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收拾
秦允显指尖微动,便觉出对方身体变化,硬烫似烙铁。他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若往后真与你朝夕相对,难不成日日皆要如此......不得安生?”
从寅听见“朝夕相对”四字,眼底倏地亮起灼人的光,可转念一想此时距那光景尚远,眸光又暗了下去。他只低头吻了吻秦允显的眼睫,声线低哑:“你将我喂饱了,自然便不会这样了。”
话音刚落,单手已扯开秦允显的衣襟,一片温润白皙的肌肤敞在烛光里。
“你根本是个无底洞,何来填饱一说?”秦允显双手抵住他胸膛,作最后挣扎:“我见你还穿着常服,想必尚未沐浴?不如先......”
从寅轻易将他双腕擒住,分别按在身侧,低哼道:“我如今每夜入寝前定先沐浴,防的便是你这套说辞。”
秦允显微怔,随即又道:“那你殿外必有人值守,若动静被听了去......传到你父皇母后耳中还罢,若是传到天兆......”
“我素来不喜人靠近,泰平宫的规矩,你上回来时不就清楚了?”从寅松开他一只手腕,指尖探向那截腰封,“没有我的令,谁敢近殿门半步?”
秦允显见所有由头皆落了空,索性心一横,暗中催动灵力,想捻个脱身的小术法。奈何从寅对他知根知底,早有防备,不仅瞬息间截断了他的灵力流转,更是将这位“言而无信”的主儿牢牢锁进怀里。
秦允显深陷锦被之间,呼吸间尽是对方身上清冽的金桂气息。
从寅此刻却不多言,只径直将他从头到脚,由里至外“收拾”得透彻,一次次逼得他节节溃退,神思涣散。
秦允显断断续续溢出求饶声,可换来的只是更深的索取,直至快近卯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秦允显于昏沉中暗叹终得喘息,从寅却正要发火,外头响起尖细嗓音: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凤体违和,恶疾转沉。主上口谕,请您即刻前往却非殿侍疾。”
从寅已到唇边的斥责生生顿住,随后,他似妥协般,低下头,在秦允显蒙着倦意的眉间轻轻落下一吻,方转向门外:“知道了。”
秦允显微侧过头,望向门上的人影,见从寅已起身披衣,不由得低声问:“你母后......是旧疾复发?”
从寅系衣带的手顿了顿,低应一声:“嗯。自上次中蛊后便落下病根,近日愈发沉重。终日精神恹恹,每至夜半便头痛欲裂,医师们也束手无策。”
秦允显听完,残存的睡意瞬间消散无踪。
他突然想起,当初击败秦诸梁后,他为黄如骛除蛊之时,还暗中种下了一记蚀心术。此术无声无息,唯当中术者心绪剧烈激荡时方会反噬元气,日久便损及根本。
莫非是此法悄然发作,加重了她的病情?
若在从前,得知此讯他只怕要抚掌称快。可如今这女子是从寅的生母,是他心上人的至亲。昔日种下的这一着暗手,无论当初有多少旧怨,此刻想来,竟如鲠在喉,仿佛自己真做了什么不可饶恕之事。
秦允显犹豫片刻,决定还是应该坦言。他撑身坐起,伸手拽住了正要下榻的从寅的袖缘:“等等。有件事,我必须此刻与你说明。”
从寅动作一顿,回过头来。
烛光下,秦允显墨发披散,上身遍布着他留下的暧昧红痕,尤其颈侧那一圈清晰的齿印,昭示着不久前的疯狂。
从寅心底升起一种餍足的占有欲,指腹抚过他颊边,又忍不住低头轻啮那泛红的耳垂,嗓音沉哑:“何事这般要紧?待我回来再说也不迟。”
秦允显反手按住他的手背,摇头道:“不,就现在,我等不得。”
见他神色肃然,从寅重新坐回榻边:“好,你说。”
秦允显目光偏转向一侧,避开了他的注视:“当年我假借为她清蛊之机,在她体内暗植了一道蚀心术。我不知她如今病情加重是否与此有关。但做过的事,我从不后悔。你母后与天兆之间的血海深仇,不必我多言。无论过去多久,我都不会忘。”
从寅闻言一怔,面上却无波澜:“为何突然告诉我?就不怕我因此震怒,甚至对你出手?”
