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面的森林

作者:席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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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到桥头(五)


      傻子都看得出来,武磊和关泉之间的羁绊不是一般的深,我不想成为让其断裂的原因,始终都不想。但是我不杀伯乐,伯乐却因我而死,我必须承认我在其中所起到的那恶劣的作用。
      我开始用最传统的方法维持我和关泉的联系,陌川帮我找到了一家叫做“阳光食杂店”的地方让我与关泉互通信件。二中在学生管理方面是极严的,我可不想每次都让那正义感超强的老师替我来送信。
      关泉也回信,这好像比我预计中的好很多。但是通常都是我写三张纸,他写半张,我把他的信都收在一个宝蓝色的礼品盒子里面,想他的时候我就偷鸡摸狗的拿出来读一读。但是信虽常读,数量却越来越少了。不论是他的回信,还是我的。

      终于熬到了岁末年尾,我和陌川,元斯闻,齐北至一起去替北至庆祝生日。我们还不是成年人,所以只能去一些拐弯抹角的KTV一下子钻进去。我第一次想给别人唱歌始终都没有唱出来,第二次看来是可以如愿以偿了。其实这差不多半年的时间内,我已经发现了我对她们三个的感情似乎有点超出控制了。很多事情我从前从来都很鄙夷的,和她们在一起就能够“很想要”做。比如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横扫千军,汽车拐弯的时候不自控的往旁边的人身上倒,再比如说买东西的时候会故意看看有没有四个一样的,只要其中有一个人生病了,就会非常的焦急不安。
      我从未如此担心过谁,就算是关泉,我也始终都是以我的喜欢为第一位的。
      “冉冉,你会不会唱一眼万年啊?”最近那剧火热的流行,这首歌自然也就随着流行而流行了起来。
      我站起来,找到了点歌器,这还不是小菜一碟。
      最开始听这首歌的时候其实只是单纯的喜欢那歌里的词,深情一眼挚爱万年,几度轮回恋恋不灭,任岁月铺成沙海,见证我们的极限。心疼一句珍藏万年,誓言就比那永远更远,若不是桑还沧田,真爱怎么会浮现。
      那天唱歌唱到了嗓子哑掉,四个疯丫头歪歪斜斜的躺在小包间里,每个人嘴里都念念有词的。
      “不如我们组成个小团体吧,名字就叫贪。”齐北至每次都有无数个雷死人的小想法,不过我们却更雷人的不排斥。这种事情按照以前的我来说当然是绝对不可能答应,可现在,我居然很有兴趣!
      “那你肯定是贪名。每天都在塑造着自己的良好形象,镜不离手的,那几根破毛都快被你折腾的大姨妈了。”我无助的说道,和她们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就越像中了毒。以前少言寡语的我现在都快成了聒噪的大妈了。当然,只是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
      “哈哈哈哈,”元斯闻“银铃”般的笑声响了起来,然后抱着我的胳膊使劲的摇了摇。“那你肯定是贪睡!你上次睡到放学了都不知道…….”
      “停!”我用双手在胸前比了一个叉,“这件事情你已经连续讲了一个礼拜了好吧!下礼拜请你吃饭,你可别再念了,我耳朵里的糨子都快流出来了。”
      “咦,”陌川用手在脸前扇了扇一脸嫌弃的样子,“你们俩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恶心啊!”她抱着北至那强壮的胳膊,撒娇一样的说“小贪名,你说我们给那个女人起名字叫贪吃怎么样!除了吃就是吃,最气人的是长不胖!我嫌弃她。”
      “嘿嘿”这下,除了元斯闻之外的三个人都嘿嘿的笑了起来,然后只听我们的“贪名”用她低沉的嗓音说“那你就是贪财。我们俩正好,一个贪名,一个贪财的。嘿嘿我太有才了。”
      “滚开!”陌川显然非常不满意这个俗气的名字,“就算是贪财,也是才子的才!”
      “你觉得念起来有区别么?”
      ……
      答案当然是有,因为在我们向别人介绍名字的时候,总会有一个人抗日一样的英勇站出来,那个才是才子的才!

      有的人相遇一天就像是命中注定一样。其实我们四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也正是这种个性吸引着彼此靠在一起,可是当四个人真正靠在一起的时候,个性反倒不容易彰显,每天活的和一个笑话一样开心。
      这是我第一次完完全全相信别人,真的,而且,这件事情是我从开始就意识到了的。

