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汐缘三世同人改写

　　“醒了？”

　　灵汐坐在床边，握着九宸的手，语气温柔，却难掩紧张；是眼前人凌厉的目光，让她有些害怕。

　　九宸急促地吸了一口气，凛冽的眼神落在灵汐身上，渐转和煦。

　　“看你这一头一身的汗。” 灵汐心疼地皱了皱眉，俯身在盆中拧了手巾，为他擦去额头的冷汗。

　　九宸暗暗调匀呼吸，望着妻子满是担忧的脸，想给她个笑容，面上的肌肉却有些迟滞。

　　“来，换上。” 灵汐从一旁拿来一套新的里衣，扶着他坐起来，道，“出了这么多汗。我要为你换，你却不肯，用法术也近不了你身。战神，厉害得很嘛，睡着，我都奈何不了你。”

　　九宸懵懵地看着灵汐，喉头上下动了动，却只挤出一个字：“我……”

　　灵汐见他窘迫得可爱，揶揄道：“战神，现下醒了，可是能让小仙为你更衣了？”

　　九宸忙点了点头，打开双臂，做出任她折腾的架势。

　　灵汐为褪去已经几乎浸透的里衣，用手巾细细擦了擦身子，换上干爽的新衣，轻轻叹了口气，道：“虽是睡了三天，却一直皱着眉，出着冷汗……”

　　“我睡了三天？” 滞涩的喉咙终于润滑了些，惊讶地问。

　　“嗯。” 灵汐点点头，又道：“今晚接着好好睡，再睡上三天才是。”

　　九宸笑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哪有那么多觉睡？”

　　灵汐轻轻笑了笑了，说：“饿不饿？”

　　“嗯。还真有点饿了。” 九宸道，却忽面露愧色，“念儿呢？我答应陪她玩的……”

　　“你放心。” 灵汐笑道，“她已经和昆吾交上朋友了呢。这会儿，想必是在书剑阁呢。”

　　“昆吾回来了？” 九宸喜道。

　　“嗯。” 灵汐应了一声，却盯着九宸，严肃地说：“九宸，昆吾都须在天尊山多逗留一日，你……你真的……无碍吗？”

　　说到后面，声音里明显添了软弱和忐忑。

　　九宸揽她到怀里，柔声道：“灵汐，我向你保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一定从头到脚都休养好！”

　　灵汐见九宸并未直接回答自己的问题，撇了撇嘴，斜睨了他一眼，却不再追问。这三日，单是看他睡梦里的样子，他之所历，已可见一斑。灵汐知道，她的这个夫君哪，哪里都好，就是惯于一个人承担，惯于避重就轻、报喜不报忧。好在，较之从前，已经好多了；会撒娇了，多少也能把痛和累释放一些出来了。本性，可以调整，却难改变；若真彻底改变了，便也不是他了。

　　“娘亲。” 念儿忽然从门口探进头来，压低着声音唤灵汐。待她见到爹爹已然醒了，便放开了声音，欢欢喜喜跑了进来，自自然然地坐到九宸身边，睁着圆圆的眼睛，顽皮地道，“爹爹，你好贪睡！”

　　九宸哈哈笑了起来。左手揽着灵汐未放开，右臂探出，把小冰凤搂到怀里，道：“是啊，爹爹太惫懒了，当去练功才是！”

　　念儿闻言，拍起手来，道：“念儿要和爹爹一起练功！他们都说，爹爹是这天上地下法术最厉害的神仙。念儿也要和爹爹一样厉害！”

　　九宸笑得更开怀了，站起身来，高高举起念儿，道：“我们念儿才厉害呢，都跟昆吾交朋友了！等念儿再长大些，爹爹带你一起练功。”

　　这一小一大，一个一脸崇拜，一个满面得意。灵汐在一旁看着，抿嘴微笑，心中融融。

　　“好啦。先吃了早饭，再说练功的事。” 灵汐道。

　　九宸把念儿放下，凑到灵汐旁边，问：“早饭吃什么呀？”

　　“豆腐脑。好不好？”

　　肚里沉寂了三百年的馋虫，一下字被这三个字勾了起来；九宸不禁添了添嘴唇，道：“好！极好。”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早饭。九宸只觉得，今日的豆腐脑，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香的吃食。五碗今日胃口更甚往日，连吃了好几大碗，打着饱嗝睡觉去了。

