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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你受着
晨光熹微,青阳绣尚在梦中,风云起就扛着锄头,来到小院东侧那片荒了很久、挨着篱笆的角落,春日这里会开满黄色小野花,但入秋后,只余些稀稀拉拉的枯草。
青阳绣是被这阵耙土声吵醒的,他拥被坐起,揉了揉眼睛,风云起在忙活什么?
洗漱后披衣推门而出,秋日的凉风吹得他眯了眯眼睛,朝东望去,就见风云起在那边弯着腰干活。
“你这大早上作甚?”
“种豌豆尖啊,你说想随时吃嘛……”
青阳绣没想到他昨日随口一提的话被记住,风云起真的在院子里找了片地种,有些新奇地过去,蹲在旁边观察。
“这能种活?那要多久才能吃上呀?”
“两三个周吧。”风云起直起腰,擦了擦脸上的汗:“这边向阳,篱笆又能挡住风,搭个矮棚,应该没问题。”
“真好!”青阳绣开心极了,手轻轻摸了摸深褐色的土壤:“我早觉得你这院子荒极了,除了那颗桂花树和一口井,什么都没有!”
风云起摸了摸脑袋,笑道:“这空点不显得更整洁敞亮嘛。”
“我就觉得太空了些,冷冷清清的,这么大院子,不好好布置,可惜!”青阳绣叉腰,开始打量起院子。
“哦?”风云起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那依少爷高见,该如何布置啊?”
青阳绣背着手,像模像样地绕着院子走了一圈。
“这里,可以搭个凉棚,有时候我在屋子里学闷了,还能在这里接着学!”青阳绣指了指西边的角落。
风云起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点了点头:“还有呢?”
“还有啊……”青阳绣将目光移向别处:“一年四季的香味也不能少,院子只有秋天能闻见桂花香,亦可多栽些花树,一年四季都有香味陪伴。”
风云起接着点头:“善,我记下了,日后多留意一下花苗。”
“最后——”青阳绣拖着调子,指向那颗心粗壮的桂花树
“这里,挂一个秋千!”以前在青阳府,他就爱抱着府中白猫荡秋千,那样的时光真是美好,仿佛所有烦恼都能随着秋千的摇晃消失不见。
“好,搭个结实又好看的秋千。”风云起静静看着他微微失神的侧脸,站在他身侧。
青阳绣回过神,扬了扬下巴,傲娇说道:“那说好了,都依我的来~”
“好好好,都依少爷的。”风云起从善如流,叉着腰望向院子,已经能想象到院子里被渐渐填满的样子,从前他只觉得院子空旷些方便,但此刻却莫名期待起来,期待这里变成青阳绣描述下的样子,也变成一个更像家的样子。
三日后,静书园外贴榜公示。
青阳绣与风云起到时,门外已经挤得水泄不通,学子们踮脚张望,时有欢喜高呼声和捶胸顿足的声响传出。
风云起护着青阳绣,并没有挤到前面,他长得高、眼力好,隔着人堆,能大致看到榜上内容。
榜上从左至右,依次排序,位于前三分之一的以红线相隔通过。
“看见了。”风云起将青阳绣拉至清静处,语气轻快:“你通过了,名次靠前。”
青阳绣紧蹙的眉头松开,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他有把握,但揭榜时还是多少会紧张。
“还只是第一门。”欣喜之后,一种紧张感又油然而生,周夫子雷厉风行,下次考试就在一周后,并未留太多时间给学子们调整准备。
“你一定能行。”风云起颔首,顺手将他肩上不知何时挂上的枯叶拂去。
两人正欲离去,却有一些指指点点的声音再次出现。
“青阳绣?那个青阳家的,竟真的考过了?”
“哼,商人子,死记硬背罢了,后面的考试需要真知灼见,依我看,到时候定会原形毕露。”
“是呀,这种入了山寨之人,也配和我们清流人士同列?我看他还是老老实实回上山种地去吧,哈哈哈哈。”
那群人仍在贬低,笑声带着满满的讽刺和恶意。
青阳绣停下脚步,回头一看,果然还是之前那几个对自己评头论足之人,既已经考完试,青阳绣再也无法忍气吞声,径直朝他们走过去。
“几位清流人士在谈论什么?不如光明正大说出来,在背后嚼舌根算什么本事。”青阳绣直视那群人,字字掷地有声。
那群人脸色一白,他们只是口嗨罢了,没想到青阳绣真的过来找自己。
但青阳绣这一嗓子,惹得周围无数道目光聚拢而来,他们骑虎难下。
其中一位大着胆子,企图引导众人一同抨击青阳绣:“明说就明说,你一个家财万贯的少爷,干嘛来抢占我们的位置?”
