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照明途

作者:极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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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47 章


      我踱步至齐宣面前,注视着他那张因恼怒而涨红的脸,继续说道,“最好的结果,是齐小姐仍为完璧,一切不过是场误会。可若她已非清白之身呢?且不论我府上的人是否遭你们诬陷,重要的是——荣亲王绝不会再娶她了。齐胜丢了官职,齐霖嫁不出去,就算你齐家祖上有天大的功劳,也庇佑不了你们!”
      行至门口,我又转身说道,“姓齐的,回去告诉吕显,既然敢主动招惹我,我黄一正也不是吃素的。今日种种,我必以牙还牙,百倍奉还!”
      左路在一旁冷汗涔涔,低声道,“黄大人,您慢走。”
      才出顺天府,便见徐鸮正在不远处与人交谈。我胸口忽如重击,一阵闷痛袭来,冷汗瞬间爬满脊背,竟眼前一黑向前栽去——眼疾手快的男人飞身而来一把将我接住,厉声吼道,“拿杯蜂蜜水来!快!”
      短暂晕眩后,我饮下甜水,心跳渐趋平稳。扶着徐鸮站稳,深吸几口气,上了马车。
      “别急,我已打点妥当。”
      “他们若敢动他一根手指,我就把他们一个一个——”
      徐鸮按住我冷汗涔涔的手,轻抚我的背安慰道,“不会的,别急,别急。”
      我紧紧攥住徐鸮的手,咬唇强压怒火,“你去找杨颂,他擅长此道,让他暗中查昨日来找祝山枝的那个婢女,应该并非齐霖身边之人。”
      “我知道,我知道。你要冷静下来。”
      深吸一口气,我决然道,“我去找赵泽荫。此事,他不能置身事外。”
      “……好。”徐鸮轻叹一声,送我至荣亲王府门前,“别吵架。既有求于人,态度很重要。”
      荣亲王府的管事见是我,二话不说便敞开大门迎我入内。我略觉意外——这份贵宾待遇,竟至今仍有效。
      快步至老地方,果见赵泽荫正在练枪。余光瞥见我时,他手中动作骤停。
      我也顾不得礼数,无心等赵泽荫收势,瞅准时机疾步上前,本想揪他衣袖,抬手却一时无措——这男人什么习惯,为何冬天光着上身操练。
      “赵泽荫,我——”
      “闭嘴。”
      我怔在原地,未及开口便被赵泽荫两个字堵了回去。他打量我一番,继续道,“这么早来,定是求我办事。闭嘴,黄一正。”
      一时语塞,我跟赵泽荫进了屋。两名侍女端来热水后便悄声闭门离去。赵泽荫伫立不动,只静静凝视着我。
      我憋着气,脱去外衣,拧了热帕子为赵泽荫擦身,“我找你有急事——”
      “说。”
      我瞪着赵泽荫,他脸上神情似得意又似生气,“我要杀了齐胜那个王八蛋!”
      “………”赵泽荫闻言一愣,拉开我的手,自行披上常服,“发生何事?”
      听我一口气将事情道来,赵泽荫面末了竟点了点头,面露喜色道,“这下少一个聒噪的丫头进我家门,很好。但还不够。”
      我急得头发就快当场立起来,“你?!我管她齐霖如何,我只要祝山枝!你必须把他给我弄出来!立刻!马上!然后我要去宰了齐胜那个畜生!”
      “求我,黄一正。”
      “求就求!”我气得天灵盖几乎飞起,跪倒在地抱住赵泽荫的腿恶狠狠道,“求求你!求求你!”
