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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牌直指锦衣卫
一刻钟过后,林柯清坐在了正堂上,迎面向她走来一个男人,她定睛一看,果然不出她所料,此人正是何来。
何来身穿着一身玄黑色紧身长衣,头戴金冠,神色凛然。他冷冷的扫过林柯清的面容,却不见任何的担忧,只剩下强大带来的轻蔑,一道疤痕竖之在他眼眶上,把神色收敛其内,让旁人感到细微的胆寒之余,却也更惊讶于他气氛上的宠辱不惊。
何来走上来,说道:“原来是你啊,李青。”
林柯清行礼:“见过何大人。”
何来坐在主位上,睥睨一切说道:“你特地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呢?”
林柯清说道:“那当然是为了一件杀人案。我是为了找到凶手才来的。”
“那既然如此,你就立马走吧。我这里没有你要找的凶手,速速离去。”何来说道。
林柯清却拿出了一枚狼牌玉牌,坚定无比的说道:“请恕我不能这样离开,证据告诉我,凶手就藏在这个府宅之内,甚至就坐在我的面前。”
“那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暗示我就是你要找的凶手吗?”何来厉声问道。
林柯清毫不畏惧,她迎着何来的面,目光炯炯有力,如同一把尖利的飞刀直直插入而去。何来是经验丰富的老江湖,他对此更是面不改色,神色也变得更凶神恶煞了。
他们两个人的目光就在空气中相互交汇,噼里啪啦,虽然不曾见血,但是内心上的战场却在敲锣打鼓的冲锋中。
“李青,你知道污蔑你的上官是什么罪名吗?”何来问道。
“污蔑上官,可判流放。但是何大人,我并没有在污蔑,小人办案从来讲的都是真凭实据。此枚玉牌就是关键的实证,大人,您真的没见过这枚玉牌吗,您敢对着当今天天子的名义发誓,您不是它的主人吗?”林柯清问的掷地有声。
何来说道:“第一,我见没见过,也轮不着你一个小小的见习锦衣卫来查问本官。第二,李青,你胆大妄为,居然敢来我的何府上闹事,真的没听过我何来在锦衣卫刑狱司中,响当当的名头了吗。”何来哑声问道,一口即将迸发的怒火被他狠狠的压在了喉咙间。
“来人啊,把这个狂悖之徒给我抓进大牢,本官要亲自审问他是不是敌国派来的奸细!”何来大声的命令说道。
一声令下,大堂上涌上来一群手拿着刀枪剑戟的家丁,个个生龙活虎,武艺高强。
“慢——”门外传来一声叫喊,声音洪亮,贯彻中堂家丁们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何来也看向门去,他疑惑究竟是来者何人。
林柯清却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她心里感念,她象征着这个局盘赌了一局,现在果然没看错你令黎儿,你果然搬来了救兵。
下午,顺天府大堂,阳光明媚,白云朵朵。
张科战战兢兢地端坐在了大堂之上,他感觉凳子上布满了刺人的钉子,一股股寒冷刺骨的寒气透过了和煦的太阳,伴随着众人的目光,照射在了他的身上。
现在大堂之上,跪着他今天刚刚审过的赖水华和他没来的弟弟赖成名,他们跪的像模像样,但是张科却想着活活的扒了他们两个的皮。
他再看,左边站着的是一脸冷峻的何来,他吓得浑身胆寒,右边站的是倪平大人,姿态端正,就差拿着下巴看人了,他压根也得罪不起。
今天早上本来是一件不痛不痒的盗窃案,怎么这么一会喝酒功夫,就变成了通奸杀人案了呢?张科发现他的确越来越不应该喝酒了,脑子也变得越来越不好使了。
张科咬牙切齿,他默默的拿着一抹余光看向了站在角落里的林柯清,虽然他看着她神色淡然,无事相干的样子。可是根据张科的看人经验来说,此事定和对方脱不了干系的。
他就是看不明白了,这位新来的人看上去乖乖巧巧,怎么净是惹出一些惹人讨厌的祸事来呢?
林柯清站在台下,她看见微笑着的令黎儿,不禁说道:“这次多亏的说的动倪平大人,要不然根本就请不动这老匹夫。”
令黎儿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说道:“我都是按照李哥你教我说的去做做的,这都是李哥你教的好。”
令黎儿继续问:“那现在我们把何来捉到了大堂上,事情就成功了吗?”
林柯清看着丝毫不畏惧的何来,开口说道:“很难。就算我们逼问他,这是不是他的信物,他也不会承认的,就算是我们证明了玉牌是他的,他也大可以说这是他以前不小心被人偷走的,我们没有捉住他的铁证。”
令黎儿着急失望问道:“那我们是白干了吗?”