      快乐往往会让人冲淡对于过去的感伤,我发现我已经不再需要喜欢上谁去填补心中的那种空白了。每天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去学校,心情也莫名其妙的好了很多。
      那一天我起早了,于是提前一个小时就到了车站那边。其实不是起早了,是因为我看错了表。百无聊赖着在老地方等着大家,却意外的在下一班车上看到了齐北至。另外,她身后还有一个长相非常狐媚的漂亮女孩,我不认识。
      她似乎并没有看到我,我也故意不上前打招呼,关系好是好,但也不至于在这样一个诡异的环境下去表现出来。这两个人明显有事情要做嘛!
      那女孩却看到了我,但是没有吭声,只是顺着北至往学校的方向走。我再次看到北至的时候,是在四十分钟之后,大清早上的,等的我的手脚都冻僵了。毕竟是元月的时候,即使我精神错乱也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可是我做了,并且,在等待北至归来的时候,居然有点焦急。

      “这么早今天?”齐北至这下看到了我。我友好的笑笑,但是列不开嘴,冻僵了。她似乎马上发现了我的异样,于是跑了几步过来摘下手套摸了摸我的脸。
      “怎么这么凉,你等多久了?”
      “……四….四十分钟。”打着冷颤说完这句话,我都把自己逗乐了。齐北至的表情忽然变得很难看,掏出手机就打了一个号码。
      “川,冉冉生病了,我先陪她去教室,今天就不等你们了。”
      我有些惊讶,谁说我要回去了?而且,谁说我生病了?可是她硬拉着我往学校的方向走,我的脚有些失去知觉,她就干脆背着我走。到在她那肉感极强的背上偷偷笑着,其实冻得久了,连脑袋也开始不能灵活运转了。走到校门口的时候似乎撞到了什么人,只听北至说了好几句对不起,我就在她背上笑的更开心了。她回到教室之后帮我取了热水温手,然后一边骂我一边问我感觉怎么样。我这个时候已经缓过来了不少,然后就和她笑笑。
      “不要这么小题大做,我没事的。”
      北至听见这句话之后,便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会才重新抬起头,但表情上却少了刚才的那种关怀,更多的是一种愧疚。
      “是不是,你今天早上,看见我了。”

      好朋友不是占有欲,但是女人的直觉却绝对要相信。在元斯闻与陌川一股脑的到校了之后,北至和我们说起了那个女生。她叫付瑶。
      晚上的时候我们四个坐在车站的站牌旁边,静待着付瑶的到来。果然,不长时间,一个穿着红色棉袄的女孩子就出现了。那一天,是我认识付瑶的第一天。
      义无反顾的帮助付瑶是我们白天说好的事情。其实付瑶之所以每天早上都来那么早而晚上又走那么晚,就是因为她在躲着一个人,一个纠缠不清的人。这样一个人让我联想到了另一个我生活里的男人,于是气不打一处来,一跺脚就决定以强对强。
      从未打架的我那天晚上疯了一样的打着那群男生。其实一个小女孩而已,那么多男人怎么会怕呢?不过俗话说狗急跳墙,谁让你们碰了我的元斯闻呢?
      元斯闻善良仗义,而瘦小的身体里却似乎蕴藏着无限的力量。那群男人过来的时候,她第一个把付瑶扯到了身后,然后学着班主任的样子一脸正义的打头阵。其实头阵什么的,我一直认为没有必要有多强,只要它有够重要就足够了。
      男人恶心的双手第一次把元斯闻推到在雪堆里的时候,我就觉得我的心被燃烧了。当然,后来我才发现,燃烧起来的不只是我,还有陌川和齐北至。
      人生中第一次的畅快淋漓就这样发生了。其实我们三个为什么决定帮着付瑶呢?原因很简单,因为北至在乎她。心里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份在乎似乎有点超额,但是最终还是没有一个人把这个问题说出口来,义无反顾的相信。

      回家的时候发现身上有大大小小的紫青,不过想起最后那群男人边骂着疯子便逃跑的狼狈样子,心里却很是解恨。妈妈回来的时候我刚好准备睡觉,她熟练的从微波炉里拿出做好的饭菜,我照旧喊了一声妈妈我去睡了就回到了房间。
      可是刚到房间不到五分钟,从饭厅里就传来了强忍着的哭声。我的听觉一向不错,一下子就跑到了房门口呆立着。哭声越来越大,但是其中的忍耐似乎也越来越强。其实我从未看见母亲这般难过过,不论是当初我装疯卖傻的时候,还是后来和那疯女人厮打的时候。她始终都是那般强硬。
      我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多余了,因为我居然开始担心母亲。一直以来她不是都嫌弃多了我一个累赘吗?一直以来她不是都把外面的火泄在我身上吗?她抛弃了我那么多年,然后有忽然找到了我,一句对不起都没有说的不是吗?那我为什么要担心她?
      收回那种心情,我立刻打开电脑。网络已经很普及了,我有些百无聊赖的打开一个新的网络日志。
      这个时候忽然发现展杨早些时候给我留了言,告诉我他交了一个女朋友,两个人还约定好了一起去二中念书。总归是好事,看了他发来的照片,是一个叫萌萌的可爱女孩,于是就捎带着我的祝福,让其自由自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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