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自述狂想曲

　　❻丝五的自述

　　1\

　　我是【丝】，代号五，是个杀手。
　　在死去后到了这个世界，恰好降落地是彭格列总部。
　　配合着诸多不可思议的名为『高科技』的检测后，我带着所谓的『检查单』到了一位名为风的先生那里。
　　啊，忘记提了，那个时候我还不会日语，能够和我进行简单交谈的只有一个穿白衣的单眼皮女孩。
　　我就是从她那里知道这个世界的常识的。
　　虽然看见所谓的世界地图，并了解到自己原本所处之地是何等渺小时，略微感到几分惊讶，不过对于我而言，世界如何是可有可无的事情。
　　女孩叫洛文蔚，要我叫她洛洛，走路时习惯性向左.倾斜，喜欢走直线并且毫无防备，要形容的话就像是普通家庭的小家碧玉。
　　这样一个四肢无力的女孩出现在这样危险的地方，对我来说有点难以理解的。
　　但不可否认，这女孩知道的很多。
　　对于我的凭空出现也好，所谓常识的缺乏也好，洛洛虽然报以了正常人应有的好奇心，却没有丝毫惊讶的情感，甚至可以说是麻木般的司空见惯。我不由相信，在我之前定是有和我相似的人来过了吧……
　　去到名为风的婴儿那边时，我起初感到些许困惑，不过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睛让我不由肃然起敬。
　　从小的时候我就被教导绝不小看任何一个老人或小孩。
　　我的技巧，是杀人的技巧。
　　风的技术却是正正当当的格斗技，我们的流派不同，他其实并不能教我什么，日语的话从洛洛那边所谓系统性学习效率或许会更快一点。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只是看了我一眼，把单子往我眼前一放：“你知道分裂型人格障碍是什么意思吗？”
　　我摇了摇头。
　　风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我不知道他明白了什么，之后这个人只是带着我不断地在名为『中国』的『大陆』上行走而已。
　　风有时会问些奇怪的问题，有些非常简单可以脱口而出，有些我却无法理解，最后回到名为『意大利』的地方的时候，坐在名为『飞机』的庞然大物上，他总结般地说道：
　　“道德和法律意识缺乏，没有自我思想，习惯性服从他人，潜意识排斥人群，下意识过度防御。你还真是个问题少年啊！”
　　这些我也无法理解。
　　即使洛洛跟我讲过相关的名为『道德』的东西，我却无法理解。
　　直到问出那个问题，洛洛无言以对，只好放弃了对我进行所谓的道德感化。
　　我想，风说不定能够回答我，于是问出口了：
　　“在道德方面，杀抢掳掠是不可饶恕的罪孽。黑手党是干这行的，所以，黑手党是罪恶的，彭格列是黑手党，彭格列是罪恶的。我大概是会为彭格列工作的，对我灌输道德系列的知识并没有好处。”
　　风听闻苦笑了下，带着不确定的口气说：“大概，我是想让你感觉更像人吧……虽然你不觉得，我可是把你当成是徒弟了啊！”
　　这个我也无法理解，所谓的师徒，成立的前提就是行拜师礼吧。我从来没有做过那种东西，所以也就从来没有老师。
　　如果说，这是所谓的心理上建立的关系的话，这又是多么脆弱不可依靠的东西啊！
　　毕竟，在我那里，为名为利欺师灭祖的例子数不胜数。
　　“我不是你的学生。”我这么坦诚地说了。
　　风摸了摸我的脑袋ーー虽然我极力避开，这人似乎总能事先预知一般地追上。
　　这就是我们分别时的场景。

　　2\

　　加入彭格列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带着风的书面声明找到一位叫里包恩的婴儿杀手，他又把我转给了彭格列暗杀部门，一个叫瓦利安的地方。
　　虽然我的成功率是所谓的『百分之百』，但用洛洛的话来说，“作为新人还是得从基层爬起。”
　　靠实力是吧？
　　我这么想，被补充了句：“人际关系也是很重要的，不要总是板着脸，一副爱搭不搭的样子。”
　　我很想说这是儿时一旦不听指挥多动一下就挨打，多说一句话就挨饿的经历造成的。
　　最后想了想，还是不了了之。
　　反正无所谓。

