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祸

　　穿好披风，程伊拍了拍脸颊，想让自己精神些，无奈却无济于事。大风又刮起来了，冷风入肺，胸腔痛得仿佛要撕裂一般。
　　程伊忙用兜帽将嘴巴捂住。看来又要下大雪了，必须尽快多弄点柴禾。
　　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树木干柴，程伊不一会儿就捡了一捆干树枝。程伊咬紧牙关，将干树枝背回了雪洞，又出去继续拾柴禾。
　　程伊最想找的粗壮些的树干，又方便又耐烧。可立着的树不少，折断的却没有。
　　风越来越大了，瞬间风力已经达到了暴风的程度。程伊还是不想放弃，决定去大路边试一试，那里树木较稀，希望可以找到被风吹断的粗树枝。
　　事实证明，程伊是幸运的。真的有一颗大腿粗细的树干被风吹断了，大头朝下杵在地上。
　　程伊用匕首割断了最后一点连接，用布带子捆住一头，一点一点往雪洞方向拖去。
　　等到把木头拖回雪洞，程伊几乎要晕过去了，没力气收拾那块木头，任由它横在洞口。
　　锅里的水已经变得很少，程伊用干净的木条搅拌了一下，又哆哆嗦嗦地捧了几捧雪扔进去，然后便一头栽倒在炉灶旁边，晕死了过去。
　　程伊终于知道什么是冰火两重天了。
　　其实程伊只晕过去一会儿，之后便醒了过来，但脑袋昏沉得厉害，还是不清醒，她只觉得一会儿如进火炉，一会儿如坠冰窖，胸腔和喉咙都要冒出火来，头痛得只想撞墙，想要挣扎却浑身酸软无力，只能裹着披风躺在地上哆嗦。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伊终于能睁开眼睛了。洞里黑漆漆的，火早已经熄灭了，只零星有几点火星在眼前跳跃。鼻子也堵了，什么味道都闻不到。
　　程伊挣扎着坐了几次，终于坐了起来。从腰间掏出火折子，摸索着几棵树枝扔进前面的灰烬里，又摸索到引火的碎柴禾，颤抖着双手击打火石，试了好几次，终于点着了火。
　　火光照亮了雪洞，程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外面狂风呼啸，有折断的树枝落到头顶的积雪上“砰砰”作响。
　　程伊往炉灶里添了大块的木头，一点一点挪着，将锅子搬下来，里面的粥已经熬好了，居然没有烧干。程伊喝了一点粥，米粥的软糯香甜稍稍刺激到了味蕾，程伊不免多喝了几口，但再想多吃点是不可能了，她真的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青环的身体还不算太冷，程伊再一次躺进青环怀里，毛披风紧紧裹住两人的身体，程伊再次陷入半梦半醒之中。
　　就这样，程伊只要清醒了就吃几口粥，即便是冷粥也顾不得了，之后便继续倒在青环怀里睡觉。一直过了两个日夜，程伊终于觉得好些了，头不那么痛了，胸口也不像之前要裂开一样疼，身上也恢复了点力气。
　　雪洞里已经两天两夜没生火了，程伊起身的第一件事就是生火。
　　程伊坐在炉灶边煮粥，将新烧的土豆捧在嘴边吹气。
　　这一场病来得突然，现在终于是稍稍减轻了。
　　程伊边小口小口吃着土豆，边想着如何给自己补补身体。那只野鸡看来要派上用场了。
　　程伊吃完了土豆，将野鸡从雪里挖出来，用匕首将鸡胸肉割了一半下来，剩下的继续冻起来。这一半鸡胸肉用雪反复搓洗，将脏东西和异味尽量去除，然后用匕首切成丁，放在一边备用。因为谷物粥需要熬煮两一个多时辰，鸡肉等最后半个时辰的时候再放进去就可以。
　　程伊坐着歇了好一会儿，又开始琢磨着做个陷阱。那个绳套可以继续套野鸡，还可以挖几个陷阱试一试。
　　程伊披上披风出洞，先将绳套下好，又用匕首在附近准备挖两个雪坑陷阱。程伊挖一会儿歇一会儿，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挖好了陷阱。陷阱口小肚大，小动物掉进去就爬不上来。将用火烘烤过的植物种子和干果放在陷坑边缘和里面，烘烤过的食物会更香，希望小动物们会被吸引过来。
　　本来就浑身虚弱无力，挖完陷阱之后更是快要虚脱了。程伊坐着喘了一会儿，趁着天光还亮慢慢走回了雪洞。
　　大风刮折了不少树枝，雪洞周围散落很多折断的枝条，捡回去能烧好几天了。挖陷阱回去的路上程伊又顺了一根手臂粗细的木头，这样的天气，多少柴禾都不嫌多的。
　　锅子里的粥已经熬得差不多了，程伊将之前切好的鸡胸肉放进去，又添了一点水，继续熬煮。
　　柴禾还有很多，粮食也有不少，程伊决定除了每天出去查看一下陷阱之外，就不再出洞瞎逛了，一直到感冒好得差不多了再说。
　　今天的粥熬得不少，这是程伊今天晚上和明天一整天的口粮。晚上的火堆必须是燃烧的，之前病重昏迷的时候顾不了那么多，如今能动了，就不能再将自己与青环的安危完全交给老天了。白天的时候便不再生火，熬粥和烧地瓜土豆都在晚上进行，这样可以省些柴禾，皮毛的温度完全可以代替火炉。
　　生火的时候，小小的雪洞里是很温暖的，程伊将毛披风当做毯子铺在地上，一半给青环打坐，一半用来自己坐着或者躺下休息。火堆不必总添柴禾，程伊一边躺着打盹一边看着火就可以了。睡了这么几天，程伊没有多少睡意，只是觉得疲惫虚软，需要多多静卧。白天的时候，程伊便将自己和青环用披风裹在一起，蒙头补眠，或者坐在旁边将老鼠洞里掏出来的东西分类挑拣。
　　外头的陷阱没有什么收获，之后连着下了两天大雪。程伊去外头清理了被掩埋的陷坑，重新又撒了点植物种子和干果。
　　大雪过后的第二天清晨，陷坑里有了好消息。一只野兔子在陷坑里一跳一跳的，试图跃出去。另一个陷坑已经塌了，里面有动物挣扎的痕迹，很可惜，猎物逃跑了。
　　程伊挺高兴地将野兔子收拾了，卸下一只兔子腿用来晚上烤着吃，剩下的依然放进了雪洞墙壁里冻起来。
　　晚餐就是这只兔子腿了。为了这顿烤肉，程伊只有早上的时候喝了一点粥，留着肚子给兔子肉。其实也不算留肚子，程伊从离开京城到现在，没有一顿是吃饱的，没有一天不饿肚子。虽然有点余粮，但是余粮真的不多了。之前从空间里拿出来的食物只剩下两个土豆和一个地瓜了，这还是程伊一直都没舍得吃只吃粥才省下来的。
　　晚上，程伊一边烤兔子腿一边馋得流口水。烤熟一层就割掉一层，吃到一半，程伊看着剩下的兔子腿，程伊有点犹豫了。兔子肉跟寡淡的粥比起来，简直太好吃了，不如留着明天佐粥吃吧。想到这，程伊恋恋不舍的将剩下的兔子腿放在炉灶旁边，将锅子拿过来，将里面的粥热了热，又喝了几口粥，晚餐就算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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