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夏洛克]泰迪熊故事

　　Part 14

　　被夏洛克扔下的约翰正孤身一人缩在厨房的桌缝里，探着个脑袋小心观察着厨房的动态。

　　在一段无关痛痒小插曲后，厨房很快恢复了一派忙碌的景象，佣人们重新回到岗位上，食物香气四散，暖洋洋的橙色灯光为忙碌的人们涂上一种繁忙的安定。约翰正像是一个在舞台下观看着表演的观众，将身子隐藏在孤寂的黑暗中，呆在那没人察觉的角落里看着那片暖光在雾气缭绕的厨房中慢慢升腾，看着那边的女佣差点撞到了桌脚而翻盘，看着这边的厨师正着急地找着调味料，看着舞台上与他毫无瓜葛的人紧张而有序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兢兢业业工作着。约翰看着匆忙的他们，突然想起了他还是一个‘人’的时候与女朋友度过的一年年圣诞节夜晚，内心不禁有些惆怅。

　　但这并不是伤感的时候——约翰摇了摇脑袋甩掉了心中那股郁闷，他将目光重新放回年轻的厨房总管身上。这个人从夏洛克离开之后变化明显，他没了一开始的那股干劲儿，眉头紧锁，沉默地腾着步子在约翰面前来回踱步。与其说是安静了许多，倒不如说他是在不安什么。约翰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疑。

　　“先生，差不多准备完了。”

　　科波菲尔先生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表情看上去有些着急。“那行，拿出去吧，我还有点事情干，你们就像平时我教的那样子做就好了。”

　　他转身，突然看到前方那把被约翰扔在了桌子上的刀，阴沉着脸问：“谁把刀放在这儿了？”

　　众佣人自然面面相觑，个个摇头。

　　科波菲尔先生凶恶地瞪了周围的佣人一眼，把刀放回原处后道：“下次要是谁用完东西不放好，你们就不要在这里干了！”说罢，他快速走出了厨房，约翰本想追出去，但无奈佣人们都被科波菲尔先生吓坏了，像木头一样矗在了那儿。直到反应了三秒，才开始稀稀拉拉地重新忙碌起来，约翰才敢趁乱，朝科波菲尔先生离开的方向跑去。

　　不追究到底是谁干的这件事令约翰有些吃惊，因为在对科波菲尔先生的印象里，这位先生一直都是对厨房有关的一切都极其严厉的，就像刚刚一样，一个厨师稍微加多了点调味料就要被赶出来，可见科波菲尔先生在工作上是一个极其认真严谨的人。虽然不知道夏洛克的用意何在，但看科波菲尔那着急的样子，约翰敢打赌，就像是夏洛克所说的，科波菲尔将老园丁藏了起来；而现在警察来搜人了，他自然就怕自己的罪行被告知于世了。

　　幸好约翰身体里塞得都是棉花，跑起来身子轻快，毫不费劲儿。他咚咚咚地贴着墙脚一直跑，没料到前方就是一个分岔路。

　　“岔路？”约翰刹住脚步，一会儿跑到左边张望，一会儿又跑到右边蹲下看看地板上的脚印。

　　这边——还是这边？——

　　正在约翰纠结的时候，突然听到右手边的路口传来雷斯垂德的声音……仔细一听，似乎还有夏洛克的声音？！约翰满心欢喜，抬起脚正打算往右边迈去——而就在此时，约翰突然听到了他的左手边也传来了一阵有力的跺脚声。

　　约翰情不自禁地刹住了脚步，认真听起那几声跺步声来。

　　由于这条走廊铺的是木地板，而约翰身形矮小，就算站着也离地板没多少距离，而且他又贴着墙壁走，声音在固体中的传播速度是最快的，因此这几声踱步声在约翰听来便显得格外清晰了。

　　“咚——咚——咚咚——咚——”

　　这是……什么？

　　约翰在读大学的时候，虽然专业是学医，但由于兴趣问题，他在课外曾翻阅过有关摩斯密码一类的书，所以有一段时间他对节拍非常敏感。约翰仔细斟酌了一下，发现这奇怪的节拍并不是摩斯密码。

　　但在一栋民居里出现这种声音……

　　约翰抬起目光，视线像线条一样锐利而笔直地延伸开去。昏暗的走廊正无限延伸到视线的尽头——约翰本能地知道这个时候他应该找上夏洛克，但身体却有些不听使唤。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咬牙，向左边转去。跑入另一条走廊的时候，他在心里给自己划了个十字架：看在老天的份上，夏洛克，你可记得带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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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翰一边记住前方传来的节拍，一边向走廊的尽头跑去，走廊又暗又长，一开始小泰迪熊心里还打着退堂鼓，嘴里叨念着上帝保佑。

　　呼哧呼哧地跑了整整两分钟，约翰安全到达了走廊的尽头，但他很快就发现走廊的尽头居然是一扇通往花园的门。约翰推了推门，发现门上了锁。

　　没路了？莫非是自己想的方向错了吗？

　　约翰有些沮丧，但很快他就想到了那几声有节拍的跺步。于是他顺着记忆，用尽吃奶的力气击打木地板：咚咚——咚——咚——咚咚——咚——

　　“隆隆——”

　　几声细微的轮子与地板的摩擦声突然在约翰的耳边响起，他惊喜地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小小的缺口从约翰左手的墙边慢慢移开，变大，最后形成了一个能够容下一人进出的口子。

　　约翰深深吸了口气，他发誓他这辈子干过最有用的事就是常常陪隔壁家的小毛头看好莱坞的科幻悬疑电影了，要不是在电影里看到过所谓的‘密室’，他一定会被眼前的情境吓得手足无措。

