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有救世之机？

　　如果是一开始，他们可能还有可能毫无顾忌地将陶陶扔下，但是现在不行，就之前陶陶被拍花子的抓走一事都差点儿将他们吓死，要把陶陶留下？他们完全不放心。

　　柳玄清眸子闪了闪：“我送陶陶回天一宗。”

　　“不行。”曲陌尘下意识地反驳，“为什么去天一宗？自然是到我那儿去。”

　　天一宗哪里好了，规矩多的要命，刑律堂的铁杖可不轻松，束手束脚的，一点儿都不自由。

　　九华妖宫……

　　柳玄清想到了自己之前所见的，那些围着倚着曲陌尘的妖娆舞姬，衣着暴露的模样看得柳玄清脸黑。

　　把陶陶放到那儿去？

　　柳玄清沉了脸：“不可以。”

　　对于两个人的分歧，白无因毫不意外，这两位在性格上可以说是截然相反。看对方的行事作风不顺眼很正常，说实话，现在两个人的相处相较于之前已经和谐了不少了。

　　白无因咳嗽了两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润了润唇：“我话带到了，妖君和道君可以商量一下，也不必太过着急，说不定会有其他意外情况呢。”

　　“咳咳咳。”白无因说完咳了起来，帕子压了压唇，眼尾微弯。

　　白无因将帕子攥在了手里，缓缓起身：“对了，我可以请问一下我今晚睡哪里吗？”

　　曲陌尘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说话说一半藏一半的神棍了，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睡地上。”

　　柳玄清：“睡我那个屋子。”

　　修仙之人，一夜不睡不是什么大问题，正好明天一早可以给陶陶买他喜欢吃的包子。

　　白无因点点头，往外走去。

　　出了门，进了屋子，白无因一手扶住了桌子，弯下腰咳嗽了起来。

　　捂着嘴的帕子染上了点别的颜色，白无因沾了点红的唇翘了翘，眼神平静，随手将帕子焚去。

　　……

　　陶陶早上起来的时候白无因已经起了，坐在院子里，自己给自己泡了壶茶。

　　“白叔叔早上好。”陶陶打着招呼。

　　“陶陶早上好。”白无因说，目光往后移了一下，“小镜要去学堂了吗？”

　　白无因也听说了，秦镜现在过了童子试了，已经是一名童生了，而且学堂的夫子很重视他，也很看好他，说秦镜现在下场考秀才问题不大。

　　这些都是白无因从陶陶那里听到的。

　　很聪慧的一个孩子。

　　白无因看着他，笑容友善。

　　秦镜点头：“嗯。”

　　陶陶怀里抱着那只叫糯米团儿的猫，要送秦镜去学堂，说是送他去学堂，其实也就是把人送到巷子口。

　　陶陶在院子里跟糯米团儿玩，有糯米团儿在，曲陌尘跟柳玄清对陶陶的安全稍微放心一点。

　　然后就是关于陶陶的安排了，三个人坐在石桌边，看着在墙角玩着的小孩儿。

　　陶陶不知道大人们操心着他的事情，拿着一个藤球逗着猫。

　　糯米团儿也很给面子的扑腾两下，“喵喵”的叫着，哄得小孩儿发出脆生生的笑声。

　　把陶陶送到对方那里去，两个人都不满意，带去边线更不可能。

　　“要不我带陶陶去天机阁？”白无因给出一个建议。

　　曲陌尘：“呵呵。”

　　柳玄清也没看他。

　　天机阁居雪原之巅，主打一个地广人稀，人烟稀少。风景很好，冰川绵延，白雪皑皑。

　　可把陶陶送那儿去干嘛，挖冰窟窿玩吗？

　　白无因：“……”

　　他是知道他的提议多半不会同意，但是你们两个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儿太伤人心了？他们天机阁有那么差吗？

　　白无因叹了一口气：“曲君和道君也不必着急上火，慢慢商量嘛。”

　　又是这句话。

　　曲陌尘狐疑地看着他：“老神棍，你是不是瞒了我们什么？”

　　白无因：“我能瞒你们什么，只是劝劝你们而已，陶陶不会喜欢你们吵起来的。”

　　曲陌尘往陶陶那边看了一眼，小孩儿正蹲在那儿跟猫玩得开心，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

　　曲陌尘转头，声音缓了些：“你们这些神棍总是神神叨叨的，说话云里雾里的，说清楚点儿会要你们的命吗？”

　　白无因笑笑，不因曲陌尘的话有半点儿恼意，指了指天：“因为，天机不可泄露。”

　　“呵。”曲陌尘抱着胳膊，“天机不可泄露，你的天机之前还说陶陶身上有救世之机，救世主？”

　　曲陌尘努努嘴，让他看看那个对着猫傻乐的小娃娃。

　　白无因顺着看过去，目光柔和：“我可没有撒谎，我们陶陶本来就是小救世主啊，而且……”

　　他想到什么：“……他做的很好。”

　　柳玄清听着白无因的话有些不对劲，说不出的怪异。

　　“白阁主。”柳玄清说，“我希望不管怎样，不要伤害到陶陶。”