      俯身捏住我的下巴,赵泽荫轻笑一声,凑近我耳畔,“用你最不值一提的东西来求我,黄一正。”
      我愕然瞪赵泽荫,猛地起身骂道,“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
      赵泽荫一把揽住我的腰,面不改色道,“对付你这种坏女人,绝不能当君子。求是不求?机会不等人,时间——更不等人。”
      我只觉一阵晕眩,身体因过度激动而微微发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仔细分析着眼下局势,首先,此事绝不能找明途,否则必引前朝非议。对方手段如此卑劣,无非是要逼我退让,保全齐胜的官籍——好啊,吕显见我昨日不卖他面子,便借此逼我主动求和。
      又或者,吕显认定其妹嫁入王府已成定局,急不可待要拉帮站派了。
      说到底,这都是瑞亲王一系的暗中角力,祝山枝不过成了权力博弈的牺牲品。可我绝不能容忍祝山枝受到一丝伤害,绝不。
      心意既定,我反而松懈下来,伸手解开衣带。幸而屋内不算寒冷,不至于着凉。
      赵泽荫的目光自我脸上缓缓移至少衣之下的胸口,眼中的戏谑在瞥见那几欲蔓至心口的蛊纹时骤然消散。他猛地起身,将外袍扔给我,“算了,本王对你已无兴致。你走吧,黄一正。”
      “我不走,你今天必须出面。”
      “你我早已两清,我不想再帮你任何忙。”
      我抢步拦在祝山枝面前,死死拽住欲走的男人,“兑现你的承诺!你曾亲口答应会优待祝山枝——他赌上性命赢下飞云枪,你必须帮他这一次,赵泽荫!”
      “你给我闭嘴!开口祝山枝闭口祝山枝!黄一正,你心里何尝有过我?哪怕此刻你望着我,哪怕你甘愿宽衣取悦我,心里装的也不是我!”
      我一把攥紧赵泽荫的衣襟,泪水夺眶而出,嘶声道,“我心里当然有你!我岂会随意将自己交给不爱的男人?你总说我是骗子、是坏女人,可我亦有我的不得已,有我必须完成的使命!我也会害怕、伤心、六神无主……你还要怎样逼我?我就快……就快死了啊。”
      一室骤然寂静,只余我压抑的啜泣声。
      粗糙而温热的掌心捧起我的脸,眼前的男人忽然柔软下来。他拭去我的泪痕,轻声道,“明明只需一句话,便可以叫我为你倾尽所有……为何非要被逼至此,才肯说出口。”
      我将赵泽荫按回凳上,边哭边道,“赵泽荫,我确实爱你,不止过往,现在、将来亦如此。可这份爱太沉重、太复杂,我承担不起了……我无法再与你纠缠下去了。我的时间所剩无几,让我们和平相处到最后,好吗?否则你定会悔恨终生,如同先帝一般,永远活在遗憾中,逐渐丧失生的渴望,变成一个再也无法快乐的人……我不要你变成那样,不要。”
      赵泽荫自嘲地苦笑,缓缓摇头,“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心软开门让你进来——送药。”
      我吸了吸鼻子,问道,“你当真这么狠心?不过你别得意,那几日吃闭门羹时,我早将你翻来覆去骂了千百遍。”
      拉我坐于膝上,赵泽荫用力环住我,“假的……我爱你,一正。我庆幸此生遇见你,只恨未能更早相识。”
      “这还差不多。你吃早饭了吗?我有些饿,头晕得厉害。”
      “你这急脾气,怕是这辈子都改不了了。”赵泽荫轻吻我的脸颊,柔声道,“一正,无论发生什么,都别怕。有我在,我永远在你身边。”
      “那咱们吃了饭,就去找姓齐的算账?”
