和银丝走了，我就回大厅里坐了坐。”
银丝忙跪下，叫道：“皇上您可以作证，奴婢一直服侍在旁，不曾离开半步。”
皇上身子大为一震：“有人假冒银丝，带走了杨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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