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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七夕的前一天中午活动就开放了，而师姐还在香港和朋友购物。师父兴冲冲开了两个人的号去刷了一个下午的羽毛，换好了烟花和那匹让人心情复杂的限时姨妈红姻缘马，又上世界给她收了新出的雨伞和翅膀的激活码，只等她回来时给她一个惊喜。
我也被随风拖着去刷了一整晚的羽毛，然后陪着帮里的汉子妹子们赶猪钓鱼，直到半夜两点。等到众人都下了，我仍是没有倦意，在帮会领地里无聊地逛来逛去，突然发现自己花在游戏里的时间越来越多，睡得也越来越晚，整个假期基本都宅在家里。
我顿感懊悔，正要关机睡觉的时候，师姐突然爬上YY来。
她大概是喝醉了，一进频道就笑嘻嘻地嚷嚷，“人呢人呢，这么安静啊。”
我很久未见她了，也很久没有和她说过话。她本就很少回来，也很少会在大厅里开麦说话。以前只觉得是她低调，后来才明白这简直就是翻版的李夫人。
——世间宝物皆以稀为贵，再曼妙的声音，再美丽的容颜，听得多了看得多了，失了神秘，也就索然无味。
其实这样的现象每个帮应该都会有，遇到声音好听的妹子，汉子们总会不停地逗她们说话，继而再夸耀般地怂恿她们爆照。
自古剑三多萌妹，总有越来越多的新妹子进来，带着她们一张比一张漂亮的照片。
只有师姐盛名不衰。
后来我曾刺激小师妹爆照，再伙同着大家一起赞美她，直把她夸得心花怒放得意忘形，直接在群里挑衅说，“声音和长相一般都是成反比的，不然有些人怎么不敢放照片？”
我不禁微微笑。你看，小萝莉就是这么容易被引导。
彼时师姐已经深居简出太久，几乎很少上线。新人们早就怨怼她如影随形的声名人气，一个个兴致盎然唯恐天下不乱，等着她被激怒。
而让我失望的是，她仍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只发了个龇牙大笑的表情。失望之余，我也只好让“阿芫确是个丑女，连照片都不敢放”的名声传了出去，这才觉得内心好过了些许。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和亲友团里的西瓜面基时提起师姐，她大笑着说，“阿芫若是丑女，只怕这世上就没有美人了。”
我瞬间又觉得不好过了，简直咬牙切齿。我真是搞不懂她。
再回到那时，整个YY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知道她，她却大概不认得我。真是让人心跳又尴尬的时刻啊。
“师姐好。”我硬着头皮回了她，“大家都下了。”
她这才像是看清了我，漫不经心道，“哦哦，都睡了啊。你是……你是哪个师妹？”
“师父新收的那个秀秀……馒头，你之前带我做过美人图的。”我满头黑线，觉得这个自我介绍实在是诡异。师父特码的收那么多徒弟做什么，数都数不过来了。
“噢，”她笑了起来，“小桥走了以后收的那个啊。”
这个熟悉的名字听得我心里一跳，手心都出汗了。只想着随便哄她几句，带过话题赶紧去睡觉，“师父给你换了新伞和限时马，明天换上大家一起拍照吧，小黄伞可漂亮了。”
“是么，”她沉沉笑着说，“可我最喜欢鹃啼红。”她确实是醉了，语气绵长而寂寥，“笑语欢声皆是客，三生路上孑一身。”
我从未见过她这样。仿佛是那张浅笑盈盈的面具裂开了一丝缝隙，得以让人窥见背后一二。然而那背后亦是一片浓稠厚重的黑，看不见尽头。
——她原来不开心。
我默默想着，她为什么要不开心，她什么都有了。
我总不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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