　　约翰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往里张望了一下，发现里面几乎漆黑一片，走廊上的灯光透过那条不大的口子渗入一丝光亮，但毕竟光度不够，走廊外那几只昏暗的灯管只能让约翰看清前方的几级楼梯。

　　他的小脑袋瓜里正思绪翻滚，进去，还是不进去？他哆哆嗦嗦迈出右脚，然而曾经看过的几部恐怖杀人电影的情节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撞进小脑袋，吓得他赶紧缩回了腿。但是他又按捺不住心中雀跃不已的那份对未知事物的求知欲——约翰总有种很强烈的感觉，他们要找的答案就在下面。但是……约翰看着黑漆漆的入口，仿佛是一只巨兽在张着血盆大口等待被好奇心驱使之人的落网，黑得让人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让约翰又一次望而却步。

　　难道就要把这个大好机会浪费掉了吗——约翰敢打赌，刚刚的跺脚声一定是出自科波菲尔，他十有八九是把老园丁藏在地下室里了。警方的突然介入让科波菲尔感到了危险，说不定现在正想杀人灭口呢……小泰迪熊正焦急地在脑海的天平里权衡利弊着。

　　时间滴滴答答地走了三分钟，三分钟后，约翰终于下定决心了——无论怎样，还是先把夏洛克找来再说！这个屋子里有地下室这件事，也不知道他们知道了没有；而且这个地下室黑不溜秋，也不知道有多大，万一这间宅子下面整块地都挖成了地下室，那它的面积可真还不是盖的，约翰一个人——噢不，是一只熊，还是一只只有一条手臂长的泰迪熊，就这么单枪匹马地进去实在是太鲁莽了。

　　而就在约翰想转身离去的时候，那道密道居然发出了‘隆隆’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约翰就被地板震得站不稳，一个趔趄，身子像是滚雪球一样一咕隆滚进了黑暗中。

　　那扇暗门就在几波震动后，缓缓地关上，最终消失在了墙上，再也找不出曾经开启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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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洛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雷斯垂德在一个小时前收到了下属的回复，但无一例外都是没有任何发现。一开始他立场坚定：既然夏洛克认为这间屋子有问题，那他十有八九就是有问题。他想了想，无视掉保镖们连恐带吓的语言攻击，还是让手下仔仔细细地再认真搜索一遍。然而当他经过休息室，视线不经意地扫到那名正在与一名漂亮女人谈笑风生的夏洛克时，他的火气一下子就蹭了上来，气势汹汹地走到夏洛克面前，就差没揪起黑发侦探的衣领把他那副虚伪的绅士面孔撕下来！

　　夏洛克责备地看了一眼雷斯垂德，转而换上一张笑脸，有礼貌地对女士说：“凯伦女士，很抱歉，看来雷斯垂德警官要给我分配新的任务了，我们下次聊。”

　　那名女士羞涩地点了点头，迈着小碎步走开了。

　　雷斯垂德拼命压下怒火：“你叫我们去搜宅子，然后你就在这里……泡妞？！”

　　夏洛克冷笑一声，理了理大衣衣领，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就气得雷斯垂德有些脸色发黑：“不要用你低智商的思维来试着评判一个聪明人的举动。”

　　“好吧，好吧。”雷斯垂德觉得只要一跟夏洛克沟通，他就会他妈的犯头痛，所以他宁愿回归主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叫我们在这里搜查，我们一伙人几乎把这栋宅子翻了个朝天也还没找到你想找的人！”

　　“没找到才是正确的。”夏洛克迈开步子离开了休息室，雷斯垂德紧跟其后。他一边走一边询问雷斯垂德：“科波菲尔先生呢？”

　　“我已经按照你的指示没有找他问话了，虽然说目前的证据不足以指控他，但是我不懂为什么，你连我派人去监视他也不允许。”

　　“哦？你确定你的人——”

　　尽管夏洛克没把话说完，但雷斯垂德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到这名刀子嘴侦探的下半句话了。于是他识相地打断了他的话：“所以你就在这里泡妞？套情报？好吧，不管你刚才干了什么，你接下来得行动是怎样，你确定真的不用将科波菲尔先生先拘留？”

　　“雷斯垂德，我不是你，我的安排永远都是天衣无缝。”

　　“真是自大得无可救药的小伙子，你再长几年一定不得了。”不过雷斯垂德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东西。”

　　“我已经安排了我的人去盯住科波菲尔了。”

　　“什？！——”

　　“我的伙伴绝对比苏格兰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靠谱得多。”

　　“但你这样……等等，你什么时候带的人？我怎么没看见？”

　　夏洛克神秘地勾了勾嘴角，高挺的颧骨在脸上打下一片难以捉摸的阴影。

　　跟夏洛克合作也有一段时间了的雷斯垂德知道这名黑发侦探看来是不打算在此时揭开谜底了，所以他很直接了当：“那我们现在要干什么。”

　　夏洛克眼睛几乎眯成一条危险的线，他往手信里呵了几口气，用力地搓搓手，就像是按捺住体内的兴奋因子一般，薄薄的唇瓣一张一合吐出几个低沉而有力的音节：“捕猎。”

　　说罢，他领着雷斯垂德来到了一个分叉走廊上。他蹲在地上打量了一会儿后，皱着鼻子将视线落到了左手方向的那条昏暗的走廊上。

　　“你在干什么？”雷斯垂德不解。

　　夏洛克沉默不语，只是安静地将视线延伸向那片无尽的黑暗之中。他突然觉得走廊宁静得有些可怖——暖色调的灯管洒下的奶黄色灯光令他想到那一艘艘葬身于海上暴风雨中的船只。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子，地板上被拉出一个颀长的影子。

　　他背对着雷斯垂德，眼神坚定而自信。
　　“雷斯垂德，带好你的枪。我们要开始捕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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