　　3\

　　我不习惯记日子，估摸着差不多有两年，领任务杀人领任务的反复被打断了。
　　我再次见到了当初那个叫里包恩的婴儿杀手。
　　相比起之前气场外溢的样子，现在装嫩温和的样子更加可怕，叫人毛骨悚然。
　　在这里待了几年，我也差不多知道他们交流的原则。
　　所谓的『沉默是金』，是我难得认同的成语。
　　「有没有兴趣往上爬？」
　　「啊？」我的回答有些呆楞，「地位之类的对我毫无意义。」
　　所谓的快乐满足，自有记忆开始就从未出现在我身上，就算有过也早就已忘了。
　　填饱肚子就是为了生存，可是生存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所能够做的只是在这个世界重复着服从命令这件事而已，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与原来世界的区别除了环境，大概也只有服从对象的不同了。
　　我没有对风说，放弃思考只是为了自我保护而已。
　　龟缩在自己的世界，不去想，只看，只听，只服从，就能够更好地活下去的话，就放弃一切吧。
　　里包恩先生勾了勾嘴角，似乎有几分满意：「跟我来，你有份新的工作。」
　　我乖乖地服从了。
　　在乘上那架开往名为『日本』的国家的飞机上，里包恩先生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为什么待在彭格列呢？」
　　啊，这个要怎么回答呢？
　　我有种一旦说错就会被杀掉的预感，却无法思考出正确答案。
　　「唔……大概是，没有别的去处了吧。」
　　踌躇着，我做出回答。
　　里包恩先生笑笑，我知道危机解除了，当然还是没能明白原因。

　　4\

　　我的新一任长期老板叫做泽田纲助。
　　他有些怪，喜欢让我私下里用中文叫他张董，我猜这是有什么意义的叫法，只是顺从了。
　　为了跟在泽田纲助身边，我进了叫做并盛中学的学校。
　　这是我第一次上学，和记忆中路过的学堂完全不同，没有念书声，除了国文课以外还上些名为『数学』『艺术』之类的课程。
　　洛洛以前只教了我简单的算式，用她的话来说，活在世上需要的不过是最初级的加减乘除而已。
　　我觉得零是个好东西。
　　没有就是没有，就是『无』也是有意义的。
　　可小数点也好，无理数也好，对我来说都是难以理解的东西。
　　一个苹果被分成两半，一半是二分之一个，为什么二分之一可以用0.5代替，而不能说0.5个苹果呢？
　　无限分下去的情况可能存在吗？
　　洛洛无法给我解释，只能说：“你不能理解抽象的事物，想象力不够的话也就只能这样了吗？”
　　这句话我也无法理解。
　　这个世界的人身体变得非常孱弱，脑袋里却装满了奇怪的东西。
　　「我对你绝望了。」和我进行了半天教学任务，张董把自己往床上一甩道，「你的逻辑习惯让所有教你的人都会为之疯狂，顺便一提，你的措词也好，下意识习惯也好，都透露出极低的智商，常识的严重缺乏和盲从。如果你自己不愿意思考的话，我无论说什么都是对牛弹琴。」
　　我知道他的想法没有错，是正统的。
　　即使在我原来生存的时代，我也不可能离开【丝路】活着，在来到这个世界知晓不可返回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把洛洛当作是我的【丝路】了。
　　我是没办法一个人活着的。
　　「对不起。」
　　「呼ーー」张董深深地叹了口气，「死记硬背吧……真是讽刺啊，离开那个环境这么久，我却来推荐别人这么做。」
　　「遇到这种框架结构的题目，就这么做，用数字带进去，简单计算你还是不成问题的，只要有计算器的话，可以解决创新题以外的题目。」这么说着，他嘴角上扬，露出了个讥讽似的笑容，「日本国中题目翻新速度是半年一套，让老师相信你是个稳扎稳打，虽然有些呆，基础还是不错的学生，这点不难吧。」
　　面对那样的威胁，我安静地点点头，陷入了背书的地狱。

