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旅途

　　七王之中，吟游之王的好感其实很好刷。

　　即使最终的结局是DEAD END，玩家集齐的CG还是要比别的角色多一些。攻略支线也被发烧友仔细地整理出来，贴在论坛上。从中总结出来的信息，帮了安平很大的忙。

　　不需要试探，青年可以清楚地知道蓝侬的喜好，口味，也能够对男孩的言行有所准备。攻略变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半年以后，虽然没有办法查阅数据，安平还是能从蓝侬的语气中察觉到两人逐渐亲密的关系。

　　这样的进展让他满意，却也有些困惑。

　　和其他的玩家一样，他陷入了瓶颈。

　　无论他做什么，男孩对他的态度都不再有变化，不会更亲密，也没有生疏。就像游戏进程被强制暂停了一样，陷入了无限循环的过程。

　　在逐渐流逝的时间里，安平焦躁起来。

　　****

　　这样的状态持续一个月之后，他在一个午夜见到了第二个王。

　　先知-菲吉。

　　在此之前，青年并不知道这个黑发红眼的男孩在府邸的存在。

　　游戏中，先知-菲吉的存在较其他六王要薄弱许多。黑色的连帽外衣，奇怪的面具，与唯一暴露在外的右眼。这样的外形再加上男孩沉默寡言的作风，如果不是兼职领路人之二的角色存在，恐怕多数的玩家都对他全无印象。

　　而现在，菲吉被野崎抱在怀里，二人与安平在午夜的走廊里意外相遇。

　　安平欠了欠身，侧身让开。

　　“…等等，爸爸。”

　　男人在安平面前站定，弯下腰，在男孩的双脚接触地面的时候伸出手扶了扶。两个人动作熟稔，也很温情。

　　但安平并没有注意这些。他的注意力全被男孩接下来的话语吸引了。

　　“安平，我等你很久了。”

　　这种的语气，就好像真的等了一个人很久，在他终于出现的时候松了口气，却又有一点哀伤。

　　——奇妙的哀伤。

　　****

　　那之后的第二天起，菲吉开始频频出现在安平的视线里。

　　或者说，男孩突然对他的父亲表现出异常的依恋。

　　这样的表现，也让安平把自己定位在称职的管家身份上。在野崎公爵面前很好的完成任务，寄望于提升男孩的好感。

　　然而这样过去了两年，却没有显著的效果。

　　那个午夜男孩说出的话语，就像海面的泡沫一样，消失之后就了无痕迹。

　　****

　　在安平失望的时候，野崎府邸迎来了三位访客。

　　——七王之三。

　　公爵，剑帝，与狮王。

　　与游戏中不同，少年爱罗伊衣着并不华丽。少年的身形还未长开，深棕色的卷发松松束在脑后。他面色苍白，看起来有些阴郁，也有点神经质。

　　少年的父亲在三天前突然瘫痪在床，昏迷不醒。来自领地，教会，以及王室三方的压力在这个少年身上有了最直观的的体现。在这场突然的灾祸中，爱罗伊展现出远超同龄人的能力。他尽最大可能地在三方威胁中维持中立，在一天之内为自己找到了一个中立的监护人，并得到许可。而在一天的惊险旅途后，他成功地跨越三个领地，抵达这里。

　　尽管这段历史在官方有简略的记载，或许只有身处这个世界，才会意识到旅途的惊险，这位少年公爵的年幼，与他超凡的能力。

　　然而安平的思想很快从这里移开了。对他来说，这些情报的意义仅仅在于他攻略这个角色的时候需要异常小心而已。

　　与年轻公爵同行的，是他的年轻友人艾维斯。作为从小到大一同成长的玩伴，这段危险旅途的护送行为，也在情理之中。少年剑士风尘仆仆，黑色的斗篷外有多处刀剑的划痕。除却年幼的面孔，他的气势已经和游戏中的剑帝十分相像。

　　他向安平点了点头，便回身向马车走去。

　　被掀起的帷幕后，是一个巨大的笼子。

　　****

　　在游戏中，七王的关系亲疏不同。关系最好的二王，玩家萌点不一；而关系最差的，玩家在收集了两三张CG之后却基本可以达成一致。

　　公爵与狮王，是见面就要PK的一对。

　　出于某种不知名的恶趣味，官方对此毫无解释。为此很多玩家在游戏中双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也对游戏奇葩的逻辑有了最直观的的体会。

　　——女主被二王决斗中的大招波及，DEAD END。

　　而现在，安平知道了内情。

　　一头银灰色的狮子被关在铁制的笼子里。它毛发蓬乱，精神也有些萎靡，却在帷幕被掀起的时候迅速地振作精神，越过少年剑士，瞪视着不远处年轻的公爵，发出威胁的低吼。

　　对此公爵轻笑了一声，尾音神经质地轻轻扬起。

　　他没有侧头去看安平的表情，却体贴地解释道：“这是我的狮子，它很不错吧？”

　　看爱罗伊的反应，这就是老公爵昏迷前观赏斗狮的其中一头了。

　　如果不是在穿越前颇有兴趣地查阅了瓦尔克兽型的图片，恐怕安平也无法将笼中的狮子与未来的狮王联系起来。

　　在短暂地兴奋之后，青年完美履行了管家的职责。

　　****

　　抵达的第二天，爱罗伊成为了野崎的学生。而那个围困雄狮的铁笼子被仆人抬到了安平不知道的地方。

　　爱罗伊平静地默许了这件事。

　　少年公爵像一块海绵一样吸取着知识。他不喜诗歌与艺术，热衷于毒药与炼金术。天赋与刻苦的努力使少年迅速地成长起来。除了性格之外，恐怕最苛刻的人都无法对这个少年有所挑剔。

