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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厌
回学堂的路上，萧若风没有选择乘坐马车，他抱着百里西瑶漫步走在天启的大街上，二人举止亲昵引来不少人的注目。
有的人将萧若风认了出来，更是惊讶，稷下学堂的小先生，怀中抱着一个女子可真是件大事儿，只是那女子的脸同样被幕离遮挡，看不清楚。可是那不盈一握的腰肢和纤细的背影足够惹人遐想。
萧若风观察着怀中仍有醉意的百里西瑶，他微微一笑，声音带着诱哄，“绵绵，能告诉我，你昨天和国师聊了什么吗。”
百里西瑶刚要开口，却猛地用手捂住嘴，而后直摇头，她声音很小，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不行，说了会被打的。”
因为离得很近，萧若风听到了，他微微蹙眉，“为什么会被打。”
“就是会被打，会被讨厌。” 小姑娘语气有些低沉，“我不想你们讨厌我。”
“绵绵，我永远不会讨厌你的。” 萧若风笑的温柔，他声音很轻，像是说给自己的，又像是只说给百里西瑶一人听，“我爱你啊。”
百里西瑶垂了垂眼，她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如樱花般美丽的薄唇张了又合，终究是没能说出一个字。
忽然，她直起身，看向一旁的小巷。百里西瑶从萧若风怀中跳了下来。
周围三人都看着她，萧若风轻声询问，“怎么了吗。”
百里西瑶眨了眨眼，她眼神清明醉意一扫而空。小姑娘紧紧盯着黝黑的小巷，并未回答萧若风的话。
不多时，百里西瑶提起裙摆，快步跑进了黑暗的小巷中，萧若风立即跟了上去。
苏家姐弟对视一眼也紧跟其后。
小巷之中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靠近，同时伴随着咒骂声，“快把她给找回来！”
百里西瑶往前快步跑着，忽然一个人直直撞到她的身上，月光洒下，几人看清那人，是一个女子，头发散乱，神色焦急，她脸上有一个很大的巴掌印，嘴角带血，身上和手上也有不少血迹，看起来很是狼狈。
苏辰立即上前，想要拔剑，萧若风伸手制止住她的动作。
那女子往后看了眼，想要推开百里西瑶跑走。
百里西瑶双手扶住她的肩膀，轻声说：“没事了。”
而后她回头看了眼苏辰，苏辰立即会意，她走上前，将那女子拉到了身边。
百里西瑶向小巷深处看去，不多时几个人影来到他们面前。
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肩膀处有一个血淋淋的咬痕，身旁是一个看起来有些贼眉鼠眼的瘦高男人，他们身后则是一个满脸是血的中年男子。
那大汉看着几人轻笑了一下，“几位，我家的婢女跑走了，请把她交出来。”
苏朝虽然没看明白百里西瑶的意图，但他轻笑一声，朝着那几人说道：“说是你的婢女就是啊，你可有契书。”
那中年男子捂着头愤愤地开口，“那是我闺女，刚要卖给这位老爷，还未来得及到官府登记。”
苏朝嗤笑一声，“头次见卖闺女的卖的如此理直气壮的。”
“那是老子闺女，老子想卖就卖了！” 他咬咬牙，面上有些狰狞，“你们管什么闲事！”
许是他的态度实在不好，苏辰轻轻拔出了手中长剑。
那男子愣了一下，而后讨好的笑着，“几位，我家实在是没米下锅了，我这不是怕我闺女饿着，才想着送她去有钱人家，起码有口饭吃不是。”
“做父母的哪有不心疼孩子的，我也是实在迫不得已，不然哪能送自己孩子去当下人的。”
他朝着苏辰身后的女子挥了挥手，“来闺女，你别怪阿爹，阿爹也是实在不得已。”
那一直沉默地女子突然大吼一声，“你才不是让我去当婢女，你是要把我买进青楼！”
“你害死了我娘还不够，还来祸害我，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禽兽！”
那人也不装了，“你是我女儿，我想怎么对你，那是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教我怎么做。”
一旁瘦高的男人看着百里西瑶几人嘻嘻一笑，“大哥，你看这小丫头，不比祁老头的闺女漂亮，要是能卖进青楼肯定不少赚。”
他二人对视一眼，脸上带着贪婪奸诈的笑容，“不如我们……”
那被叫祁老头的中年男人怒视着他们，“说好的三百两，一个子儿不能少！”
瘦高男子呸了一声，“老子管你。”
他看着百里西瑶眼中闪着贪婪的精光，“肯定是越漂亮越值钱。”
“小姑娘以后我去给你捧场啊。” 他看着百里西瑶咽了咽口水。
萧若风蹙眉看着那三人，而后看了眼身旁一直神色淡淡的百里西瑶。
后方的苏辰，手死死握住剑柄，就等着百里西瑶一声令下，好一剑挥去他们的头。
苏朝看着一旁明显很是生气的姐姐，默默咽了咽口水，看来今日有人要倒霉了。
百里西瑶也不理那两人，她看向祁老头，“你的女儿，你打算多少钱卖掉？”
一听这话，祁老头一愣，浑浊的眼珠转了转，“你要的话，四百两，一文不能少。”
苏朝嘿了一声，“你买给他们就三百两，怎么到我们这里就是四百两了！”
