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和环游记

作者:安樵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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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西域游记失智(二十九)


      “白泽!”身后两声暴吼,将白泽从记忆中生生拽回。
      “啊——!”白泽猛地睁眼,砍向星何颈间的剑饮血而止。
      星何三人一路追着魔怔的白泽至此,却不曾料到他好像被什么可怕的东西掌控,对着想拍醒他的解秋寅抽刀便是一砍,还是星何反应够快,不然这下脑袋搬家的就是解秋寅了。
      解秋寅追上去,一脚将白泽从星何身上踢踹飞出去,宵练剑被孟怀青踢飞。
      “孟兄,帮帮忙。”解秋寅紧紧捂住星何喷血的脖颈,手突然止不住地抖,语气也是颤抖不已,“……去灵界……止血。”
      星何也未想到会是这样,更没想到的是白泽失控起来会拿出一把无形利器胡乱砍人,一切猝不及防,星何此刻只觉眼前发黑,呼吸越发急促,心跳得厉害。
      他剧烈咳嗽起来,血顺着解秋寅的指缝迸出。
      好难受啊,呼吸不过来了……
      “你要是敢闭眼……我就让你写……千字文!”解秋寅对星何狠道,“让你天天去学堂……打死也不准早退旷课……更别想在堂上睡觉!”
      “……嗯……”星何快要喘不过气来,勉强能听得清解秋寅要让他去学堂,他只好强打起精神,努力睁大了眼。
      宵练剑划得有些深……普通人怕是早就……
      孟怀青二人全力施为强开结界,再提剑画阵助星何汲取足够灵气治愈他的伤口,自愈能力在这种致命伤面前是否有用,解秋寅不敢赌,唯一能做的就是快速止血。
      灵气不断汇入卦阵,注入星何颈间。
      解秋寅脑海中突然就冒出了被他割喉的那个人死前挣扎绝望的脸。
      他紧闭双眼,想把那张对着他的脸赶出脑海。
      解秋寅突然好后悔……
      “解兄你放手!你快把阿弟掐死了!”孟怀青突然吼道。
      “!!!”解秋寅惊慌松开,还未愈合的伤口又往外涌血。
      “……太……多了……”解秋寅颤道,血流的太多了,沾得他满手都是,他又赶紧捂上去,不让血流。。
      星何眼神涣散,身体变冷,呼吸也快没了。
      “别慌,我们三人合力试试看!”孟怀青镇定道,“解兄镇定。”
      灵界当然灵气最盛,对治伤益处很大。
      孟怀青孟怀瑗二人将血注入卦阵中,以灵界神兽之力,联合解秋寅向卦阵注入更多灵力。
      少顷,伤口终于愈合。
      孟怀瑗去探星何脉搏,弱,但是还有,“放心,阿弟还有脉搏。”
      解秋寅总算找回一口气,他双手仍不住颤抖,滴滴答答往下滴血。
      敦煌客栈。
      星何早就醒了,摸了摸脖子,什么痕迹也没有,昨日的意外仿佛一场梦,当真了无痕,只是没什么力气,他感觉很虚。
      喝完肉汤,只能在床上躺着,解秋寅不让他下床不让他出房,更不让他去见被踹伤的白泽。
      白泽绝非有意,接他招时他看不见白泽手中拿的是何物,只是凭感觉应对,没想到这把无形的剑还挺厉害,把他的白鹤萧刀鞘都给削出一个口子,连刀刃也被砍出了一道裂纹。
      真的只是个意外。
      趁解秋寅不在,星何偷偷挪下床,刚要穿靴,房门就嘭地一声被粗暴推开,整个二楼都被震得一抖!
      解秋寅站在门外,满脸怒火熊熊燃烧,惊得星何靴子一甩,慌慌张张钻进被窝,重新把自己蒙得严严实实。
      防打!
      解秋寅又好气又心疼,蹬蹬蹬走进来,靴子也不脱对着那团球就是一踹!两踹!三踹!
      “哎呀呀——”星何笑着叫了三声,隔着厚被子,踹得星何可一点儿都不疼!