　　他和曲陌尘持有一样的想法，白无因似乎的确有什么没有说出来。他可以理解白无因有些事情不能够说出来，毕竟天道命运之类的东西本就神秘，约束多很正常。

　　但是，他不希望陶陶受到伤害。

　　哪怕陶陶真的有救世的机会，可如果这个机会是建立在伤害陶陶的基础上，他宁愿不要这个机会。

　　说他自私也好，其他的也罢。在陶陶这里，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和寻常人家一样的父亲。

　　会向他撒娇，会向他要抱抱，会甜甜地喊他“大爹爹”的孩童，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已经成了他的一道底线。

　　六年的时间看似很短，在他漫长的寿命之中显得很不起眼。但是相较于其他岁月，这六年里他得到的却是以往从未感受过的，经历过的情感。

　　白无因：“放心，不会的。”

　　白无因偏头看向那边。

　　那孩子……他也很喜欢的。

　　*

　　蓝色的衣服，陶陶以前见过。

　　陶陶拉着秦镜，看着那边广场上的人，眼睛亮了亮，又带着点好奇。

　　他指了指那边，抬起头跟秦镜说：“小镜哥哥，看那个，是和柳姐姐他们一样的衣服。”

　　陶陶口中的柳姐姐说王黎大哥的师妹，以前曾在王家借住过，也认识陶陶，很喜欢陶陶。

　　“那里在做什么呀？”陶陶问。

　　永安城的广场上摆着桌子，桌子后坐着两个穿着蓝色衣袍的男人，百无聊奈地坐在那儿。

　　他们后面张着一张旗，蓝色的，上面有着白色的云，龙飞凤舞地写着“长云剑宗”四个字。

　　“师兄，这个地方真的招的到新弟子吗？”两个人中年纪小一些的人问着。

　　永安城太偏太小，这里的人对修真势力的了解太少，即便是长云剑宗这般有名的修真门派，在这里也引不起太多人的注意。

　　对于城中的百姓来说，这些还不如他们每日要做的活计重要。

　　刘飞：“能……能吧？”好吧，他也不确定。

　　吴木已经在这儿待了好几天了，就没啥人理会他们。

　　他抱怨着：“我就说去大一些的城池看看吧，师兄你非得来这边。”

　　刘飞也咬了咬牙：“我下次再也不信徐毅那个半吊子了，离开宗门的时候他还跟我说什么东南边有意外之喜，有个头。”

　　想他们长云剑宗在修真界也是一大宗门，要是到那些大城池去不知道多少人抢破了头要进入他们宗门，偏偏到了这么个偏僻小城落了个无人问津的地步。

　　他们鼓起勇气拉人的时候还被人当做江湖骗子，被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甚至还有老人看他们手脚俱全，劝他们不要干这种勾当。

　　“仙人怎么会用这种方式招收弟子呢？”头发花白的老人语重心长，“小伙子，看你们也是个健全的年轻人，少干些这些骗人的勾当，老老实实找个活干比较好。”

　　刘飞/吴木：“……”他们真不是骗子，招收弟子也不收什么银子，为什么要这样说他们？

　　什么叫用这样的方式？是你们对仙门门派有什么误解吧？而且他们这只是最基础测试，后面入宗门还有别的测试啊。

　　呜呜呜呜……自从加入剑宗后，他们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们真不是骗子，长云剑宗真的是很正宗的仙门啊。

　　“……哥哥，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小孩子偏软的嗓音拉回了两个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思绪。

　　刘飞回神，看见了桌子前面的两个年纪不大的人。

　　他换上一副笑脸：“小弟弟，长云剑宗招收弟子，你要不要试一试？合格的话，就有机会修仙变得很厉害哦。”

　　难得遇到一个主动问的，刘飞激动的手都在颤抖。

　　陶陶眨眨眼：“修仙？”

　　陶陶背后的秦镜一言难尽地看着刘飞。

　　这个所谓的仙门弟子看着真的很不符合常人印象中的仙人形象，看着他对陶陶热情地推销着自己的宗门，秦镜沉默了。

　　怪不得旁人把你们当骗子，你们这个样子真的很像那种用言语哄骗人的江湖骗子，还是骗人技术不好、连话术都说不好的那种。

　　秦镜知道长云剑宗是因为王黎，因着陶陶的原因，他跟王黎也有接触，聊天交谈中偶尔也能够听到关于王黎大哥的一些事情，其中就有一些关于长云剑宗的。

　　只是永安城小而偏，远离修真界的纷纷扰扰，安宁祥和，长云剑宗的名头对永安城的人来说，可能还不如官衙让他们觉得熟悉厉害。

　　他们招弟子也不该来这里。

　　刘飞跟吴木也这样觉得，不过来都来了，也得试试，哪怕走流程也得走一遭，毕竟都在任务堂接过任务了。

　　“我也可以试一试吗？”陶陶问。

　　刘飞：“当然可以。”至少没有把他们当骗子，刘飞真的很感动了。

　　他招呼着师弟拿出测试的仪器来，一边特别和善地跟陶陶说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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