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具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叶雨满脸黑线，这是卓夜失踪的第十五天，叶雨每天坚持打一通电话过去，以示关心，但从未接通。“移动姐姐，下次您换句话好吗，我都听了15天了。”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声音。
　　叶雨挂断，快速按动键盘，坚持每天一句的信息“问候”。
　　叶归尘：卓先生，鉴于您已失踪半个月，本人将于明天下午六时到警局报案。如果您仍存活于世，并且身心自由，请回复。

　　第二天一早，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叶雨揉揉双眼，不耐烦地出去，开门。戴上眼镜，注视三秒，“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他……
　　“当然是我，不然会是谁。”兔子抱着她家的宝贝电脑，连蹦带跳地进门，直奔沙发。
　　“叶雨，你不是说要看球赛吗？现场直播哦，要不要，要不要？”兔子的眼睛闪着异样的光彩，呃，掩盖着某些小心思。
　　“你是来蹭吃蹭喝的吧？”叶雨给她倒了一杯水。
　　原形毕露，“还是你懂我。你懂的，现在没课，她们不会回宿舍，我就没人帮忙打包，然后要天天吃泡面。泡面诶，看我的小脸都瘦了一圈，肚子又涨了一圈。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收留我一个星期，就一个星期。”兔子举起一根手指，企图令叶雨相信这一根手指代表的是一天，而不是一个星期。
　　“嗯，就一个星期。”叶雨坐下来，“什么球赛？”
　　“足球。就那谁谁谁踢谁谁谁。”兔子熟练地打开电脑，输入一个不知名的网址。
　　“到底是谁…？”叶雨明显与兔子不在一个频道上。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创业大学生之间的一场联赛，里面有很多帅哥的。”说到帅哥，兔子的眼睛就冒光。
　　“你怎么知道这种奇怪的比赛？”话说，你的世界里不是只有帅哥和小说的吗！
　　“我朋友有参加啦，所以我每年都会捧场。这个网站啊，不仅有现场直播，还有很多球员的私生活揭底。”
　　叶雨用一种秒懂的表情看着兔子。私生活？怪不得。
　　“你朋友，不会是那个叫彭湃的师兄吧。”
　　“对对对，男神，有没有！”
　　“没……”只是你的男神而已。
　　“这么违心的话都能说出口，叶雨，你虚伪。”
　　“谢谢赞美。”如果我看上彭湃，我才是虚伪呢。浪费了一副好皮囊。
　　兔子敲了一下叶雨的头，“发什么呆，开始了。”
　　叶雨盯着电脑屏幕，看着黄白两衣的人在场上跑来跑去，嘀咕，场上都是人，怎么看得清谁是谁呀。“兔子，你怎么可以区分开这些人呀，都分不清谁是谁？”叶雨扶扶眼镜，为了看清楚些。
　　“当然啦。”
　　“你的男神呢，在哪？”鉴于只有一个人是认识的，叶雨不得你问候兔子家的男神。
　　“带球跑着的那个，对，就那个，现在传球了，传给11号的那个。”兔子一脸兴奋，手脚并用。
　　叶雨叹气，果然有心上人的女人是低智商的，摇头，瞥了一眼黄衣11号，这人有些面熟，脑海闪过一个人的名字，卓夜！靠近，紧盯屏幕，没错，那个射门的就是失踪半月的卓夜。
　　叶雨刚刚燃起的看球热情瞬间浇灭了。
　　原来你失踪是为了去踢球。但为什么要隐瞒我，你知道的，我一直支持你坚持自己所爱。
　　叶雨颓废，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
　　你喜欢足球，可以为了它冒着39度高烧跑去训练，我承认那时候语气有点重，也道歉了，但你不懂，那种窒息的担心蔓延我的全身。你是不是想说，是我管太多了，所以你才失踪。可是，从那次以后，我再也没过问你的生活。
　　叶雨觉得眼睛干干的涩涩的，有点想落泪的感觉。
　　兔子没有发现叶雨的不妥，时不时回头八卦一两句。“你家那位是不是也喜欢足球？”“嗯。”算得上热爱了吧。
　　“踢球的时候是不是很帅？”“不知道。”你现在看着，觉得帅吗。
　　“运动中的男生最帅！”“或许吧。”不骗我时最帅。
　　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叶雨的眼睛慢慢合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球赛已经结束，兔子正在翻看照片。
　　“从哪找到的？”叶雨睁开眼的时候就看着一系列帅哥和美女的合照，无不色艳。难道踢球的都长得帅，还是长得帅的才有这种照片？
　　“网站上就有，超多八卦的。”兔子的眼睛又冒出看见猎物时才有的神色。