　　5\

　　张董原来是有个部下的。
　　一个叫狱寺隼人的银发少年，成绩很好，能力也不错，很有决断。
　　我听闻原本张董和狱寺先生的关系不错，不知怎的闹翻了，来往少了很多，狱寺先生倒多去找了张董的妹妹。
　　后来我来了，顺理成章地，他们的关系就断绝了。
　　一次，我不知出于什么目的问了句：「为什么要扔掉狱寺先生呢？」
　　「扔掉。」把我的话放在嘴里咀嚼，最后露出了可怕的笑容，一下子有什么贯穿了我，比剑更锋利更冰冷，「啊，没错，隼人的话很不错哦，成绩能力哪一项都称得上我，可是他的心却偏了。」
　　我沉默着。
　　「他总是去找泽田美奈问泽田纲吉的事情，真是有够恶心的，消失了那么久影响力还持续到现在，这就是主角运吗？」
　　张董用手指压住额头，像是要抑制住什么似的，嘴巴微张，仿佛含着难以忍受的痛苦。
　　他平静了下，陈述道：「他不合适我，仅此而已。里包恩先生也是这么认为的吧。呵呵。泽田美惠昨天寄信回来了，也不知是从哪里探来的消息，估计是老妈子多了嘴，她居然狠狠地把我嘲讽了一顿。什么费尽心机，守护者还不是一个没在你身边，她又懂什么呢？」
　　「泽田纲吉需要的是可以依靠陪伴信赖的伙伴，拥有前进的信念和坚韧的意志，只有举着『为他人行动』的旗子，他才会主动迈步。我和他不一样，我需要的是……」他顿了顿，自嘲道，「啊啊，我居然也会心平气和地分析那个家伙吗？」
　　张董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不赞赏又带着几分安心：「我的话果然还是比较喜欢你，就像养了一条听话的狗ーー」
　　「啊，抱歉，我并不是有意的。」他道歉道，语气淡淡。
　　「没关系的。我知道。」
　　我一直知道，我是。
　　「偏激一向是我的弱点。我没办法控制，甚至有时候自己想些什么都有些难以置信。就像在看一场剧，傲慢的我和卑微的我不断争吵，我的思想变得很快，被称之为思想敏锐究竟是件好事还是坏事呢？有时候静下心会怀疑这是不是自己……」
　　张董戛然而止，最后这个平淡的声音最后道：
　　「啊，不用在意，很快我就会忘记这种想法的吧。」
　　「〔什么最具有感染力？一种思想观点，一旦植入大脑，感染力胜于病毒。〕这个时刻的我只是跑进泽田纲助身体里的病毒，这样一想，就觉得悲哀起来了。」
　　我觉得此刻应该说些什么，才刚动了下嘴皮，话语就自己流出来了：
　　「您，是谁呢？」
　　「我……」张董刚想回答，表情却变得危险起来，「你也配问我这种问题吗？不是挺会想的嘛！你个死狗！」他抓起我的头发，凝视着我的眼睛，「我告诉你，你的问题不是在于没有思想，没有思想的话，你甚至连基本的对话都做不到，你只是不去思考而已，所以你的想法只能抵达最肤浅的最表面的东西，而挖掘不到其中的本质。你没有理科天赋，这只是因为长久不用的你的大脑已经生锈发霉长出苔藓来了，要不要我帮忙打开挖出来炒炒给你当饭吃啊！」
　　我的头皮被拉得生疼，有种会被赤手拔下来的感觉。
　　这份久违的痛苦隔了两年的时光从记忆里漫了上来。
　　即使是我也明白了，张董的变化无常。我没有办法思考一向在别人面前冷淡优雅的他，在我面前表现出残暴浮躁的本性是幸还是不幸，我只是知道，对于有可能见不到那个平淡理智的他，我抱有淡淡的遗憾。