　　饭毕，九宸要收拾厨房。灵汐却道：“差点忘告诉你了。昨日，百扇仙君来传天君旨意，命你一个月内不得上朝，不得去战部，不得忧心国事。”

　　“哦。” 九宸应着，却笑嘻嘻地说，“天君说的是国事。家事，我还是要做的。”

　　“家事也不行。我也不多要求，也是一个月。不得劳心，不得劳力。”

　　“娘亲说得对！” 念儿跑过来，拽着九宸的衣服，道，“爹爹，我们去练功吧。”

　　说着，便拽着九宸要往冰室去。

　　“灵汐，那我先去练功了。” 九宸被念儿拽着，回头对灵汐说。

　　练功于他，非是劳力，而是疗伤之所必须。灵汐点点头，没有拦他，只是道：“别太辛苦了。”

　　九宸对妻子笑了笑，低头看着女儿，佯装委屈地道：“念儿，爹爹在外得听天君的，在家得听娘亲的。你说，爹爹难不难啊？”

　　念儿只是咯咯笑着。

　　灵汐望着这父女俩的背影，甜蜜的笑，漫上眼角眉梢。

　　收拾毕厨房，备好午饭的材料，灵汐有些担心九宸，便向着冰室而去。却在通往冰室的回廊上遇见念儿。

　　“念儿，怎么未和爹爹在一起？”

　　“里面太冷了，爹爹说，我再大些，才好进去。” 念儿难掩失落。

　　“爹爹说得对。那，念儿乖乖的，去找五碗玩儿吧。娘亲进去看看爹爹。” 说着，便迈步前行。

　　念儿却扑到灵汐跟前，抱住她腰，哼哼唧唧地说：“五碗就知道睡觉，念儿要娘亲陪。”

　　“娘亲去看看爹爹，很快就出来陪念儿，好不好？”

　　“不嘛！” 念儿却无比执拗地抱着灵汐不撒手，有些耍赖地道，“念儿要娘亲陪，要娘亲陪！”

　　说到后来，小家伙竟然急得要哭出来了。灵汐大感意外，这小丫头平日里听话懂事得很，怎的爹爹一回来就转了性，撒娇撒得厉害。

　　灵汐受不住念儿那求恳的目光，只好应了，被她拉着回了前殿。

　　回到殿中，念儿更是一直缠着她，问东问西，一刻不停。灵汐心中微觉奇怪，却也没太在意；小孩子嘛，偶尔使使小性儿，再正常不过。她倒也乐得念儿如此。平日里，念儿太过乖巧听话。懂事的孩子，比之任性的，总是要累一些的；看九宸就知道了。她私心里，希望她的孩子，她的夫君，都能任性一些，轻松一些。

　　眼见着快到中午了。灵汐抱着念儿坐在黑玉榻上，给她剥鸡蛋吃。耳边忽然暖烘烘的，响起低低的声音：“吃什么呢？”

　　“哎呀！” 灵汐吓了一跳，正欲嗔怪他吓她，已被他从身后拦腰抱住。

　　那黑玉榻上，一下子，叠着罗汉坐了三个人。最小的人儿在里层，被娘亲抱着；最大的人儿，在外层，抱着他心爱的妻子。

　　“是鸡仔下的蛋！爹爹，念儿给你剥一个。” 念儿说着，从一旁篮子里捡起一枚鸡蛋，剥给九宸。

　　九宸对念儿眨了眨眼睛，父女俩心照不宣地背着灵汐交换了一个眼神。

　　“她便好这个，成日里拿鸡蛋当零嘴儿吃。” 灵汐颇有些无奈地看着念儿，对九宸道，“怎么样了？练功……可好些了？”

　　“嗯。放心。” 九宸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柔声道。

　　“爹爹，给。” 念儿把剥得颇有些坑坑洼洼的鸡蛋递给九宸。

　　九宸对念儿笑了笑，接过来放入口里。

　　“娘亲，我们中午吃什么呀？”

　　“小馋鬼。早饭吃那么多，又刚吃了鸡蛋，这就饿了？” 灵汐轻轻刮了下念儿的鼻头，笑道。

　　“才不是念儿馋呢。念儿这是为了弟弟好。” 念儿歪了歪头，一本正经地道，“云风叔叔说了，爹爹和娘亲有念儿，就是因为每日里好好吃饭，三餐不断。”