林柯清摇头,一抹自信的微笑绽放在她的耳边,她压低声音说道:“我们之间的较量才刚刚开始呢。现在,他知道他已经暴露了,心里不见得有他看上去的那么平静吧。”
令黎儿依着林柯清的目光去看场上的何来,在她细细的端看之下,她发现何来额顶上细细的汗珠,轻微的,混在阳光下一不小心就看走眼了。令黎儿这才微笑出来,她信心满满的看向林柯清,说道:“李哥,你一定有下一步计划了吧,赶快吩咐吧,我们千万别让这个负心汉跑了。”
林柯清贴在令黎儿的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令黎儿不明所以,但还是一溜烟的就退场执行去了。
林柯清就这么的站在大堂上,静静地听着何来和倪平两个人的唇枪舌剑,以及台上的张科的如坐针毡。
…………
客栈,黄昏。
林柯清拿着一碗清茶润喉,清茶苦涩,但是清爽温和。赖水华在旁边走来走去,好不焦躁。此刻,令黎儿带着一对年轻男女走进来客栈,男儿穿的衣衫褴褛,不知是哪里来的打架斗殴的小混混,女孩体面一些,一身鹅黄色长裙,两只黑亮的羊角辫上系了亮眼的小红绳,看上去可爱文静。
老板娘疑惑:“令姑娘,这是做的什么呀?”
令黎儿不语,男孩走上前,对着林柯清鞠了一个躬,不卑不亢的说道:“公子,你吩咐的事情,我们已经办到了。”
林柯清说道:“你们是王街吏推荐的人,我相信你们办事的能力,这是之前说好的银钱,收下吧。”
林柯清从钱口袋中拿出了一两银子,给了男孩。男孩并不扭捏,很快便接过了银子。女孩走了上来,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说道:“谢谢大人,如果下次还有事情找我们两个,我们绝对办事妥当牢靠。”
男孩牵着女孩的手走了,走在了夕阳中,可很快便消失了身影。
令黎儿见着人走远了,便问道:“李哥,你叫人把消息透露给了那何来的管家,这有用吗?”
林柯清不语,她只是静静的看着茶水见底,却依旧可以看清楚她的面容。房梁上静谧无风,过路的蜘蛛却在角落中,细细的编织它的网,林柯清看着这弱小的蜘蛛,她知道,蜘蛛在等待着它的猎物,就像她一样。
赖水华都听得糊里糊涂的,她焦急的问道:“你们究竟在说些什么呀,我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令黎儿在得到林柯清眼神的示意之下,特别的压低声音解释说道:“我们私下偷偷的透露出消息,就是说金贵儿没死,那天晚上她被人救活了。现在金贵儿正要死要活的上公堂,要与那厮对峙呢!然后我大哥也正打算给那家伙何来,来个突然袭击!”
赖水华听完,不得不大张着嘴巴,好半会才反应过来,慢慢说道:“你们是想引蛇出洞?可这办法能行吗?”
令黎儿劝说道:“老板娘,你也别着急啊,事情不都是遵循渐进的吗。”
“我弟弟今天还被那无耻糊涂的昏官给抓起来了呢!可恶至极,最重要的是他把真的凶手何来给放回家了,我怎么能不着急呢,我都急死了!”赖水华恨不得把声音的叫哑了。
“话说回来,这法子真的管用吗?”赖水华心里没底。
林柯清叹息说道:“那就要看看,那天晚上,他们在那间见不得人的房间内都商量了什么了呀。”
林柯清看着赖水华的身形,她为难的说道:“老板娘,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唉,她也是不得已的,她身量合适,但是她自己有见不得人的身份,只怕凶手没给揪出来,她自己先混到大牢里面去了,再看令黎儿,根本就是儿童身量,遥遥一看就露馅了,更别说骗一个少说是三四年的枕边人了。
赖水华问道:“什么事情,只要我帮的上忙的,尽管说就是了。”
入夜,客栈,夜深人静,冷月飞星。
赖水华画好了妆容,她躲在了床榻之上,厚实的被子盖着了她的身形。她闭目沉吸,可内心汹涌澎湃的心情一直在激荡着她的心灵,这使得她根本就睡不着啊。
风吹过窗户,树叶纷纷,闭目耳听,似乎可以听见外头雨滴落在树梢上的沙沙声。残月照大江,滚滚东而去。
今夜注定是一个难眠的夜晚,忽然,盖在被子里的赖水华的灵魂深处感受到了一抹闪电,她的心跳蹦蹦直跳。
赖水华顷刻间睁开了眼睛,她的手上紧紧的握着一把短刀。坚硬的刀柄给她带了一点勇气,可她也直觉到那个危险的身影也越来越近了。
只听见利器相接的声音,赖水华内心惊的快要魂飞魄散,她一个激灵翻身下床,只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形全身黑衣,他仅仅露出一双毒蛇一般锐利凶狠的眼睛,看着四周的一切。
看着这样的眼睛,赖水华不禁想起金贵儿,她们身形相似,身世也同样凄苦无依,性格泼辣精明如出一辙,可是这样一位十年反目的“家人”,在看见这样的眼睛之时,她会想什么呢?
金贵儿的内心也会和她同样升起惊涛骇浪吗?在她转身关门的的时候,她会想到这样一位她信任相爱的人竟然要取她的性命吗?
赖水华只觉得一阵的悲凉,因为她意识到冰雪聪明如金贵儿,或许在她看到爱人的眼睛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绝望而沉默的接受了这样悲惨的命运吧。
挡在赖水华的面前的,正是守护着她而蹲守在房梁之上默默无声的林柯清。
令黎儿听见声音,她也从房梁上跳了下来,沉着冷静。
黑衣男子的声音冷硬如铁:“看来这一切果然是为了引我上钩而做的。金贵儿已经死了,你们也会在今夜明白,惹怒我的下场,只会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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