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秘穿越成丫鬟

　　我一看翠玉，果然是痴了，绞着帕子一个人笑着，连小朱嘲笑她都充耳不闻。于是拉着小朱的袖子说：“看样子病的不轻啊！”小朱见我一起开翠玉的玩笑，笑得乐不可支。
　　翠玉变得痴痴傻傻的，我只好和小朱聊天。聊着聊着我们就去捉弄翠玉。我们说着今年的白菜不错，下一句就接“丁先生喜欢吃白菜。”这时翠玉便像回了神看向我们，我们又说：“我们讲我们顶顶喜欢吃白菜了。”翠玉又失望地回过头去，一个人发呆。
　　一会儿我们聊到洗衣丫鬟秀玉云了一副新耳环，翠绿翠绿的，小朱就说：“丁先生…”翠玉又转过头来听，这时小朱说：“是不喜欢耳环的！”翠玉终于发现我们作弄她，抱着膝盖生气，不理我们了，我们则是笑得停不下来了。

　　又过了会儿，翠玉还是和我们讲话了，开口就是三个字：“丁先生…”
　　她问：“丁先生是哪里人呀？”
　　又问：“丁先生几岁啦？”
　　最后问：“丁先生为何还不成家呢？”

　　小朱说了，丁秀才就是本地人，二十有四。媒婆给丁先生作了好多媒了，但都给回绝了。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则是：“我配不上人家。”这丁秀才一口一个配不上，可怕姑娘家给急坏了，她们都想说配得上配得上，却碍于礼俗，不能去讲。于是这丁秀才就一直未娶，人家姑娘家也都纷纷嫁了出去。

　　我说：“这丁秀才也真好笑，什么配不上人家，摆明了是没看上而已。嘴里倒是要客气客气。”
　　小朱笑道：“丁秀才刚来那年，很多丫鬟围着他转，媒婆来了一个又一个。这渐渐地，大家也都看穿了，于是媒婆都来的少了。我看呀，这丁秀才看不上我们这些丫鬟的，想攀高枝，就是……”
　　我刚想问就是什么，翠玉不高兴了：“别这么讲丁先生。他不是这种人。定是没遇到好姻缘。”
　　“好啦，好啦，我也就这么一说，姐姐你别往心里去。”小朱圆场道：“说不准这定秀才就看上你了呢！我们翠玉人长得又好，绣花又好，人见人爱的。”
　　这时翠玉则低着头，羞答答地道：“瞎讲。”

　　我见过装傻充愣的翠玉，见过果断英气的翠玉，也见过大家闺秀的翠玉。这害羞的翠玉倒是第一次见，只觉得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而小朱这么一说，我觉得两人倒是挺般配，都是文艺青年。一个写字作画，一个绣花做衣，真是天作之合。
　　翠玉当日在马车里对着那人贩子就是一脚，干净利落的，我总觉得她也会干净利落地主动去追求丁秀才的。谁知道她却害羞的不行，每天把丁先生挂嘴边，却不去主动追他。再这么下去，我怕丁秀才连她长什么样都给忘了。

　　写完书信的第二天，我在西厨的院子里洗菜，小陆子就来了。这次他带了满满一大袋的小核桃来给我吃。又是摆了个小板凳坐我边上，给我剥了一下午的小核桃。
　　我问他，昨天来过么。他说没有，正好有事儿。我想，这真是太好了，我昨天把他给忘了，就怕他带了吃了的来发现没人生我气呢。
　　我和他说，昨天这时候我也不在。我去看写字先生去了，写了一封信。他笑笑，继续给我剥核桃。
　　我说，我自己“写”的信，丁先生都看不懂，不知道你看不看得懂。
　　小陆子来了兴致，说赶紧给我写写，丁秀才看不懂，我应该能看懂的。
　　我用手沾了水，在地上画，觉得画不细致。又去厨房取了一根鸡毛和一叠酱油，在地上画起来。完了我眨着眼睛说：“看看是什么意思，这次可不是红薯和萝卜。”

　　小陆子认真地端详起来，一会儿看画一会儿看我。他指着卷发的小人道：“看头发这应该是你。拿着锅和铲，说你做了厨子。”
　　我给她竖起大拇指：“有长进！”
　　小陆子忍不住笑了，嘴边露出浅浅的酒窝，又指着那元宝道：“这是元宝，不知是金是银。我猜是指你的工钱。”他看向那右边的三人：“这三人像是一个母亲和其儿女，是你的家人？”
　　我想陈大娘对我就像母亲一样，于是点头：“算是吧。”
　　小陆子又兴奋了一点儿：“你是挣了银子要孝顺你的母亲…”
　　“宾果！”
　　小陆子微挑眼睛看着我，我连忙和他解释：“就是你说对了的意思。”小陆子听了又露出了酒窝。

　　最后他对着那太阳和猴子瞧了半天，皱着眉头，几乎要把地板瞧出一个洞来。见他实在看不出来，我说我给你个提示吧。他说不用，定能猜出。
　　我在边上洗了好几棵菜了，小陆子才站起来，笑着对我说：“我知了，是日猴，日后！”