祁老头直了直身子，“我闺女长得漂亮，要是卖进青楼，每个月不知道能给我挣多少银子！卖给你们这个价格已经很便宜了。”
“好。” 百里西瑶轻轻点头，“我再多给你一百两，一共五百两，你再写一份断亲书，送到官府，以后你和她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那祁老头暗自思量着。
“想必你也看出来了，他们不想要你的女儿了，毕竟还是漂亮的更能卖个好价钱，你觉得你的女儿能比我更值钱吗。”
一听这话，祁老头看了看百里西瑶又看了看后方的祁家女儿。
瘦高男人轻笑一声，“小丫头，你不会觉得今日你还走的掉吧。”
“我们拿不住这姓祁的，可就要拿你了。”
他打量了一番四人，领头的竟然是一个瘦弱的小姑娘和一个戴着幕离的书生，“就你们几个花架子，还不够我大哥看的。”
祁老头眼珠乱转，一旁的两个人是专门做皮肉生意的，为人狠辣，他还是尽早离开为妙。只见祁老头重重一点头，“好，你给我银子，我闺女以后就是你的人了，是死是活都和我无关。”
百里西瑶轻轻一点头，苏辰立即上前将五百两银票扔给祁老头。
祁老头贪婪地捡起地上的银票，而后眼露疯狂地跑走了，“有钱啦，有钱啦，这次我一定可以……”
那大汉瞥了眼祁老头跑走的背影，嗤笑一声，他看向百里西瑶，“既然这姓祁的不卖了，那我今日也不能空手而归。”
“小丫头，那就由你顶上吧。”
说话间，那男子大喝一声，身上真气暴起。
百里西瑶抬手打了个秀气的哈欠，“苏辰，你处理吧，之后交给官府就可以。”
说着话，她转身往小巷外走去，萧若风牵住小姑娘的手，走在她身旁。
苏辰持剑上前，她早就忍的不耐烦了，苏朝看着那两人轻轻摇了摇头，得罪他姐姐苏辰不可怕，得罪百里西瑶，这两人今日怕是要横着走进府衙大门了。
祁家女儿看了看苏家姐弟有些犹豫，苏朝朝着她咧嘴笑了笑，“没事儿，我们不是坏人，你跟着姑娘走吧，我姐姐这里怕是还要一会儿了。”
她点点头，抬步跟在百里西瑶身后。
不多时后方传来惨叫声，那叫声回荡在漆黑的小巷中显得尤为恐怖。
快走到巷子口，百里西瑶眯了眯眼，萧若风看着小姑娘的样子，轻轻笑了笑，“我抱你吧。”
小姑娘软糯地点了点头，她伸出手，纤细的双腿环上萧若风劲瘦有力的腰肢，上半身一整个趴在那人身上，头放在他的肩膀上，看起来懒洋洋的。
萧若风一手托住小姑娘，另一手环住她的后背，缓步往街上走去。
祁家女儿有些犹豫，因为百里西瑶趴在萧若风身上，她的脸也被幕离遮盖，透过薄纱，她看向祁家女儿，“你的事我们明日再说。”
百里西瑶打了个哈欠，“今日就先跟我们回去吧。”
祁家女儿点点头，缓缓跟在萧若风身后三步远的地方。
直到三人走到了稷下学堂，祁家女儿抬头看着匾额有些犹豫，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双手握在一起轻轻摩擦，显得有些拘谨。
此时的百里西瑶已经睡熟，听着小姑娘清浅平稳的呼吸，萧若风轻轻笑了笑，他回头看向祁家姑娘，声音轻缓，“走吧。”
祁家姑娘捏了捏衣裳，跟在萧若风身后往学堂里走去。
路过后院园子时，叶鼎之正和百里东君在赏月。
听到脚步声，百里东君扭过头，“怎么这么久。”
叶鼎之则是看向萧若风身后的祁家姑娘，“这位是？”
“这是祁姑娘，是绵绵……” 萧若风想了想，“新交的朋友。”
听到萧若风介绍自己为朋友，祁姑娘暗自捏紧了手，她只是被亲爹用五百两卖给那姑娘的，怎么能称得上是朋友。
她暗自看了眼萧若风怀中的百里西瑶，也不知以后迎接她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这姑娘看起来像是个好相与的，若是可以，也不知道她能不能不卖身，那五百两算是她借的，之后一定连本带利的还。
百里东君看了眼浑身脏污的祁姑娘，而后看向萧若风怀中的百里西瑶，轻声问道：“睡着啦。”
萧若风轻轻点了点头。
他看向叶鼎之，小声道：“鼎之，苏辰他们还要一会儿才会回来，你先找人安排祁姑娘住下，明日等绵绵醒了再说吧。”
叶鼎之点了下头，他朝着祁姑娘温声说道：“你随我来吧，我找人安排你先住下。”
像是看出来祁姑娘有些犹豫，叶鼎之笑了笑，轻声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到了这里你就无需担心了。”
他朝着萧若风怀中的百里西瑶扬了扬下巴，“我妹子心肠好得很，肯定不会再叫人欺负了你。”
萧若风朝着祁姑娘轻轻一点头，而后抱着百里西瑶缓步离开，朝着他们住的院子而去。
百里东君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吧，我们给你找个地方住，再找身衣裳。”
他摸了摸下巴，“也不知道尹落霞睡了没有，她那里的客房应该可以住。”
叶鼎之朝着祁姑娘友善一笑，他们二人带着祁姑娘慢慢往后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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