      赵泽荫无奈颔首,“知道了,先填饱肚子,别急。”
      有赵泽荫为我撑腰,我心中已笃定此事再无悬念,余下的只是如何处置那些卑劣小人的问题。
      吃饭时,赵泽荫淡然道,“又不是什么性命攸关的大事,也值得你急成那样。不过吕显这一回,总算藏不住了——此人向来一肚子坏水。”
      我闻言心头蓦地一沉。赵泽荫竟自始至终都清楚吕显的为人,却仍愿娶吕遇婉……这说明他要么心中有数,知道这女子并非——或从未——真正站在她家族一边;要么,赵泽荫根本不在意身边的女子持何立场。是了,像赵泽荫这般强硬理智之人,从不会受旁人左右,纵是枕边人也不例外。
      填饱肚子后,我不再如先前那般焦躁,理智也逐渐回笼。慢饮清茶稍作歇息,我将整件事的始末重新梳理了一遍,最终得出新的结论。待赵泽荫更衣时,我同他交流了想法。
      赵泽荫只顾望着我笑,“这还差不多。看来真不能饿着你,一饿肚子,连脑子都懒得动了。”
      “还说风凉话!收拾妥当咱们就动身吧。”
      “呆瓜,”赵泽荫轻敲我额头,“哪有我亲自去找他们的道理?要见,也是他们来见我。”
      赵泽荫一向注重衣饰,尤偏爱深色,袍服多以各色深浅不一的蓝为主。我替他仔细抚平衣领,不觉深深叹了口气——可恶,又不由自主为他忙前忙后,这双手简直像不听使唤似的。
      “后日我找你有事,把时间空出来。”
      我有些疑惑,“什么事不能现在说?”
      赵泽荫捏捏我的脸,挑眉道,“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我顿时蔫了下来,心中又烦又乱。恰在此时,下人来报,客人已至,正在前厅等候。
      赵泽荫却不急不躁,先转去书房。我一进门,便望见我先前胡乱涂鸦的那幅《墨龟吟雪图》,竟挂在屋内最醒目的位置。远远端详,倒觉颇有几分意趣,尤其赵泽荫的题字,遒劲潇洒、纵情恣意——细看题跋末端,还新钤了一枚小印,赫然是个“勿”字。
      我好奇问赵泽荫是否另有深意,他一面提笔批阅文书,一面答道,“勿意,勿必,勿固,勿我。”
      我连连点头,“时刻自省,当真厉害。”
      赵泽荫却随即捧腹大笑,“骗你的。只是每每想起某人写错字的样子,便忍不住想笑,索性换方新印,权作纪念。”
      “嗯?说我吗?我可只写错了一回!”
      从案头抽出一封信递给我,赵泽荫撇嘴道,“‘勿念’的‘勿’字总写成‘匆’,这可不是头一遭了。”
      那是我在麓州时写与赵泽荫的信,末尾落款竟又将“勿”字误写作“匆”。我一阵心塞,没好气地将信掷还给他,“本大人的墨宝,你好好收着!旁人求我还不给呢。”
      “嗯,待我死了,一并带进墓里。”
      “………”我凑近前去,轻晃赵泽荫的肩膀,“我不喜欢你说这话。我要你好好活着,长命百岁,赵泽荫。”
      “我也不喜欢你说这话,”赵泽荫垂眸淡淡道,“像在交代后事。”
      我没再接话,只安静坐在一旁等候赵泽荫处理公务,连点心也无心去碰。这人身份尊贵,居高临下本是常态,要见他的人自得耐心候着召见。
      约莫一个时辰后,赵泽荫才命人将批好的本子送交机要处。见我已在旁打起瞌睡,他趁机俯身亲了一下我的嘴唇,“方才火急火燎、头发都快竖起来了,这会儿倒终于安静下来。”
      “你究竟有何对策?”
      “能有什么对策?敌人既敢正面挑战,你便带兵绕其后营,一把火烧个干净。”
      “……直接对齐胜下手?”
