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黄黑]蛰居人

　　「不过，」他听到黑子还在继续说，「有这样的机会能够和黄濑君相处其实也……」
　　这样说着的时候还慢慢的伸手轻轻地碰了碰黄濑的头发，「也不错。」

　　兴许是头发被触碰的地方擦到了脸颊，黄濑觉得有些痒，他的睫毛动得很厉害，终究还是忍不住佯睡的姿态睁开眼来，顺便握住了对方还停留在自己耳畔因为过多的惊讶没有来得及收回去的手。

　　四目相对，各自愣了一会儿还是黄濑先笑起来，「小黑子刚刚说什么。」

　　现下他心里全是顺畅的情绪，一边笑一边想也许这次摔伤还是因祸得福了也说不准，目光却一直盯着黑子的方向，手也攥的更紧了些。

　　「……原来黄濑君你已经醒了。」想了半天对方也只说出这一句，黄濑感觉他试图用力将手从自己掌中抽出，于是他也加大了力气握住他。

　　这场力量的对抗最终是以黑子落败而告终的，并没有悬念。最后对方选择了放弃同时用蓝色的眸子盯着黄濑，只说，「我去帮黄濑君打点水来洗个脸吧。」

　　他刻意的忽视两个人手上的动作，试图装出刚刚的那些话全部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可是这个时候黄濑已不会如他所愿。
　　他想挑破这层窗户纸，他想让一些东西见光。

　　黄濑没有撒手，他还是笑，然后问，「小黑子刚刚在这里，对我说了些什么？」
　　「……只是自言自语而已，与黄濑君没有关系。」
　　「自言自语的内容再说一次也无妨吧？」
　　「……」
　　「我好像有听到小黑子说你也会担心，是担心我吗？」
　　「……」
　　「也说了这种感觉不错并且握住了我的手？」他试探着，唇角的笑容绽开到更大的角度。

　　对方迟迟没有说话，只是用浅蓝的眸子看向他，只不过黑子的眼神一直都给人太单纯太清澈的感觉，这让黄濑也不清楚对方所想为何。

　　「……黄濑君，请你不要逼我。」良久，黑子这样开口，他的眼睛还是看着黄濑，那样认真的样子让黄濑微微失措，「刚刚的话，还是权当没听到吧。」
　　趁着黄濑不知所措的时刻黑子把手抽出来，并不是一点点缓缓挪出——就那么个瞬间，黄濑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心里已经缺了些东西。快刀斩乱麻一般的，这便是黑子对他的态度吗？

　　「我去给黄濑君打水。」对方抓起放在旁边的脸盆准备出去。

　　听到这一句的时候黄濑怔了怔，他面部所有的表情变化就只有眨了眨眼睛这么简单，他的嘴巴还维持着刚刚说话时微微张开的角度一动不动，可是思维却没有停下来。

　　所以，就这样告终了。
　　可是，就这样告终了。
　　难道，就这样告终了？

　　黄濑心底种种情绪在翻涌，他喜欢了黑子哲也这么久这么深的感情怎么可能就这样告终呀？他好不容易抓住了这样的机会怎么可能就这样告终呀？他和小黑子分明是相互喜欢的凭什么就这样告终呀？

　　黄濑觉得一股热血窜到了头上，那样灼热，烫得他忍不住要开口说话。

　　「怎么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黑子推开门的刹那，黄濑的声音在空荡的病房内响起。

　　那双手停在门上，终于被这声音震慑住。看到这种反应黄濑吸了一口气继续。

　　「怎么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分明是小黑子向我表白心意的意思吧？」
　　「怎么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那么喜欢小黑子喜欢了这么久现在终于听到你这样说我怎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那双手停留在门栓上，黑子哲也只留给他一个背影，却并未说话。
　　不过，他也没有走出去的趋势。

　　「所以，小黑子，」黄濑缓了缓声线，说道，「那么，你到底是不是喜欢我？」

　　那个人还是背对着他并不说话，黄濑倒也安静地就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地等答案。说刚刚那些话的时候他的心脏跳得「噗通噗通」十分快，而现在却已逐渐平静。

　　「小黑子，也就，不要隐瞒自己的感情了吧？」
　　「……黄濑君。」对方把头转回来，目光也直直地看着他。

　　黄色的瞳和黑色的瞳视线交织在一起，恍惚让黄濑产生了回到很久之前的错觉。
　　那个时候他们还年少，只是打打篮球上上课的伙伴，而现在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他和他表了白，这种关系也许转化为恋人——当然，黑子哲也也有拒绝他的机会。

　　「黄濑君一直都是个非常优秀的人。」黑子继续，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从国中的时候就很受女孩子欢迎，这样一路走到大学，黄濑君身上的光芒越来越强烈，强烈到几乎让人无法直视。」他顿了顿，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黄濑君还记不记得那个时候我跟你说从学校到家路上的路灯一共有多少？」
　　「711根。」他记得，他当然记得。
　　「其实都是骗黄濑君的，」黑子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个微微的弧度，「这只是两个人的球衣号码而已。」
　　「……唉？」黄濑有些错愕，转瞬又有点窘的笑起来，「原来是骗人的啊难怪觉得有点……」
　　「世上当然不会有那么巧合的事。」
　　「……」
　　「所以我也觉得，根本不会有黄濑君喜欢我，而我也喜欢黄濑君这样巧合的事情发生。」对方张了张嘴刚愈继续说些什么，却让黄濑打断。

　　「所以现在，这样巧合的事情是成真的？」
　　「……嗯。」
　　「所以小黑子其实也是很喜欢我的？」
　　「是这样黄濑君，但是……」
　　「那么就算是为了这样的巧合，小黑子也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机会？」
　　「……嗯？」对方目光里带了些困惑的望着他，看起来像是还不太明白这是怎样的状况。

　　「小黑子你走过来。」黄濑笑，向他招了招手。于是对方倒也没什么异议的向他靠近。他觉得一种蜜意从身体里慢慢扩散出来，这样欢喜的他甚至觉得连周围呼吸到的空气都是甜的。
　　最后对方走到了他身边，在离他不到一臂距离的地方停住。

　　「分明这样的现状是让我们都，不太喜欢的状况对不对？小黑子喜欢我我也喜欢小黑子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所以我是说，小黑子能不能给我一个，和你从新开始的机会，」他伸出手，缓缓拉住面前的那个人，「是和小黑子以恋人身份共处的机会。」
　　「我想……」
　　「不仅是给我一个机会，」黄濑的目光直勾勾盯着面前的人，「也是给你自己的，一个新开始。」

　　听到这里对方也不再说话，只是垂着头，没什么反应的站在原地。黄濑试着将对方往自己这边拉了拉，黑子也就很听话的离他近了一点。

　　他拉一点，对方距离他就近了几分；他再拉一下，对方的呼吸的声音就完全可以听得见。黄濑用胳膊轻轻圈起身边人，到了这一步发现对方也没有什么拒绝的反应，他这就明白对方是默认了。

　　他微微悬起的心终究是落了地，黄濑笑得灿烂，「那么，请小黑子相信我能给你绝对的安全感！一定的喔！」
　　黑子没有说话，就只是低下身子，轻轻的抱了一下他，「我相信你，黄濑君。」

　　「我相信你，黄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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