　　但总有人对此担忧与怀疑。

　　少年奇异的天赋，和残忍的天性，都在日常的学习与实验中显现出来。昭示着危险的倾向。

　　令人担忧。

　　也令人嫉恨与不解。

　　针对他人的质疑，男人却鲜少理会。

　　那时已经是爱罗伊学艺的第十年。少年开始学习黑巫术，举止愈发乖戾。而男人言谈之间好像只是在谈论一个淘气的孩子。有种为人师长的温和，对孩子的天性也有着美好的期待。

　　野崎挥挥手让想要再次进言的男爵退下，便翻开书看了起来。

　　男人阅读的神情很专注，虽然在等待，整个人却维持着一个惬意的姿势。菲吉窝在野崎身旁，手捧着火炉昏昏欲睡地眯着眼睛。狮子对着壁炉懒洋洋地烤着绒毛，趴在一边。

　　“老师。”爱罗伊扣了扣门，在看到年轻管家后也点了点头。

　　身高抽长的少年抱着书走进来，看到野崎脚旁趴伏的银灰狮子厌恶地皱了皱眉，在距离较远的一张橡木椅上坐了下来。

　　野崎合上书，调整了一下姿势，问道：“几个问题？”

　　“八个。”

　　野崎点点头，说道：“开始吧。”

　　少年翻开书，读了起来。

　　这是一本童话书。街头巷尾传唱的故事，被野崎用特殊的符文誊抄，编订成册。这对师徒之间的规则很简单，一个答案，一则故事。

　　这个规则被遵守了十年。疑问最多的时候少年几乎整个白天都在朗读，最少的时候也不过一则故事。却没有一天中断过。

　　这变成了一个习惯。从一开始的敷衍厌烦，慢慢成为一段少年喜欢的时光。

　　朗读的时候，也会下意识地注意节奏与美感。

　　躁动的心绪在此刻得到了安宁。

　　****

　　在他的友人成为野崎公爵的学生之后，剑士艾维斯并没有离开门月城，而是长久地定居下来。

　　他在门月骑士团任职，并凭借出色的能力很快地崭露头角。

　　与他小巧的个头不同，这位少年剑士脾气火爆，好斗直接，一丝不苟地遵循远古剑士的信仰。因此，作为门月骑士团的两大少年高手，他与欧恩的关系并不融洽。

　　艾维斯厌恶欧恩优柔寡断的性格，欧恩也对艾维斯的强硬的行事作风敬谢不敏。

　　出人意料的是，尽管两人平日里针锋相对，却意外的公私分明。外出任务时反而会因为性格的互补成为理想的搭档，其实是颇为团内长官喜闻乐见的后辈。

　　****

　　安平把新进的多姆酒放入酒柜，回身时看到新任的门月副团长刚刚进入门厅，便微笑地招呼道：

　　“午安。来述职？”

　　欧恩友好地点点头。

　　在此之前安平帮了欧恩一个大忙，两人目前是亲密的友人。

　　在安平的陪同下，欧恩进入书房。即使已经看过了很多次，他还是为眼前的景象生出赞美之心。

　　两个男孩趴在巨大的银狮身上，男人坐在扶手椅上，读着一首不知名的诗歌。

　　开门的时候，暖风迎面而来，还有甜丝丝的点心香气。

　　实在难以相信这是塔恩国最有权势的男人的书房。

　　欧恩走上前。安平留在门口附近的地方。

　　****

　　日常的述职用不了多少时间。

　　接受了最新的指示后，欧恩和安平一同向府邸大门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那头银灰色的狮子很讨厌我。”安平苦笑着说。

　　尽管觉得这个话题有些突兀，欧恩在看到青年管家面上确实的苦恼之色后还是认真给出了答案。

　　“虽然我在贵府初来咋到，但对那头银狮和爱罗伊公爵的恩怨也有所耳闻。您与公爵阁下交好，会不会是这样的原因呢？”

　　管家摇了摇头。“不。它在我与公爵交好之前就对我存有敌意。”

　　“敌意？”

　　安平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不允许我接近五步之内。换水换食的事务也只能让别的佣人来做。”

　　“…总有人天生不为动物喜欢吧。”欧恩这样说之后，像担心论据不足一样补充了一句：“鄙人的属下艾维斯就格外被狗讨厌。”

　　这样的安慰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帮助。但安平还是笑了笑，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

　　野崎睡着了。

　　狮子缓步走过去，趴下来，用温暖的绒毛盖住男人的脚面。然后打起瞌睡。

　　“吉吉。”蓝侬拉了拉玩伴的头发，轻声疑问：“他真的是命运之人吗？”

　　“他是。”菲吉的回答很短，也很肯定。

　　蓝侬沉默了片刻，自言自语道：“可是看到他目中无人的样子，就会觉得很碍眼啊。”

　　年轻管家看人的神情就像在看一件物品，冷漠又讥诮。

　　“好想杀了他。吶~？瓦瓦？”

　　假寐的狮子微微睁开眼睛，轻声低吼附和。

　　菲吉抬头看了一人一狮一眼，便翻开诗集，不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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