      赵泽荫终于露出认真的表情,坐在我身边说道,“你的直觉没错,一正。这一步棋走得极其糟糕,背后恐有高人指点。齐家早已是弃子,纵使齐霖嫁给我也回天乏术——何况我本就不可能偏私于齐家。”
      “借刀杀人,物尽其用……这般阴险龌龊的手段,倒令人觉得熟悉。”
      赵泽荫不以为意道,“不重要。别被其牵制,直奔要害便是。一正,齐胜身为州官,岂会仅因治疫不力便被削籍永不录用?之所以一贬到底,是因他铤而走险,违禁向新国——或许不止新国——输送铁器硫硝。”
      我蓦地怔住,“什么?真的?”
      “去年北州击退新国海寇时,俘获一人,吐露了些情报。新国侵扰沿海所用之兵器,多来自麓州。此番借痘疫之事,已在暗中彻查,只待从巡检司顺藤摸瓜,取得铁证。”
      “说起来,吴淼和小白去了何处?”
      “吴淼正在麓州。”
      我心中一震,原来如此。若是吴淼亲自盯梢查办,便说明明途与赵泽荫早已通过气,二人一早便决定要动齐胜。可恶,竟又瞒着我密谋大事。
      “所以不知你慌什么。”赵泽荫倚近我轻笑,“不过倒逼你说出真心话,我还得谢谢这帮人费力演这一出,合该赏几个钱。”
      意识到自己方才慌张失态、反被赵泽荫占了上风,我心有不甘。再念及祝山枝那笨蛋还在地牢里呼呼大睡,一时只觉胸闷气短,几乎喘不过气。
      赵泽荫见我脸色倏地煞白,连忙为我解开衣领,急拍我的脸,“怎么了?别吓我,一正!”
      歇息片刻,我仍觉脑袋隐隐作痛,可恶,那个小乞丐手劲儿挺大,一定不能轻饶了她。
      赵泽荫并未让我回避,反容我在内间旁听,只阴阳怪气添了句,“想听便直说,下次不准再爬房顶——危险。”
      我气鼓鼓地瞪着赵泽荫踏入正厅的背影,越想越不甘心。我们在他眼中竟都成了唱大戏的——这人,实在精明得太可恶。
      来者竟是吕显与韦放,颇有些出乎意料。
      更出乎意料的是,赵泽荫召他们前来,并未提及齐霖之事,反而说起了高迎远出任北麓总督一事。言语之间,无非是商议如何阻止高相势力染指麓州——因一岔大营邻近京畿。虽张之庭已升一级,但其副官孟达海不仅是个难缠的角色,更是高佑的人。若高迎远任两州总督,张之庭便被夹在中间形同虚设,麓州恐成高家地盘,再想收回便是难上加难。
      韦放在吕显陈述后亦随声附和,言道周正王也是此意,请赵泽荫再向皇上进言。
      我暗忖,看来齐胜确已成弃子,吕显等人也心知眼下防住高迎远、保住麓州势力方是正事。
      吕显又道,自去年丰州出事,新到任的总督丘陵是个油盐不进的主,不爱钱财不近女色,性子直脑筋死。虽说此人与高佑不合,却也不好拉拢,尚需时日才能拿下。权衡再三,务必先拖住麓州局势。
      赵泽荫只静听不语,未表意见。末了,忽话锋一转,“今晨闹得沸沸扬扬,齐家出了什么事?”
      吕韦二人显是一怔。初来时以为赵泽荫要过问此事,他却只谈公务;待以为正商正事,他却又提起私事。
      吕显整了整语气,答道,“王爷,小辈间打闹本无大碍。原看那小子是黄一正的人,本想睁只眼闭只眼任他们闹去,不料竟擦枪走火,闹得如此难堪。齐家只这一个嫡出女儿,自然不肯罢休。”
      赵泽荫轻笑一声,道,“既如此,那齐霖,本王便不要了。回去转告罢。”
      吕显顿时紧张,忙道,“是,一定转达。这般不守闺训的女子,确不配入王府。只是齐霖终究是功勋之后,如今身败名裂已属可怜,故绝不能轻饶了那畜生——按律当斩,这一点,还望王爷见谅。”
      我闻言心头一揪,几欲破门而入与那姓吕的拼个死活。却听赵泽荫低低“嗯”了一声,语气转冷,“本王倒无所谓。不过吕显,齐家恐怕尚不知你们欲弃车保帅,仍心存官复原职的幻想——你就不怕他反水,直告到皇上那儿去?”
