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霖铃之华家故事

作者:樱桃小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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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5 章


      周日的校园比平时安静了许多,可戏剧社的排练室却很是热闹。按照若川定的的进度,今天要排好几场戏,首先要排的是朱丽叶得知罗密欧杀死了自己的哥哥后的一段独白。
      逸澄双手紧紧捂在心口,在台上边走边说道:"他是我的丈夫,我应当说他坏话吗?啊!我的可怜的丈夫!……可是你这恶人,你为什么杀死我的哥哥?他要是不杀死我的哥哥,我的凶恶的哥哥就会杀死我的丈夫……"
      "停!"台下的若川喊道。"逸澄,这段台词你说得有些平淡,感情再丰富一些,再来一次。"
      逸澄点点头便又重新来了几次,可她见若川还是摇头。
      启文一直在旁边注视并琢磨着,他走过来说道:"徐逸澄,这段其实在表现朱丽叶对罗密欧的又爱又恨,一方面爱人没有在决斗中被杀,而另一方面爱人杀的对手却是自己的哥哥,我觉得若川的意思是要你表现出这种矛盾复杂的情感,你在爱的这方面表现得很好了,可是恨却不明显,这样,我来一遍,你看看是不是这样。"
      说罢,启文便把这段重新演绎了一遍,饱含情感的表演把大家都吸引了,纷纷鼓掌,若川也满意地不住点头,逸澄用赞赏激的目光看着台上专注的启文,笑意浮上了脸颊,那双眼睛便更像月牙儿了。
      接下来是罗密欧在朱丽叶墓前的一段独白,同学们搭好布景,扮演朱丽叶的逸澄在台上躺下,启文一步一步地走上台,走到逸澄身边,缓缓俯下身子,半跪下来,说道:"我的爱人!我的妻子!死神虽然吸干了你甜蜜的气息,却没有力量摧毁你的美丽。亲爱的朱丽叶,你为什么依然如此美丽 ……这儿,啊,我要在这儿永远安息,从我这厌恶人生的躯体上挣脱厄运的奴役。眼睛,最后再看一次,手臂,最后拥抱一次吧!"
      这段是突出表现罗密欧在失去爱人时的痛苦,启文在台下已经反复琢磨了很多次,要用充沛的感情和语调来演绎,排过两次后,他总觉得自己的感觉没找到,于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台下的若川和同学们都觉得差不多了,可是启文自己却总觉得不到位,也不知反复了多少次,启文终于满意了,方才停下休息,这时候才觉得喉咙又痛又干,像着火了似的。
      这时,一个水杯递到他面前,启文抬头一看,逸澄微笑着看着他。启文刚道了声谢,旁边的同学就打趣说:"我看应该是你倒茶给逸澄喝吧,你追求完美不打紧,人家可是在那硬梆梆的台子上躺了那么久。"
      逸澄忙说道:"其实我觉得启文这样子很好啊,做事就要有这种认真的精神。"
      启文看着逸澄,摸了摸头,也笑了。
      那个同学又道:"唉,还好大明星终于满意了,不然,我们可能连晚饭都吃不上了。"
      "晚饭?"启文看了一下表,已经五点多了,下午出门时二哥说六点要在门口集合,一起回家的,启文连忙跳起来,说了句:"我有事先走了。"便抓起书包飞快地跑了出去。
      启文满头汗地跑回去时,启轩和启恒正在离家门口不远的地方等着他,见启文来了,便迎了上去。
      "大哥,二哥,我没晚吧。"
      启恒拍了他一下,道:"为了等你,我和大哥愣是在茶楼里坐了一个多时辰。"
      启文不好意思地笑笑,清了清嗓子说道:"二位哥哥仗义相助,小弟铭记在心,将来结草衔环必报兄长大恩。"
      启轩甩了甩长衫的下摆,也一本正经地说道:"兄长我今天可是记住了,以后若要小弟你两肋插刀的,必定告知。"
      启恒看着这两兄弟,笑道:"你们当这儿也是剧社啊,没个正经,快点进去吧,时间不早了。"
      走了几步,启轩转头问道:"你嗓子怎么了?听着声音不大对劲。"
      启文道:"没事,就是排练时话说多了,歇歇就好了。"
      吃过晚饭,启文想到厨房找点润嗓子的凉茶,经过启恒房间时,正巧遇到羽祺从里面出来。
      "羽祺。"启文笑着打了声招呼。
      其实羽祺从晚餐时就注意到启文的嗓子哑哑的,还不时地伴随着几声咳嗽,原想问候两句,但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咽下了,只轻声地回了声:"三少爷。"便往正堂方向走去。
      "等等,"启文抢先一步,拦在了羽祺面前:"你这几天是怎么了?叫你总是爱理不理的?"
      "我……"自从那晚以后,羽祺见到启文就会不自觉地心跳加速,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她已经爱上了眼前的这个人,但是她的理智又告诉了自己,不可以!于是她强忍住情绪,说:"三少爷,若没有什么要事的话,我先下去了。"
      羽祺想往左边绕过启文,启文拦着,转向右边,启文也往右跨了一步。她抬头看了看启文,发现他的脸有些阴沉,看似又急又气。羽祺也不想多解释什么,就转身往反方向走去。
      启文从后面一把抓住了羽祺的手臂,急着说:"你到底是怎么了嘛,有什么事情就说清楚呀。"
      说清楚?怎么说?明知道是没有结果的,又何必飞蛾扑火?她咬了咬嘴唇,淡淡的道了声:"三少爷,请自重。"
