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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6 章
“呦,这么有骨气?”
回纥鸠笑了,扭头看管事,“你,把秋霜给我拖走!”
“是!”管事上前几步,直接拽住秋霜的两条胳膊,便要把她往别处拖。
秋霜呜呜咽咽地哭,毫无抵抗的能力。
“慢着!”陆遥歌出声阻拦,瞪向回纥鸠,“回纥鸠,你真以为我那般天真?就算我下跪道歉,你也绝不会轻易放过我们!难道不是吗?”
“陆遥歌,你还真是越来越了解我了。”回纥鸠咧嘴笑,朝身后摆了摆手,示意管事停下来。
“你的目标是我,不如直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一无所有!”回纥鸠张扬的嘴角快要咧到耳根,声音里满是得意,“我想要你身败名裂!我想要你跪地求饶!”
“名有何用?利有何用?求饶又有何用?”陆遥歌笑了,“人一生本就赤条条来,赤条条走,回纥鸠,就算我重新一无所有,你就变得幸福了?”
回纥鸠脸上的笑意骤停,冷冷盯向陆遥歌,“眼缘这东西甚是奇怪,有人身上带着弱者的芬芳,让人忍不住想要践踏;而有人,明明生来浸泡在沼泽里,却非要盯着那天上的飞鸟看,到头来,连原本身上的气味都变得不纯粹。陆遥歌,你以为努力就能得来一切?你一个女子,本就应该守着本份,做好你的弱者!”
“是谁告诉你女子生来便要做弱者?”陆遥歌上前一步,直视回纥鸠冰冷的目光,“回纥鸠,你要不就堂堂正正地跟我斗上一斗!在背后耍阴招算什么男人!”
“哈哈哈,斗上一斗?”回纥鸠仰天长笑,半晌,面无表情地低头看陆遥歌,“好啊,难得你盛情邀请,小爷当然愿意奉陪!”
回纥鸠冷冷环视酒楼大厅,“不如这样,你不是想救那个弱女?我给你个机会。咱们来个对赌。以今日为期,若你客栈下月的营业额胜过我醉仙楼。秋霜这丫头,我无偿还你!你不用赔我任何损失!”
“好,我跟你赌!”陆遥歌目光坚定。
“哟,这么爽快,”回纥鸠伸出手,抬了抬陆遥歌的下巴,“你就不问我,若你输了,我要你什么?”
陆遥歌撇过头,不屑地笑了,“你,要我什么?”
“放心,我对你身子毫无兴趣,”回纥鸠弯下腰,在陆遥歌的耳边低笑,“若是你输了,我要你名下所有的铺子。”
陆遥歌神情一怔,转回头,与回纥鸠对视。
“遥歌,”秋霜挣扎从地上爬起,踉踉跄跄,使劲全身力气想要推开回纥鸠,“遥歌,不能答应,你别犯傻,为我不值得!”
秋霜双眸通红,整张脸皱巴巴的,头发乱得不成样子,“反正我生来便是弱者,若这世道不让人活了,那,那我就……”秋霜掏出簪子,刺向回纥鸠。
“小小女子,当真以为是我对手?”回纥鸠攥住秋霜手腕,只微微一笑,便轻松扒开了对方手里的簪子,顺势将秋霜搂入怀中,脸贴着秋霜的脸,故意看向陆遥歌,“怎样?你敢不敢赌?”
“有何不敢?”陆遥歌的拳头攥得紧紧,“但我有个前提,对赌期间,秋霜必须跟我走!”
“真是姐妹情深。”回纥鸠蓦地上手,抚上秋霜哭泣的脸颊,面露惋惜,眼睛却紧紧盯着陆遥歌,“秋霜姑娘美肤的手艺,据说很好,可惜我没试过。”
直到在陆遥歌脸上看到心疼、担忧、愤怒、憎恶的表情时,回纥鸠才得逞般地笑了起来,随手将怀里的秋霜推给陆遥歌,“一个姑娘而已,给你便是。我对你们中原女子,不感兴趣。”
陆遥歌牢牢接住了秋霜,怒目瞪向回纥鸠。
回纥鸠却不恼,闭上眼睛,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一女子,换那么多铺子,真是值了!”
“遥歌,对不起!”秋霜瘫倒在地,跪在陆遥歌的脚边哭,“我错了!像我这种人,像我这种生来便要输的人,我……我为何要强求你来救我?我真该死!到头来,不但自己溺进了沼泽里……还要连累你一同落下去,遥歌!对不起!”
“秋霜阿姊,”陆遥歌蹲下,试图搀扶对方,“没人生来便是弱者!命运是我们自己的!只要自己不退让!谁也夺不走!”
“何况,”陆遥歌抬眼,平静注视回纥鸠,“何况最后是谁溺进了沼泽里,还不一定呢!我们有机会赢的!”