　　6\

　　「蠢助本身意识不到自己的变化。」
　　里包恩先生一次私下里这么对我说。
　　「他并没有发现自己在将别人的思想化为己有，脑袋里的东西是最难探测的，再精密的仪器也无法做到把思想记录下来。」
　　「可是啊……每个人拥有的思想都是不同的，到最后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变成了集各优秀思想的混沌。我本来也没有察觉，不，应该说，我失职地只看见了他未来的发展性而没有顾虑到……直到那次，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迷失自我，我才看见，在那个偏激傲慢的外表下包裹的其实是一颗卑微到尘埃的心。」
　　「你可能无法理解我为什么对你说，你有知情权，即使你没有意识。选中你的原因有两个，第一，你没有思考，不会紊乱蠢助的思想，这很重要。第二，你没有意识，『自我』这个对于人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对于你而言非常浅薄。」
　　「蠢助的思想本身充满了暴虐与压抑，为了保证人格的稳定，他会通过伤害别人来寻求心理上的快感。」
　　「起初只是看，但在经受上次妖怪事件的刺激之后，就已经无法仅仅观察了。他要动手去做，可那份卑微的自责与道德感阻碍了他，结果是不断地打着大义的名义去制裁。」
　　「本身倒是无所谓，就算上瘾只要他还能够冷静作出最好的决策的话，彭格列首领又不是慈善机构的负责人，那份残酷还会成为相当好的庇护。但对于以后要跟在他身边的守护者就不同了。」
　　里包恩先生顿了下，看向我的眼神没有丝毫感情。
　　在那压迫中，我轻声道：「我只会服从而已。」
　　他笑了，有种嘲讽的味道：「你简直就像是量身定做被放下来的人偶，不过无所谓了ーー」
　　「一切为了彭格列。」

　　7\

　　看见张董残忍地羞辱六道先生和他的手下的时候，我并不意外，整件事情中唯一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在最后的最后，一切仿佛尘埃落定时，那位和六道先生长得极像的姑娘用出来的那一手。
　　难以抗拒的绝对命令。
　　虽然用完后，她就浑身冒血倒在血泊中了。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看着复仇者把女孩带走，在回去的路上，张董不知多少次低声喃喃，每一次的语调都略有不同，这大概是因为他体内不同思想在碰撞斗争。
　　「这不科学，不合理……就算是【世界之理】，就算有那种东西，也是应该站在我这边的嘛……」
　　「ーー除非我不是主角。」
　　他自嘲地笑笑，「哈，怎么可能。」
　　张董没有再说话，我想起里包恩先生曾经说过的：「蠢助最矛盾的地方在于，他本身最根本是极其自卑的。如果说有什么刺激了他，让他疯狂地想要成为舞台的『主角』，这个导火索是什么？」
　　「真是的，问题生再这样增加下去，我这个老师也会感到为难啊……现在的小孩都不崇尚友谊和爱了吗？」
　　抱怨着的里包恩先生嘴角挂着兴致昂扬的笑容。
　　谁才是戏中人？
　　我为自己的想法吃了一惊，同时张董带着几分困惑地看过来，我摇了摇头，脊髓发凉。
　　如果我的存在意义是没有思想的话，是不是被发现就会被扔掉呢？
　　洛洛说过：「人是社会性动物，一旦融入人群不知不觉中思维就开始交汇碰撞，本无好亦无坏。你不觉得争论本身就很美吗？」
　　我现在，可能有一点理解了。
　　「冥冥之中有一只手。」张董说，
　　「这个世界变的复杂起来了啊……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察觉到一点的家伙如里包恩老师，知道大致发生了什么的家伙如我，被.操纵了的家伙如隼人，知道本会发生什么的家伙如泽田美惠，知道现在在发生什么的家伙，导致现在这一切发生的家伙。」
　　「一群人的存在导致了这一切。」
　　带着一种傲慢，张董作出结论：「决定了，我要把一切的源头找出来，就算是我自己，也不可以蒙骗我。把我们当棋子耍的人，做好被报复回来的准备啊！」
　　非常漂亮的话语。我跟在他的身后走着。
　　但是，张董，这回ーー
　　你是谁？

《DN十字架》
最爱的DN同人，即使它逆了我的CP



《（综）浮生一日》
哎哟我擦，这才是真综漫啊！别的都弱爆了！虽然很短，但意外的很爽啊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