      解秋寅踹完了一屁股??在地板上,看着那团球在床上装可怜疼得滚来滚去,一边滚一边叫苦连天,一遍又一遍求解秋寅不要打了。
      星何笑得没力气滚了就消停下来,掀开被子,背对解秋寅歇息。
      “真好。”半天星何嘴里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哈?”解秋寅气又不打一处来,噌地起身,“欠揍还是欠砍?”
      “都不欠。”星何笑,“我不怕你打我。”
      一语气得解秋寅抬起的脚生生止住,他真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解秋寅落败收脚,又一屁股??在地上。
      “要是你被割到了脖子,我可不知道该怎么救你……还好我反应够快。”星何想想就后怕。
      还好是他,不然秋寅……
      “啊啊啊——!”解秋寅整个人突然处于暴躁发狂状态!失控大叫!
      这还不止!之后他又起身原地跺脚打转使劲儿抓挠头发,束发被他抓乱还不停得地挠啊挠。
      “……你头上长虱子啦?!”星何惊道,“很痒吗?我帮你抓!”
      “你说这天底下这么多瓜!”解秋寅彻底失控,“我怎么偏偏就看上你这么一个傻瓜!”
      “我他妈上辈子一定是头猪!”解秋寅继续暴躁跺脚!
      !!!
      ……秋寅说脏话了?!
      星何见他这样,先是懵逼,然后从被窝里钻起来,一个猛跳挂上解秋寅。
      “……”这下轮到解秋寅懵逼了。
      “秋寅,你说脏话了!”星何看着解秋寅,眨巴眨巴眼睛吃惊道,“你很少说的,都没怎么听到过。”
      “……”
      “秋寅,你这是在发脾气耍小性子么?”星何又眨巴眨巴眼大笑道,“我觉得你这个样子很好!我想以后多见见!”
      “下去。”
      星何松开。
      “对了,白泽怎么样了?”星何想起正事。
      “被我杀了。”解秋寅冷道。
      “!!!”
      解秋寅双臂护住星何后背,一把将他抡到床上,“骗你的,好着呢。”
      解秋寅又按住他双肩,不让他起身,“我现在很生气!你要是再敢偷偷溜出去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哦。”星何松了一口气,“这是意外,不能全怪他,他那把剑好厉害,还看不见。”
      “想不想要,我帮你抢过来。”解秋寅突然孩子气。
      星何摇头,“不要,我已经有白鹤萧了,你想要的话,我去抢,我打他更有胜算些。”
      解秋寅顶着一头鸡窝忍不住笑,他捞起被子给星何重新盖好。
      “秋寅,你头发好乱!像鸡窝!我好想笑。”星何已经在笑了。
      “……”解秋寅爪子覆上星何的头,抓住他的头发使劲儿揉成一团,得意道,“咱俩彼此彼此。”
      “待在房里,在我回来之前不准出去半步,能不能做到?”解秋寅严肃地问。
      “你要做什么?”
      “暴打白泽一顿,替我自己出口恶气!”解秋寅恨恨道。
      “我回来之前,不准出房门半步,做不做得到?”解秋寅又问一遍。
      “我要是想如厕怎么办?”
      “尿床你会么?”解秋寅逗他,“你从小就会,无师自通,不用我教!”
      “……”星何拿起枕头朝解秋寅身上扔,红着脸道,“打死我也不会尿床!”
      “哈哈哈——”解秋寅接住枕头笑,“打死你也不准出房门半步。”
      “做不做得到?”解秋寅将枕头放好,第三遍问他。
      “好。”星何答应,“你别打太狠,他不是有意的。”
      “嗯。”解秋寅将头发理好,出了房门。
      不周山。
      那日引白泽前去不周神山的鹞鹰应该是千百年前被司正神无辜屠戮的冤魂所聚成。
      千百年前,不周二十三神山西域此地本该是和中原江南一样的景象,却因为司正神,变成如今的荒漠,寸草难生。
      昆仑下都,六界混沌之地,人迹罕至很难说清楚是神界还是人界,亦或是两界交汇混杂。
      鼓与钦皮生前作恶,死后仍化作凶鸟为祸世间,真是死性不改!
