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15 章
“我大修皇宫,我传播以苦为乐,我新建艺楼,我奢靡享乐,我懦弱无能我……”他看向前方,齐放等人已经踏上台阶,霜父、西蛮王和众将军,身后步兵几万。
“我,我接您回宫了,快来,好酒好肉哈哈哈”。
他好似已经神志不清的样子,齐放头戴盔帽,眼中的血红色不知是疲劳还是被他装疯卖傻的样子气到。
他单手举起郭岁,右手捏拳挥出,一口血水顺着嘴角流下,倒在地上。
“把他关进大牢,好生伺候着,别让他死了”。
“是”来了几个人,把他拖出了出去,如同拖一条死狗般。
“桓香”,他上前正想抱住她,霜父正巧走了过来,不经意间挡在二人中间。“殿下,该宣旨了,众将士可等着呢”。
西蛮王也站了过来,高大的身影将二人完全阻隔。
齐放拿出盔甲中的诏书,这是他方才重新拟定的。
“齐太子,我觉得我们可以再商量一下关于之后的事宜”。
“什么?这是早就拟定好的,不能改”。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对吗?也不知道宫中现在怎么样了?”
霜父话锋一转,齐放顿时醒悟,“你,你不想杀了郭岁吗?”
“我倒对他没什么怨念,或者晚点出兵也不是不行”。
“你不出兵,我不可能帮你”。
他将诏书拍在桌上,却震撼不了屋内的任何人。
“齐太子,我们出不出兵,可是看您的选择啊。”
“你们还想商议什么?”
……
他拿出条约,熏黄的纸,黑字端正清晰。
“郭岁暴虐,为民起义,齐放为新任国王,名为上善齐国。霜父英勇抗敌,特奉为国师执中央财政,掌半国军权,西蛮特扎封为西蛮王,割地三城,将外围远昌以西划为西蛮地区,国王每年拿一万两白银为建设资金,十五日后正式举行封国大典,招纳王后为一国之母,迎娶霜氏小女——霜双……”
桓香望向齐放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却怎么也看不见他。
霜父朝她看去,桓氏可千万不能再崛起了,他很满意此刻她的反应,进门那一刻,他就清楚了,即使齐放无权,但就凭那桓氏的威信,那可不一定了,这几个月的努力可不能就此作废。向来傲娇的还是桓家独女,怎么可能愿为妾?
他转头继续侧耳倾听,这数之不尽的权力与财富,他们霜氏终于能翻身了。
之前老齐王在时,桓氏,郭氏两家独大。后郭氏上位,而他从京城贵族到边区统帅,一贬再贬。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因桓香、小笛、闻凛宴席有功特赏五千两白银,封桓香为小将军,任远昌县统领……
直至结束,“桓香,你还好吗?”她直起身。
“好了,请人来打扫一下。散了吧”霜氏和西蛮王便笑着离去,最后他们才是这场战役最后真正的赢家。
“但至少我们抓到了郭岁”,桓香安慰自己,他们走后,两人间的屏障才彻底消失,齐放垂着头。
“外面说吧,桓香”,宫外依旧鲜血淋漓。
“为什么?为什么在你登基之日听到你要娶别人?”她忍不住战栗。
“桓香我没办法,战前他们让我改协定,不然就不会出兵,这对他们没影响,因为他们在城外。可你们呢?你们在皇宫外面无人支援,你们就会被各将军府内赶来的士兵瓮中捉鳖”。
“我没得选桓香。她没说话,只是眼泪在眼眶中打转,齐放也是,他注意到她肩上的黑绷带,看见她脖上的血液,最终桓香走了。
齐放站在原地,在擦肩而过那一刹那,两人同时滴下一滴泪。
“对不起,对不起……”她听见了但她也要走了。
偌大的宫廷,只剩下齐放。
“桓香,你还会有更好的”。闻凛跟上她。
“回家吧”,桓香踏上马车。
“好,回家”他把桓笛放上车厢前,闻凛坐在车头。
到达地方,桓香的眼睛已经有些浮肿,闻凛在外面听到了车厢内的动静,那村外站了一个人,闻凛将马车就地停下迎了上去,发现是文叔。
“嗯,都回来了”。
“桓笛她死了”。
“好了,我知道了,带她进来吧”,桓竹不知从哪跑过来,“小笛,小笛”看到的却是她的尸体。
“你、我、文叔,我妹妹……”
桓竹泣不成声,抖动身体都都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好孩子,你妹妹不枉死,她是个战士”。