　　听见这话，九宸口中的鸡蛋还未咽下，生生噎在喉眼儿，瞪着眼睛，呛咳起来。灵汐连忙给他递水，扶着他轻拍了几下，自己却也笑得停不下来。

　　“云风叔叔，真是这么说的？” 灵汐好容易止了笑，问道。

　　“是啊。很久之前，念儿在桃林，听见云风叔叔这样对青瑶姨姨说的。” 念儿对爹娘的反应颇为不解，疑惑地看着他们，认真地道，“云风叔叔还说，要在飞廉殿也搭个小厨房，向娘亲讨来餐谱，试上一段时间。他还说，等到师兄回来，念儿连弟弟都有了，那可就丢脸了。”

　　念儿这话最后一句，俨然便是学着云风的语气，连称呼都没换，惟妙惟肖，让人不得不信。灵汐这才恍然大悟，念儿那份对弟弟的执念，原来是从这儿来的。后来，云风倒也确实来讨过餐谱，厨房却没听说他搭起来过；他怎么看也不像个喜欢下厨房的人；师姐嘛，于吃食上也不似灵汐这般上心。其实，云风当日也不过是百般无奈之下的妄加猜测罢了，说起来，连他自己都不信是这个原因。

　　“这个云风。胡说起来总少不了他。” 九宸数说着云风，脸上却尽是笑意。他瞄了灵汐一眼，正对上灵汐的目光；那目光里，尽是柔情，落在他心上，有些发烫。

　　“爹爹，你会不会也给弟弟一颗羽毛水滴呀？” 念儿眨着眼睛，问九宸。

　　“羽毛水滴？” 九宸不解，看了看灵汐。

　　“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灵汐微笑道，“九宸，你有好多功课要补呢。”

　　说着，对念儿道：“念儿，给爹爹看看你的羽毛水滴。”

　　念儿乖乖地转过身去。灵汐解开她的领口，把衣衫褪至肩颈。

　　一颗融烙着凤凰羽的澄澈水滴赫然而显。九宸看得呆住了。

　　灵汐握着他的手，轻声对他说：“是你的颈麟。九宸，你一直都在我们身边。”

　　“爹爹，你给念儿的礼物，念儿很是喜欢！” 念儿整理好衣衫，转过身来，欣喜地对九宸说。

　　九宸未应，还兀自沉浸在一股无法言说的情绪里。他当初拔下颈麟留给灵汐，只是因为考虑到，那冰属孩子，于她这火属体质，怕是颇有冲撞；他不能在她身旁，这颈麟，应能护她一二。他却不知，这鳞片，竟融烙在女儿身上。他想起那个感到颈间刺痛、灼烧和清凉的日子，那异样的感觉，那说不清道不明却无比确定的喜悦[1]。原来，竟是这样。

　　“九宸？” 灵汐唤他。

　　他回过神来，伸臂把念儿抱到怀里，疼爱地亲了亲她的脸蛋儿，一时间却说不出话来。这近三百年，他错过了太多；虽回来了，有些遗憾却终究不能弥补。但他感念老天，在众多遗憾中，还是给他留下了这份如此美好的牵连。

　　“爹爹，” 念儿附在九宸耳边，悄悄地说，“念儿在梦里，见过你。”

　　这悄悄话，却是清晰地传入了灵汐耳中。她皱了皱眉，道：“梦到爹爹是好，却吓死娘亲了。”

　　九宸不解。灵汐于是把那日在司命殿中念儿痛得晕厥的事情与他讲了。

　　九宸听罢，思忖着，看着念儿，嘴唇动了动，却把话咽了回去。顿了顿，说：“念儿，现下爹爹回来了，天天都能见到，再无须在梦里见爹爹了。”

　　“嗯。” 念儿使劲儿点了点头，满足地笑着，漂亮的眼睛里闪着欣喜和期待。遂又敛起笑意，认真地道：“爹爹，娘亲，我们去吃午饭吧。要好好吃饭。”

　　灵汐掩袖偷笑。九宸无奈地转了转眼珠，心里想着，下回见到云风，非得好好教育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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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1] 见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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