　　叶雨不知怎的被勾起了兴趣，也凑上前看，秀肌肉的型男和秀上围的美女是成正比的，食色性也。
　　兔子抹了抹嘴，“你看这张，是不是很般配？怎么我和男神站一块就没那么般配呢。”叶雨凑近，眼睛瞪大，嘴巴张开，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世界果真小得巧妙。这一看不要紧，要紧的是看到卓夜和一女子相拥的合照。空气凝固，叶雨连自己的心跳声都感觉不到，周围的一切都被黑暗淹没，只剩下一张照片，像是被一束灯打在上面，直直呈现在叶雨面前，不断放大，处处皆可见。叶雨只是看着看着，里面的男子多么熟悉，熟悉到曾经就在自己身边，那个笑容也是，曾经也这样出现在自己眼前。只是，女主不是自己，她妖冶得近乎可怕，有着自己所没有的一切，外貌、身段。
　　兔子看着叶雨死灰般的脸，不免害怕了起来，“叶雨，你没事吧？”伸手推了推，还是没反应，顺着叶雨的视线望去，兔子发现叶雨的眼睛死死盯着打开的这张照片，“不会是你家那位吧？”
　　兔子捕捉到叶雨眼中闪过的痛，心领神会。果然。“或许是玩笑呢，下面有文字，应该有解释。”鼠标下滑，一行标准的宋体五号字写着：卓少与女伴激情相拥。
　　女伴！原来，找不到人不是失踪，不是嫌我烦，而是幽会。卓夜，你把我当作什么！照顾你饮食起居的老妈子，还是定时提醒天气的“墨迹”！
　　“兔子，我有事先出去一会。”叶雨抓起沙发上的包，急匆匆往门外走。
　　兔子伸手想要拦住，却来不及，把手收回，打自己一嘴巴，“我嘴贱啊，我。”叶雨，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某公司
　　叶雨开门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虽然里面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防盗意识还是得有吧。
　　在这里工作了一个假期，叶雨清楚他们的作息时间和生活习惯，当然，东西摆放位置也是非常清楚的。
　　看来很久没工作了，报纸还是半个月前的，桌子也积了尘。杯子是干的，而且有点脏，就是少了一个。少了一个？叶雨愣在原地，少了一个杯子，就是意味着有人在！
　　“你怎么来了？”楚植端着杯子从里间走出。
　　叶雨看了他一眼，有点惊讶，又有点失望。“我来找你。”其实找谁都可以，不过刚好你在。
　　“嗯。”楚植往杯里倒了一些茶，也顺便给叶雨倒了一杯，“红茶，可以吧？”递给叶雨。
　　接过，“可以。”
　　“你知道卓夜去哪了吗？”抿了一口茶，看着楚植。
　　“知道。”
　　叶雨在等楚植接着讲，可……沉默了三分钟。“哪里？”
　　“G市，参加足球联赛。”
　　“去了多久？”
　　“也有十几天了。”
　　果然。“梁骅呢？”
　　“一起。我要看管公司。”
　　叶雨不自觉地笑了，都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就只有他们俩？”那个所谓的女伴呢？
　　“是吧。”楚植终于把深埋着的头抬起来，“你不知道他的情况？”
　　“今天知道了。”如果兔子不跑来的话，就真的不知道了。“他是11号吗？”或许是人有相似呢。
　　“是。”
　　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浇灭了。叶雨不知道自己该走还是留，只是坐在那里，握紧杯子。
　　我跑到这里，只是为了证明那个人不是你。但为什么，所有的东西都表明那个人就是你。我也想骗自己，可以吗。我也想告诉自己，那个人只是跟你长得像而已，仅仅是像而已。我也想告诉自己，那个女人不过是你的朋友，一个很普通的朋友而已。但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楚植像是知道了什么，看着叶雨，“或许，他只是不想让你担心。他以前也试过这样，一参加足球比赛就玩失踪，直到结束才露脸。我和梁骅都习惯了。你以后也会习惯的。”说完以后，楚植的脸微红，把视线转向杯子里的茶。这应该是最安慰人的谎言吧。卓夜从不曾失踪那么久，因为以前的女友都会在一天之内挖他出来，而卓夜偶尔也会带她们出现在球场。
　　叶雨知道楚植在撒谎，也知道是为了安慰自己，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白的。“谢谢。我走了。”
　　走出大门，叶雨给卓夜发了一条短信。叶归尘：卓大少，由于已经知道您的行踪，也得知您安然无恙，身心舒畅，本人将不再日日问候您了。奉劝一句，游戏人间，小心为好。
　　关机，抬头，给自己一个微笑。
　　叶雨，放自己走吧，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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