      解秋寅才懒得管这曲曲折折是非鸟事!
      白泽闯进此地,激发结界怨气,二十三山怨魂之戾气有多重可想而知,好巧不巧,敦煌被二十三山严实包围,出了客栈解秋寅设下的结界,扑面而来的戾气简直压得人窒息。
      解秋寅火大,超级大!
      无形怒火烧得孟怀青沈姐他们只敢远远站在两三丈之外!
      “沈婉儿,给我念咒。”解秋寅冷道。
      “是让它们魂飞魄散的那种么?”沈姐小心翼翼地问。
      “这是最低要求。”
      解秋寅刀刃饮血画阵,二十三个卦阵各于二十三巅,每一个卦阵中心各插一把桃木剑。
      沈姐吟诵声起,解秋寅催动灵力启阵,二十三阵遥相呼应,组成一个巨大的阵场将所有的怨气都困于其中。
      卦阵启动,上空生成无数桃木星剑,沈姐凶咒招醒沉睡已久的凶灵,它们混乱无序,在阵中嘶叫撞击,解秋寅怒火又噌噌噌往上冒,全力催剑,桃木星剑坠如雨下,将这些作乱挣扎的凶灵纷纷穿肠破肚,一把死死钉在阵上,直到它们全部化为齑粉。
      “孟兄,龙息焰借我一用。”解秋寅将刀递给孟怀青。
      “……哦。”孟怀青又将燃烧的眉间尺还给他。
      解秋寅接过,插入阵心,巨阵起火,他要将这些齑粉烧得干干净净,青烟也不许给它们留一缕!这还不止,解秋寅又拔起眉间尺,提着燃火的刀向下一跃,进入下方火巨阵中,二话不说,他对着还在负隅顽抗的凶灵就是一阵狂砍!
      偏不要一刀毙命,我要好好折磨死你们!
      虽然解秋寅不知司正神其人,但有一点他们不谋而合,那就是杀敌必要赶尽杀绝。
      一日不除,数世之患,司正神不手软,解秋寅也不会手软。
      “我觉得他这么做是不对的。”沈姐站在山上看解秋寅大杀四方,听着凶灵的惨叫声有些于心不忍,“太残忍了我都听不下去了!可我并不想阻止!哈哈哈哈——”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合适。”沈姐实在忍不住,“但我还是想说,干得漂亮!哈哈哈哈——”
      孟怀青笑而不语。
      “你们男人都这么奇怪么?”沈姐继续悠闲地同孟怀青二人聊起了“男人”,“一旦有了喜欢的人,喜欢的人出了点儿什么事,就跟失了智一样,比如下面这位,我可从未见过他这样,暴躁无脑,幼稚发狂,比吃错药发了疯还要让我意外!”
      “你们女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孟怀青笑,“大家都是过来人,别男人女人分那么清,人都一样。”
      “这位可不是啊。”沈姐将火烧到孟怀瑗身上,“孟二兄可有钟意的人……或者熊?我真的很想看看你会有什么奇怪的反应好让我再意外意外!”
      “……”孟怀瑗面无表情,不想接话。
      “别调戏族长,族长一心为公,心里装的可不是儿女情长,这点我真的很敬佩,因为我做不到,妹子你做不到,就连咱人间皇子也做不到。”孟怀青替他说。
      “敬佩敬佩!”沈姐抱拳以示敬意。
      “……”孟怀瑗依旧无动于衷。
      “做不到什么?”解秋寅发完火了爽够了提刀来问。
      “做不到——”沈姐欲言又止,故意吊解秋寅胃口。
      “……”解秋寅不给好脸色,不再继续追问下去,否则又要跑题了。
      “解兄,你的头发烧焦了,我都闻到糊味儿了。”孟怀青笑,“衣服也烧焦了。”
      解秋寅坐下来,心情颇为舒畅,看着凶灵那么痛苦挣扎,他心里愈发高兴。
      “火发完了是不是浑身舒坦了,甚至还想哈哈大笑?”孟怀青笑问。
      “没。”解秋寅道,“烧了白泽我才要笑。”
      “得了得了,少生点气,气多伤身,年纪还小呢。”孟怀青充当和事佬拍拍兄弟肩膀。
      “不小了。”解秋寅一把拍掉孟怀青熊爪。
      “对对对,不小了!”沈姐哈哈大笑,“大到能保护自己喜欢的人啦!”