“陆遥歌,我最喜你这番垂死挣扎的样子。”回纥鸠侧过头,吩咐管事去找市丞,让对方做个见证,生怕陆遥歌反悔,今日就要把这对赌协议签字画押。
陆遥歌却冷静异常,“你放心,我不会反悔,我就在这里等市丞来,为期一个月的赌约,我奉陪到底!”
市丞一到后,先是一番核查,然后拟定契约文书,确认无误后,双方签字画押,再由市丞加盖市署的官印,这对赌协议全是签订完成了。
陆遥歌只觉得恍惚,拉着秋霜的手,带着对方回了福来客栈。
正值晌午,客栈的生意不错,见陆遥歌把秋霜带回来,赵淑和其他几个姑娘跑下来迎接,她们已知道昨夜的事,又才得知秋霜的母亲已过世,都心疼得很,给秋霜端水洗漱,又给她熬热粥,由赵淑亲手端来喂给秋霜。
秋霜依旧抽抽搭搭地哭,把陆遥歌为了赎她,与回纥鸠参与对赌的事告诉了大家。
大家一阵唏嘘,那醉仙楼可是长安有名的大酒楼,岂是她们这个小客栈所能抗衡的?
可赌约如今已签了,与其忧愁苦闷,不如多想办法谋得一线生机。
陆遥歌起身,给秋霜递手帕,温声安慰:“阿姊勿再哭了,我既敢应下那赌约,就代表一定会想法子赢下来,人只要活着,所有困难都能解决。”
醉仙楼虽属大酒楼,可往年都是顾家经营,来的贵人们皆是熟客。那酒楼是顾远征父亲在时便经营的,很多客人从小吃到大,里面有情怀,可如今却是回纥鸠接手,这酒楼的主人摇身一变——便成了一胡人经营,客人们出于习惯或许一开始还会光顾,但以回纥鸠贪婪暴虐的性子,这醉仙楼往后的生意,还未必有顾家经营时候得好。
但福来毕竟是一小小客栈,若与醉仙楼抗衡,的确是有些吃力,一月之期很快会到,陆遥歌左思右想,站在客栈二楼的窗外望向对面的胡姬酒肆,突然心生一计。
下午,陆遥歌和刘芷一起,一人手里拎了两个大坛子,步履蹒跚地去胡姬酒肆里找回纥敞。
回纥敞正躺在胡榻上看账,一抬头,便看到两张可爱又窘迫的脸望向他,下意识挑眉,舒展一笑,“怎么,不年不节的,来给我送礼了?”
两人放下坛子,陆遥歌跟一胡姬要了碗,又吃力端起一旁的大坛,倒出坛中液体,由刘芷沉默端给回纥敞。
回纥敞瞅了瞅碗里液体,又瞅了瞅刘芷微红的脸,“你们什么情况?”
“这是冷云浆,酒后饮用能缓解燥热和不适,”陆遥歌边说,边倒另一个坛子,端着碗捧给回纥敞看,“这是五香饮,香气特别,特别适合酒肆的文人墨客。”
回纥敞冷冷一哼,“小小客栈,怎么总打我胡姬酒肆的主意?”
刘芷是个实心眼的,“我们没打你主意,这酒不要钱。”
“不要钱?”回纥敞歪头看刘芷,“怎么个不要钱法?”
突然被这般注视,刘芷一时语塞,索性将碗塞在回纥敞手上,扭头看陆遥歌,“遥歌,我说不好,你跟他解释。”
陆遥歌把碗放在回纥敞的面前,“福来客栈做的饮子一绝,以后我们愿免费给酒肆供应饮子,这生意对东家来说,是稳赚不赔的。”
“哦?”回纥敞掀了掀眼皮,慵懒地端碗品了一口,挑了挑眉,“味道是不错。免费的饮子?全天供应?”
他放下玉碗,眼神瞥了瞥刘芷,又将目光落在陆遥歌的身上,开门见山地问:“说吧,想拿饮子换什么?”
“给我六个胡姬,每日午时和酉时来客栈表演。”陆遥歌面带微笑,好像这事对回纥敞来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回纥敞无语一笑,“凭什么?”
“胡姬酒肆每日迎客众多,虽有酒水供应,但却并无解酒、爽口的饮子,”陆遥歌回得不假思索,“客栈免费供应饮子,东家再将其高价卖给酒客,酒客们喝了既提神,又解酒。这解了酒,自然愿意继续买酒消费不是?”
“听起来似有道理,”回纥敞卧回榻上,半晌回过神,“你这套说辞,之前我似乎从别人那也听起过,是谁来着?”
“哦,对了,萧泽?”回纥敞半卧起身,一双桃花眼好整以暇地望向陆遥歌,“你那好友萧泽,也曾这般忽悠过我。”
“但他的确给酒肆带来了盈利。”陆遥歌依旧一副自信的做派。
长安城里最大的酒肆,每月盈利上千两,若与胡姬酒肆合作,福来客栈,或许真能与醉仙楼搏上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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