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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杜宇春归尽,寂寞帘栊空月痕!
"果真?我竟到了京都?"我不去唱大戏真是可惜了。
"不错。我带你去昌浩的府邸。"他大概以为我是从深山来的村姑,没见过世面。其实事实也是如此,我可不就是从深山里跑出来的老槐树么。
"嗯。你和昌浩都是京城人氏?”
"不怕告诉你,昌浩是濮阳三皇子,前些天刚封了王爷呢。"他话中的傲意又加深了几分。
"我……天哪!我是走了什么好运了?"我语中的诧异也达到了顶峰。尽管我早就知道安平昌浩的身份。
"呵呵,得了,闭上你的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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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昌浩的王府。
安平昌浩和安平阜珏虽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性子倒是有着极大的差异,从房子的装饰风格上便可以看出。
安平阜珏是爱极了花花草草,满房满院的绿。安平昌浩则不然,像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一切都是庄严肃穆的。院中也毫无半根杂草。
不过我住的只是安平阜珏的别苑,指不定安平阜珏京城的府邸也是这么老气呢!我如是想。
走了一阵,又拐了一阵,江宇清停在了一处紧锁房门的房间前。"这是昌浩的书房,他见着你,大概可以松一口气了。"他说这话时,我明显看到了他嘴角显露的不爽。我瞬间冒出个想法,他该不会是断背,看上了安平昌浩,心生嫉妒吧。
"昌浩?他想见我?”
他点了点头。我见他不说话,便摸索着走上前去,敲了敲安平昌浩的书房门。
"是谁?”
果然是安平昌浩。
"昌浩公子,我是莫冉离。”
然后,里面安静了好一阵子。忽然,又响起一阵乒乒乓乓的撞击声。最后,安平昌浩从书房里撞了出来。江宇清见状连忙冲上去扶住安平昌浩,他的伤还没大好呢。
"冉离,你没事吧?"他掩饰住激动的心情问道。
"我没事,让公子担心了。"为什么我在温文尔雅的人面前也变得如此有礼了。
"得亏你没事,不然我这辈子都不安生。”
"公子这说的什么话,要不是你,冉离早就一命呜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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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昌浩和我扯了许多家常,我就胡编乱造了些凄惨的家世说给他听。什么我家本在濮阳南边境的九邑国,因大旱,家人都饿死了,只有我一人侥幸逃到了濮阳。
当然,我讲述的时候更是卯足了劲儿的添油加醋,甚至挤出了本大仙千百万年来都没流过的老泪。真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我自己都快被感动到了安平昌浩这种多愁善感的温情男子自然是同情的不得了,当即就给我安排了个职位,让我做他的贴身丫鬟。
我心里暗自偷笑。原以为艰巨的任务,应该混进安平昌浩的府邸都是个大困难,没想到刚开始就这么顺利。脑子还没动就近了安平昌浩的身,这么不用脑子,真怕秀逗呢。可是,安平昌浩要不要这么信任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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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我替安平昌浩铺好床铺后,本是要守夜的。但我实在无聊,便偷偷溜出来了。
夜色正浓,如同新研的墨汁,深沉的化不开。风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一切都与白天没什么不同。只是此刻的我被包围在藏青色的夜幕中,伸手不见五指,也和瞎子没什么区别了。
我随便找了个凉亭坐下,用手支着下巴。没有半分睡意,但我仍是闭上了眼,思考人生。
这时,我却莫名的想起了那个年轻妇人。她站在洛水河畔是何故?或许,她与洛水有什么渊源。
其实,我并非纯粹是棵槐树。再上一世的我,是更卑微的物体。连生命都没有的物体。只是随着洛水漂流的一滴水罢了。
只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被一个垂钓的老者用葫芦装了回去。他把葫芦画成了一个木偶,大概是无子无孙的缘故,他每天一闲下来,就对葫芦说话。
久而久之,我便有了灵识。
可惜,那老者有一日不知发了什么疯。将葫芦带到了洛水河畔,狠命甩了出去。葫芦撞在对岸的礁石上碎裂开去,而我这滴水便顺着葫芦的裂缝流了出来,重新归入洛水中。
只是我已有了灵识,便也就有了欲望,不甘只做一滴随波逐流的小水滴。于是,千年过去,我悟出了些法术,将自己凝成了一颗槐树种。
凝成树种的那一幕分外瑰丽。刺目的白光从我周身散开去,此时的洛水如同升起了一颗璀璨的珍珠。先是白光,而后是赤橙黄绿蓝靛紫七色光的流转。所有的彩鱼也都好奇的围了上来,将我托在水面上。
那光晕持续了整整一天才消失殆尽,最后,只剩下一颗光秃秃的槐树种从中裸露了出来。我也不知那些光晕何去何从,只是赶紧找了处土壤肥沃的洛水河岸停下来扎了根。
或许,那年轻的妇女是掌管洛水的女神也说不定。只是,她悲伤的神情又如何解释?