      启文一听这话,脑子里"轰隆"一声,心中也如针刺一样绞痛着。他放开了手,呆呆地看着羽祺快步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第二天,启轩还是早早就到铺子里做事,管事老张端着个杯子晃进来,伙计边扫地边笑道:"老张,你老婆又给你泡菊花茶了?"
      老张呡了一口茶水,道:"你小子,等娶了媳妇儿,也有人这么对你了。"
      启轩边干活儿边听着二人说话,突然他想起什么,转身问老张道:"张叔,如果说话多了,嗓子嘶哑又有些咳嗽,吃点什么好?"
      老张想了想,道:"这个嘛,用雪梨和川贝加冰糖炖了喝就行。"
      "哦?这个怎么个做法?"启轩放下账本,往老张身边靠靠。
      老张说道:"把新鲜的雪梨中间挖个洞,放入川贝和冰糖,文火炖一两个时辰,就可服用了。"
      启轩仔仔细细地把老张说的都记了下来,晚上回家路过药铺的时候便买好了川贝。
      他是见启文嗓子不舒服,可又得加紧排练,心想着给他弄点治嗓子的,听了老张的方子,启轩便想做给启文。
      启轩吃过晚饭,找了个空就拉着小蕊一同到厨房。小蕊看着启轩认真又有些笨拙地挖着梨子,不禁笑道:"大少爷,您还是给我吧,我这儿水都要开了。"
      启轩看了看小蕊,又低头瞅瞅手里的梨子,笑了笑便递了过去。
      小蕊边干边说道:"三少爷有您这个哥哥可真是有福气,唉,我要是有这样的哥也就不用被卖做丫头了。"
      启轩知道小蕊的哥哥好吃懒做,游手好闲,把家里的钱财败得也差不多了,不然当年小蕊的母亲病重,也不必把小蕊卖到华家了。
      他看着小蕊那落寞的神情,心里一紧,对着小蕊说道:"小蕊,你是个好姑娘,一定会有人对你好的。"
      小蕊有些吃惊地看着启轩,旋即又低下头。
      一个时辰后,雪梨炖好了。启轩尝了下,皱了皱眉头道:"小蕊,再加点冰糖吧,这川贝味苦,启文打小一听吃药就头痛,哄都不张嘴,这个怕他也不爱喝。"
      小蕊道:"大少爷,这冰糖加了不少了,多了太甜腻对嗓子也不好。"
      不过,她还是拗不过启轩,又加了一大块方才了事。
      启轩再次尝了尝味儿,啧啧嘴巴道:"恩,这下行了。"说着,就伸手往锅里端。
      "啊呀",启轩一伸手就马上缩了回来,双手捏住耳朵根,叫了声:"怎么这么烫呀。"
      小蕊在旁忍不住笑出了声:"大少爷,你怎么直接用手呢?"
      启轩有些诧异地问道:"不用手用什么?"
      小蕊笑道:"唉,可真是个少爷啊。"边说边熟练地拿了块厚布垫着手,轻而易举地把碗端了出来。
      "现在知道了吧。"小蕊看了看启轩,笑着说道:"你的手没事吧?"
      启轩看了看自己的手,笑道:"没事,没事。"
      为了不使这川贝雪梨凉了,启轩端着食盘快步来到了启文门前,轻轻敲了敲门,门虚掩着。启轩悄声地进了屋。
      启文伏在书桌上,睡意正酣,嘴微微张着,像个小婴儿似的,手下压着本翻开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想来是看书看困了,趴在案上睡着了。
      启轩轻缓地走到他身边,放下食盘,笑了笑,拿过书合上放到了一边。
      启文似有所感觉,恍恍惚惚地睁开眼,慵懒地从桌上直起了身来。
      "怎么睡在这儿啊?"启轩见他睁开眼了便问道。
      启文揉了揉眼,打了个哈欠道:"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启轩听他的声音还是哑哑的,转身拿过碗道:"嗓子还是没好,来,我刚给你炖了川贝雪梨,这个专治你这嗓子的,快趁热喝吧。"
      "谢谢。"启文接过碗刚想喝,又被启轩叫住。
      "慢着,"启轩拿过碗,用勺子盛了一小口,吹了吹,尝尝:"恩,不是很烫了。"他又把碗递给启文:"慢点喝,刚炖好的,下面还是有点热。"
      看他这般细心的举动,启文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接过碗道:"大哥,谢谢你。"
      启轩轻轻拍了下启文的肩膀道:"自家兄弟,谢什么,要不是不能让爹知道你排戏的事,哪轮到我弄,娘就早心疼了,快喝吧,知道你怕苦,多加了冰糖。"
      启文用力点了点头,一口接一口地喝完了。

      下过一场雨,天也越来越热了,羽祺和小蕊在园子的凉亭里剥莲蓬,小蕊嘴里不停地说这说那,可羽祺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对小蕊的话有一搭无一搭地回着。
      小蕊奇怪地问道:"羽祺,怎么了?有心事?"
      羽祺看了看小蕊,说道:"过两天就是我爹五周年的祭日了,我想回家看看我爹,五年了,我都没去我爹的坟上看过,家里就只有我叔叔了,可他是肯定不会去的。"
      羽祺说着说着就掉下眼泪来。
      小蕊连忙伸手去擦,说道:"别哭啊,你家也不远,上个坟有一天的时间也回来了,二少爷现在也不用整天守着了,你去求求周妈,别怕她,说不准她发发善心会让你去呢。"
      羽祺看着小蕊一脸坚定的样子,也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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