另一个人也附和道:“就是,再说了,你现在在那什么山寨里当土匪,谁知道报官考试安没安好心。”
众人听了,都开始窃窃私语。
“你们的位置?考试规则写得明明白白,能否上榜各凭本事。”青阳绣直接被这两人点燃了火气,毫不客气回怼:“周夫子都不拘出身,你考不过我就不让我考吗?读书之人就这点肚量?你装什么清高啊。”
青阳绣又瞪向另外一人:“说我没安好心?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还是暗恋我多年求而不得来诽谤我啊?”
那两读书人平时装的正经,彬彬有礼,惯用得是引经据典、谦虚文雅的辩论,哪听过如此直言不讳、像吵架一样的驳斥,纷纷憋红了个脸。
“哟,红着个脸还是不服?”青阳绣并不打算放过他们:“要不我们找周夫子评评理去!”
他说着,作势要往门口冲,那几人见了顿时慌乱,闹到周夫子那里去,那还得了?连忙伸出手想拦住青阳绣,却被风云起一手抓一个衣领拉开。
“动手作甚?老实点!”风云起皱着眉。
“哎哟,是我们的过错,青阳少爷有肚量,何必闹到夫子那里去。”那几人连忙作揖,头上冒汗,放低声音想让青阳绣停下。
青阳绣也只是装装样子,真闹到周夫子那里去,对自己也没有好处,他仰着头,一步步靠近。
青阳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二人,只见那二人眼神闪烁,不敢和他对视。
就在众人以为这场闹剧将告终时。
“啪”“啪”
还没等二人反应,结结实实的巴掌已落在脸上。
二人同时捂住脸,脸上火辣辣得疼,不可置信地看着青阳绣,愣是半个字吐不出来,青阳绣站在他们面前,虽不比他们高,背却挺得笔直,眼眸满是傲气。
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脸上也泛起麻麻感觉,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你当众打人,简直有辱斯文!”一人捂着脸,终于回过神,气急败坏说道。
“斯文?”青阳绣冷笑,步步紧逼:“方才你们躲在人后,搬弄是非时,怎么不想想斯文?我青阳绣不是好欺负的!你们嘴臭打你就受着。”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看热闹窃窃私语的人群,声音坚定:“诸位今日也听清了,我青阳绣即使离了家族,也是行的端做的正,若是谁在拿我的出身做文章,搬弄是非,就不是两巴掌的事了!”
原是看热闹的学子们也都不再吱声,那几个挑事的人更是脸色铁青,被怼的哑口无言,咬咬牙只能认下,心中却忿忿不平。
“打得好!”风云起此时才松开手,将两人往旁边一推,见他们踉踉跄跄的样子,揉着手腕凑近:“你们该庆幸是他打你们,若是我来,你们鼻梁还正不正,那可不好说!”
那几人看着风云起沙包大的拳头和比他们大一圈的身体,彻底噤声。
这场风波来得快也去得快。
离开了城南,二人也远离了喧嚣之处。
“手疼不疼?”风云起突然问道。
“嘿,你该问问他们脸疼不疼。”青阳绣露出畅快又狡猾的笑容,笑吟吟地说道。
“可是舒服了?”
“当然,上次就看他们不爽了。”青阳绣扬了扬头,一脸张扬,他能憋到现在才动手已经是异事了。
与此同时,城南某处茶楼的雅间内。
方才挨打的两名书生,正颤颤巍巍弯着腰站在一人面前,那人坐在椅子上,身着华丽,眉眼间带着怒气,正是青阳绣的弟弟青阳承。
“废物!”青阳承将茶杯重重摔在那二人脚边,茶水四溅,他面色阴沉:“我让你们给青阳绣添堵,让他心神不宁考不好,你们倒好,当众被他打了脸?”
那两人脸上红印未消,此刻又羞愤又惧怕,神情惶恐:“二公子息怒,我们也是没想到,那青阳绣如此牙尖嘴利,还不顾体面,还有那凌云寨的莽夫在一旁虎视眈眈……”
“够了!”青阳承眼中带着寒光,不想听他们多解释:“母亲说得对,这人留在世上,就是一个祸害,我绝不能让他比过我。”
“过了第一场考试又如何?”青阳承手指轻点桌面,眼睛一亮:“我要你们再为我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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