“可可我只剩她一个亲人了。我我不想她去的”,他抱住桓笛跪在地上,小笛早已没了呼吸,身体有些冰凉,已经开始微微发硬,桓竹不忍的看着她,惨白的面孔,最后大家在桓文屋后又挖了一个坑,将她埋去。
“小笛,愿你泉下有知,你现在当上战士了”。
“妹,记得去找爹娘。别乱跑,别和别人打架”。桓竹双手合十,一点星星之火烧的却无比旺盛,似乎她正听到他们的呼唤,跳动闪烁着如同她的生命力。
桓香现在还未缓过来,“我们太心急了,小笛是为了救我才……”。
“桓香,大将军说过,在战场上能救下队友是自己的荣耀”。闻凛在她身后说道。
“但我没能救下她,是失败的”。
“别想太多了”,桓香还是跑到正在静默的桓竹面前。
“抱歉,是我拉桓笛去的,却没能保护好她”,桓竹缓缓睁眼,他明白这不怪桓香,可他无法面对此时的她,她违背了诺言,没能将他妹妹带回来,最后只是向桓香行了个礼,双手交叠在胸前,鞠了一躬,是尊敬,也是疏离。
“走吧桓香,让桓竹和他妹妹单独待会儿”。说完,桓文拉着她和闻凛走回房间。
桓香坐在茶椅上,闻凛在一旁站着,“闻凛你也坐”。文叔面对着他们相向而坐。
“桓将军凯旋而归,何必如此伤心?两碗热茶喝吧,暖身子”。
桓香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冰凉,宛如与死人一般。她手握住茶杯,却迟迟放不进口中。
“桓香,人各有命,不必给自己太大负担”。
“我……”
“还是因为齐放选择了别人呢”。
“文叔,你又知道了”。
文叔端起茶,一饮而尽,“意料之中罢了。霜氏那老赖皮,怎么可能就要个国师”。
“齐放这孩子就是跟他父亲一样,都是心急。前者看桓氏一家独大,拉拢郭氏,后者报仇,找到这个霜氏,到最后成了傀儡国王,霜父现在大权在握,又是个无耻之徒,恐怕过不了多久,又要换国王了”。
“这怎么能这样?”
“桓香,官场就是如此”。
她将茶杯握在手心,已经有些发凉。她轻抿一口,清新的茶终于使她的脑袋清醒了些,心思却飘向别处。
“桓香,好好回去睡一觉吧,明天来寺堂找我,有事和你商量一下”。
“是”,文叔说完,便走向密道,两人跟在身后,路过了那五扇门,他有些不敢面对。
她走过哥哥、母亲、父亲面前,就像把她钉到了耻辱柱上。夜风袭过在道中发出阴森的声音,黑暗中唯一的光亮只剩下文叔手中的蜡烛,丝丝微光,照亮眼前的路,感官被无限放大,一晃眼只剩下了自己。
她站在房门前,夜里真的很冷,但那刺骨的冷意让她有些分不清冷暖。屋内倒是暖和,不知是谁早已给她烧着一个火盆,还有熏香。
“这是什么时候有这些”桓香的反应又有些迟钝了,但她顾不了这么多身上的痛感席卷而来。
她来到梳妆台,轻轻拨开纱布,疼了她瞬间清醒,还有些烦躁,她将黑布丢进水盆,一下就被渲染融合。
她拿起桌上的药,涂抹起来,拨开瓶盖,一股药的清香,白色的药膏抹在肩上涂抹,直到涂完再用一块新布包起来。
她呼出一口气,侧身躺在床上。“怎么这么困啊?”随后就陷入梦乡。
清晨她醒了,做了一个噩梦,身边的人都在向她告别,唯独留下她一人,她用冷水抹了把脸,镜中眼睛红肿,头发凌乱,衣服上还残留着一块一块的血团浸在黑衣里。
她揉了揉自己的脸,“先去洗澡吧,她想着,等会儿再去找文叔”,山中烟雾缭绕,宛如人间仙境。
桓香褪下衣物,走进那封闭的小温泉池。水很温热,将她包围,每走下一步,疲惫似乎就减少了一分,待人完全浸入水中,又压的人喘不过气。
她靠在池壁,是大小不一的温热石头,她不自觉仰起头,闭上眼睛,享受着剩下那的美好记忆,带给伤痛是持久的,不可磨灭的,黑暗空寂,但好在还能听到水流的声音,源远流长。
曾经的小笛肩上也有一块伤疤,她说,这是保护父母所受的伤,但她父母还是在那场战争中去世。
战争真的带来的伤害不止□□。桓竹也说,他的小妹曾经特别开朗,之后就变成了这样,自我封闭。
她曾把桓笛也变得乐观,却也害死了她的性命。这一切应该是那战争,那毫无人性,刀剑无眼的战争。
但其实它也只不过是被个人意志左右的工具。
为扩大统治,为无上权力,为腰缠万贯……,而底臣百姓,那不明事理的弱者成为了这大祭坛上的牺牲品。
想着想着桓香,似乎感受到了一丝悲凉,身体也渐渐向下倒,用温水包裹自己,晕乎乎的困意袭来。
她睡着了。
插入书签
更新啦啦啦啦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