      一场大火烧了一两个时辰才算完。
      此时已夕阳西下。
      二十三山天空终于恢复正常,晚霞烧遍天际,暖烘烘的阳光照射而来,不远万里。
      “下次去洛阳,我要去赌坊,定能一夜暴富。”解秋寅起身提刀,半开玩笑丢下这么一句话。
      “什么意思?”孟怀青不懂。
      “他的意思是说去哪儿都能碰到这等幺蛾子事,蜀郡一次,如今又是一次,下次去洛阳,运气肯定也特别好!压大中大,压小中小,我也要去,哈哈哈——”
      “……”
      解秋寅将客栈结界撤下,走到星何房门前,他听不到里面有任何动静,以为星何又跑出去了,他心里又不是滋味,气得一把推开房门,嘭地一声!
      “……”
      星何是睡着了,好好在床上躺着呢。
      他站在门外,没有进去。
      没来由地,仿佛一颗滚石终于停下,解秋寅一直怦怦怦狂跳的心终于恢复了正常。
      从昨日出事看到星何脖颈喷血直到方才开门前,他的心跳就像山石滚落一样,势不可控,疾速跳动,似要将他的胸膛炸裂撞开。
      解秋寅突然脱力地靠着门框瘫坐了下来,他手不再抖,心跳也恢复了正常。
      回想当日在长寿客栈听闻白泽亲口说星何活不过二十一岁时,都不像如今这般反应,在拔延山看到星何被逢蒙箭穿心也未曾有这般反应,反倒是双手紧紧捂住星何喷血的脖颈时,突然一切都变了,变得分毫不受控制。
      他的手一直抖,整个人都麻木了。
      还好有孟兄他们在……
      解秋寅长呼一口气,总算安了心。
      劫后余生。
      瘫坐了一会儿,解秋寅起身,烧水洗澡。
      解秋寅换身干净衣服,才进了房间,坐在床榻前,看星何睡觉。
      这一切好像都变得格外真实。
      星何手腕上有两颗马脑石。
      右手是象征“昤”的日出景象,左手是七彩神山,解秋寅抓起他的手腕仔细看马脑上的图案,又抬头看窗外的日落景象,确实都很漂亮。
      看完马脑石,他又去看星何闭着的双眼的眼睫毛。
      夕阳余晖染得星何的眼睫毛格外好看。
      嗯,解秋寅真这么觉得,都找不出形容词了。
      还没看够,两扇眼睫毛下的清澈眼睛就睁开了。
      “你回来啦!”星何立时没了睡意,腾地坐起。
      “衣服掀开我看看,尿床了没?”解秋寅欠揍地问。
      星何脸又红透,“没有!你说的那不是尿床!不是尿床!”
      解秋寅上前一把抱住他,紧紧地。
      “……”星何愣住。
      “……我从来没想过……”没想过你也有可能会被轻易杀死,解秋寅说不下去了,“……所以,不要,不要再这样了……”
      星何回抱住他,他听到解秋寅在哽咽,他知道解秋寅很担心他。
      “……秋寅,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下次不会这样了。”我还要保护你。
      “……嗯。”解秋寅应他。
      星何放开他,他看到秋寅眼泪流下来,心里很软,他抬手给解秋寅擦眼泪。
      然后没来由地,他双手捧住解秋寅的脸,仰头嘴巴碰上解秋寅的嘴巴。
      轻轻一点。
      “!!!”解秋寅登时起身趔开好远!
      “……你,你干什么?!”他脸红透,心也跳得快失控。
      “还是软软的,热热的。”星何手指碰上自己的嘴巴,他坦荡地笑,“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秋寅你教我呀。”
      “我不会!”解秋寅脱口而出,此刻的他完全不像他自己了,“不要再,再对我——”
      他话没说完,就夺门而出。
      “……”星何不解,“秋寅这是在害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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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9章 第八章—西域游记失智(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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