这么想着,我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支在下巴上的手也渐渐松开,脑袋正巧掉在了胳膊上。稍微挪了挪,找了个较为舒适的姿势,我便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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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正熟,却好像有什么东西盖在了我的肩头。
这下我便醒了,条件反射的朝身后看去。虽然夜色极浓,但此人身着白色,倒也极为显眼。不用抬头,我就知道是谁。
"冉离姑娘,是我。"安平昌浩的声音煞是温柔,让人仿若沐浴在和煦的春风中。
"昌浩公子?睡不着么?”
"醒来不见你人影,怕你出事。”
"昌浩公子,是在对不住。我太无聊了,便溜了出来。”
"无碍。只是你眼睛不方便,这样太危险了。”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白天和黑夜,对我来说也么什么差别。"我假装苦笑了一番,连自嘲的架势都有模有样。
"我会治好你的眼睛。"安平昌浩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能感受到,他这话绝非虚情假意。
"多谢公子美意。只是我对此也不抱什么希望。”
"我会治好的眼睛。"他再次强调道。
我心中顿时一紧,这么善良的安平昌浩,叫我如何下得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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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大早,外头就好不热闹。安平昌浩的府邸比安平阜珏的多了不止十足的人气儿,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家仆。大多手里都拎了碧绿绿的粽子。
难不成今日已是端阳?
因为眼睛不方便,安平昌浩不让我做什么繁杂的活,顶多只是替他更更衣、铺铺床。
今早正替他更衣,他突然问我是否知道端阳节,我答了声是。接着便又是一阵沉默。良久,他才重新开口:"今日昰央湖会有龙舟比赛,可有兴趣一观?”
果然是个腼腆的男子,说出这话时,他的耳根立即红了。我看在眼里,忍不住想笑,却只能装作看不见。
"公子,我看不见。"我提醒他道。
他立即如触了电般的惊觉,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冉离姑娘,实在抱歉。”
"无碍。不过,我的确很想凑个热闹。”
"那你回去准备一番,我这就带你去。"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宇清也会去,待会我和他一起去找你。”
我应了声便摸索着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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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换了身出游的衣服,不一会便好了。倒是安平昌浩他们还不来找我,无聊至极。
我低着头发呆,倏的,淡粉色的罗裙一脚出现在了我眼前。但我不敢抬头,我要是抬了头,不就证明我看得见么?
"冉离,可准备好了?”
一听声音,我的脑子瞬时嗡嗡作响。这是江宇清的声音,可是,竟是从这粉色罗裙的主人口中说出。我愣了半晌,随即反应过来。怪不得江宇清的声音不似别的男子般粗犷,怪不得她的个头不高,怪不得他总是能脸不红、心不跳的当众调戏我。原来她竟是一名女子。
我强忍住内心的讶异,答道:"江宇清么?我准备好了。”
粉色罗裙的另一边则是一袭青衫,要别一枚雕刻简约而又不失华贵的羊脂白玉的安平昌浩。他伸出宽厚的手扶我起来,一阵暖意瞬间充盈全身。"冉离,今日出门的女子都是要戴面巾的。"说着,他从袖间取出一块与我衣衫颜色相近的素白罗娟,替我系了上去。
"呵呵,美人儿就是美人儿,戴上面巾仍掩不住你的美。"江宇清身着女装调戏我,真是有趣儿。
我往江宇清所在的地方看了眼。原来,她也戴了面巾,乍一看还真是不大认得出。怪不得他敢换回女装,反正也没人认得她。江宇清也是个美人,虽然只有眼眉露在外面,还是不难想象出她的绝色容颜。细长的柳叶眉带着流水般的弧度,更衬得她有些微玩味的眼的俏皮可爱。活脱脱的少女形象。
我当然不打算戳穿她,没理她说的话,转而对安平昌浩说道:"我们可以走了么?”
"当然。"回话的还是江宇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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