秦允显微垂眼帘:“若怕这些,我大可瞒你一世。我向来分得清,你是你,她是她。她的罪孽,我不会算在你头上。何况......”
他声音低了些,“你是我心爱之人,此事,我不愿对你有半分隐瞒。”
从寅静默片刻,才道:“你对她的恨,我自然清楚。不过,”他忽然极淡地笑了一下,“你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秦允显倏然抬眸。
从寅继续道:“以她的修为,岂会容你轻易加害?恐怕早在你施术之时,便已被她悄然化去,只是你浑然不觉罢了。”
秦允显微怔:“可你方才说,她病根是自中蛊之后落下的。”
从寅神色未改:“她那恶疾本是胎里带来的宿症,具体成因连我也未能尽知。后受蛊术侵扰,才使病情加重,然与你的蚀心术无关。”
“即便如此,”秦允显望入他眼底,似想从中辨出几分真实情绪,“白藏,你当真......不因此厌我?甚至......”
“纵使亲情淡薄,她终究是我生母。”从寅声线沉了沉,“若说全无芥蒂,那是虚言。但她与天兆之间的恩怨,是上一代人的死结,我不想沾,也沾不清。最终是何结局,皆由他们各自承担。”
他顿了顿,坐回榻边,指尖拂过秦允显散在肩头的墨发:“至于你所为......你是我认定之人。我只愿此事了结后,你若心下真有几分过意不去,便寻个由头向你皇兄告假,来我这儿多住些时日......”
话未说完,秦允显已抄起手边软枕掷了过去。
这人根本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或者说不愿意放在心上。
从寅低笑侧身躲过,后整了整衣袖,转身推门而去。
从寅离去后,秦允显并未依言等他。毕竟他事情颇多,心中另有牵挂,于是他抬手做法,身影一晃,已回到天兆永安宫的寝殿之中。
随即他唤人备水沐浴,才洗净一身,外间却传来叶晤低唤。
秦允显迅速理了理微湿的鬓发,将衣襟严整拢好,确认颈侧痕迹尽数掩去,便抬声道:“进。”
叶晤应声而入,身后跟着一名面容陌生,作随从打扮的男子。
叶晤俯身禀报:“主子,此人是薛司空府上亲信,称有万分紧要之事,必须即刻面见你。是关于......你的身世。”
这些时日有关秦允显身世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叶晤也早知道,不过他全然不在意,因为在他心目中,秦允显是货真价实的皇室血脉。
秦允显心下一凛,目光如刃扫向那人:“你姓名为何?薛司空此刻何在?”
那人急忙躬身,自怀中取出一枚手令,恭敬奉上:“回珝王殿下,小人贱名杨鹰。我家大人嘱托,此事关涉重大,须绝对隐秘,故特约请您于昭化寺相见。”
秦允显验过手令真伪,眼底掠过一丝思量,面上却波澜不惊,只将手令轻掷回去:“知道了,退下吧。”
那杨鹰躬身再行一礼,便退了出去。
叶晤凑近秦允显身侧,压低声音:“主子,薛司空素来与你不算和睦,前番你又将他学生柳晏清下狱待审。如今天色未明,他约在此处相见,属下担心,其中恐有诈。”
秦允显整理着袖口,神色淡然:“他一个年迈文臣,又能奈我何?况且,前些日子他还在殿前为刘烩鸣冤,信誓旦旦说有法子验证我的身世。如今刘烩已死,我倒是真想听听,他究竟有何高见,又能拿出何种‘证据’。”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