　　“答对啦！”我招呼他过来：“奖励你一个核桃吃！”我取了一个小核桃，咯嘣一声将其咬开，好不容易挖出一块核桃肉想给他吃。但一想，不对呀，我都咬过了，还怎么好意思给人吃呢。但小陆子已经把脸凑上来，还张开了嘴巴。于是我硬着头皮将这块沾着我口水的又被我的指甲接触过的核桃肉投进了他的嘴里。小陆子细嚼慢咽的样子，就和贵族一般，和这小核桃一点儿都不搭。我背着良心，又挖了剩下的核桃肉喂给他，接着拍了拍手：“还是你来吧！”
　　于是小陆子继续给我捏核桃，喂核桃。他剥核桃又快又好，几乎是轻轻一弄，肉就下来的，大块大块的，都赶上现代店里卖的核桃肉了。

　　小陆子离开后，我让小方，老王，小董都来看我的画，却没有一个人看懂的。有人连那卷发的人是我都看不出来，只说看到四个人，一块元宝，问我这是在打麻将么，还赌钱的。我气绝，回去又画给小朱和翠玉看，她们也只能猜出哪个是我。翠玉被丁秀才勾了魂变笨了，连元宝都没看出，说这是一座小山。我恨铁不成钢，连小陆子公公都猜出来了，怎么闺蜜就不行呢。

　　后来小陆子经常来，每一两天都能见到他一次。他有时带着小核桃，有时带着芝麻糕，或者是山楂条，每次都带着东西来的。这么一个月来下，照镜子的时候，我发现脸都圆了一圈。而小陆子也是有收获的，他跟着我，学了不少现代语。他总说我讲话稀奇古怪的，不知哪里学来的，我说这是人类文化的结晶你懂什么，他就斜嘴笑一下，总觉得充满了鄙视在里面。而他一边对我的语言结构嗤之以鼻，一边自己也跟着说了。有一次他给我剥核桃，刚剥出来，核桃肉掉地上了，他竟然说了句：“坑爹啊！”，吓得我直接把手里的菜给撕了。接着他又一脸正经地看着我说：“为什么不是坑娘呢？这种说法不全面。”
　　有一次他还问我：“你老说麻蛋麻蛋，是麻蛋还是马蛋？”，我说，是妈妈的妈，鸡蛋的蛋。他就说：“这妈妈会生蛋，定是个母鸡或者鸭子之类的罢。”我只好告诉他：“这是缩略语，全称则是：滚你妈的蛋！”他没想到我说出这么粗的话，看了我半响才道：“还是说妈蛋吧。”

　　有一天，他给我剥完核桃，对我说：“核桃果然好使。你长出黑头发来了。”我忍不住开始想，难道经常给我带核桃芝麻糕，是专门给我黑头发用的么。上次染发后，我长出了新发，自然是黑色的，与他的核桃无关。但是，他真的是为了帮我黑发才拿来这么多核桃么。
　　神使鬼差地我问他了：“记得那次我在地上用酱油作的画么？怎么就能猜出我画了什么呢？”那时小陆子微笑着，伸出手指在我额头轻轻一推说：“想着是你画的，便知画的是什么了。”我还记得当时我心里的想法。我想，如果他不是公公，我就要追他了。
　　我还想抱抱他。那天我伸出手来，绕到他的身后，最好却只是拍了拍他的后背，对他说：“乖。”

　　天渐渐冷起来了。
　　天下起雪来。这里是北方，雪刚开始下，只过了一个晚上，早上起来世界就变了模样。房顶上积了雪，地上铺满了雪，厨子的帽子上也落满了雪。什么都带上了白色。
　　厨房的柴火用得更快了，蒸笼上的馒头更烫手了，大家呼吸间的雾气也更大了。我不再去外边洗菜了，小陆子也不在这时候来了，只在我守夜的时候出现，过来吃点什么，又聊点什么，也给我带点零食。
　　有时我还挺想他的。
　　在屋内洗菜的时候，偶尔会想起他，想他亲手给我剥核桃吃。晚上一个人守夜时，也会想着如果他来的话，给他做什么吃的呢。他要是真的来了，我会嫌弃他，讨厌他翘着二郎腿等吃的模样。如果他没来，我就要想他一想的，还想为什么他没有来呢。

　　有一天小朱从外头回来，对我们说：“丁秀才没个女人还真是不行。这么冻的天，棉衣破了洞都没人补，往外漏着棉絮呢。”
　　我听过也就听过了，但翠玉坐不住了。她一会儿坐着，一会儿立着，动个不停。我们都看不下去了，问她：“你想做什么？”
　　翠玉皱着眉头道：“这大冬天不穿暖和可不行，人要得病的。”
　　我笑她：“难道你要给他补衣服去呀？”
　　翠玉竟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小朱道：“正好明日我要送我们局里的花费单子给他，不如你代我去呀！”
　　“好。”翠玉道。
　　这下有好戏看了，我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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