      一阵令人心悸的沉默。
      我贴门细听内里的动静。片刻,韦放开口道,“王爷,大局为重。眼下切割实属无奈,属下自会处置妥当。”
      赵泽荫轻笑着打断,“嗯,那本王便不操这份心了。”
      “是,我等先告退,待王爷大婚之日再来恭贺。”
      待人一走,我猛地推门冲入,朝赵泽荫吼道,“你这个骗子!明明答应要保下祝山枝,竟眼睁睁看他们陷害他!”
      赵泽荫却不急不恼,只含笑问我,“你就如此笃定,他们未曾私相授受?”
      我一时语塞。的确,我尚未问过祝山枝——这次他是遭人下药,可之前呢?情到浓时两个人就没有动手动脚动心吗?毕竟都说到私奔这个话题了。
      “我倒要问你,若他们情投意合,失身又如何?成亲不就好了。”
      我支支吾吾道,“啊……还能这样?”
      赵泽荫起身握住我的手,从容道,“这不挺好?祝山枝抱得美人归,齐霖摆脱她那无用愚蠢、即将倾覆的家族,而我也省得一个聒噪丫头在耳边烦扰——很好,各取所需,三赢。”
      “可是,可是——”
      赵泽荫捏住我的下巴,眯起眼一字一顿道,“你舍不得祝山枝?”
      “那倒不是……成亲这种事,我不能替他做主。”
      赵泽荫立刻竖起眉头,“哟,这会儿开始善解人意了,你帮我做决定的时候怎么就没犹豫黄一正?!”
      我此刻急得鼻尖冒汗,“冤枉啊!我同你一道回来的,真不是我背后捣鬼!皇上也说了,是周正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情,才下的婚旨——不是我,我根本还没来得及——”
      赵泽荫一把将我搂进怀里,几乎是咆哮道,“你还好意思提!我非揍你不可!”
      我立刻软倒在赵泽荫怀中,气若游丝地装起可怜,“你打吧……我又反抗不了,要打要杀,悉听尊便。”
      “……总来这一套。好了好了,没心情揍你。”赵泽荫语气忽转严肃,“快些行动,时间紧迫。我估摸着,那边应当已查到线索了。”
      “谁监审?”
      “不知。上个月皇上降旨,大案要案由刑部主理,各州交叉提审。具体监审官由刑部推荐,皇上亲定。”
      “难道是……姜玉钧?”
      赵泽荫蓦地一怔,蹙眉问道,“你如何认得此人?”
      我这才将前往相府赴宴的事告知于赵泽荫。听罢沉吟片刻,赵泽荫道,“看来确实是他了。”
      我长叹一声,原来明途早已布置妥当,只待丰穰节一过,便要整顿麓州。
      心绪纷乱间,见日已过午,我只想尽快寻徐鸮商议对策。
      正欲走时,赵泽荫却突然叫住我,大步跨至面前,瞪圆了眼睛质问,“不对,黄一正!高佑平白无故带你见外人——说,是不是想撮合你们?!”
      我慌忙辩解,“是有这个意思……但——”
      “你这个骗子!信誓旦旦说什么终身不嫁,才几天竟就和别的男人私下往来?!好啊,好啊,好啊黄一正——看来今日你走不成了!”赵泽荫一把将我扛上肩头,径直朝后院走去。
      我急得大叫,“冤枉啊!我是去了才知情的,而且我拒绝了!真的!不信你问高佑去!”
      一掌拍在我屁股上,赵泽荫低声哼道,“骗子!嘴里没一句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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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7章 第 1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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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3小时前 来自: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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